夜至三更。
蒼穹仿若被撕裂一般。
驟雨傾盆如瀑。
重重擊打在天柱峰道觀的黛色瓦當之上。
清脆聲響交織回蕩。
似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呂布一襲黑衣。
如孤松般獨立階前。
雨水順著他堅毅的面龐滑落。
他緩緩抬眸。
望向那高懸的牌匾。
其上“天柱鳳鳴”
四個古樸的蟲鳥篆。
在這風雨之夜更添幾分神秘。
歲月悠悠流轉。
青銅門環在風雨侵蝕下已然生出斑駁綠銹。
仿佛在默默見證著歷史的變遷。
當他的指尖輕輕觸碰到山門之際。
懷中突然傳來一陣滾燙。
呂布一驚。
伸手探去。
原來是王大娘所贈的那枚五銖錢。
此刻。
這枚尋常的銅錢竟詭譎地浮出北斗七星紋。
每一道紋路都散發著微弱卻奇異的光芒。
在這漆黑雨夜顯得格外奪目。
“后生,可是來尋仙問道?”
一道沙啞而又略帶戲謔的聲音。
從旁側幽幽傳來。
呂布猛地轉頭。
只見一樵夫拄著柴刀。
穩穩立在雨中。
那樵夫咧嘴而笑。
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
蓑衣縫隙間。
隱隱露出織錦云紋內襯。
在這荒僻的山中顯得格格不入。
呂布瞳孔猛地一縮。
鷹隼般的目光瞬間落在樵夫踏過泥沼的鹿皮靴上。
心中大驚。
這靴子竟未沾染半點污漬。
纖塵不染。
這不正是古籍《西京雜記》中所記載的
“躡云履”嗎?
剎那間。
樵夫猛地將手中枯枝奮力擲向半空。
伴隨著一聲大喝。
奇異之事陡然發生。
萬千雨珠仿若受到一股無形力量的牽引。
瞬間凝集成一個巨大的八卦陣圖。
在半空中緩緩旋轉。
每一滴水珠都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呂布不及細想。
體內熱血翻涌。
下意識揮掌劈砍。
雙刀尚在鞘中。
卻斬出仿若龍吟般的聲響。
震蕩四野。
在那水幕之中。
畫面扭曲變幻。
赫然映出前世城中村的景象。
熟悉的街巷。
喧鬧的人群。
如幻影般浮現。
“好個遁去的一!”
樵夫見狀。
縱聲大笑。
聲震山林。
轉瞬之間。
他的身形竟化作一只白鶴。
振翅沖天而起。
只在青石板上留下半片龜甲。
其上裂紋縱橫交錯。
恰似“文和”二字。
黃鐘破曉聞天機。
賈詡身著單薄的葛衣。
已在醮壇之前跪了整整七日之久。
山間夜露濃重。
浸透了他的衣衫。
寒意刺骨。
葛衣上結滿了細碎的冰晶。
在微弱的晨光下閃爍著寒光。
他的目光猶如寒星。
緊緊盯著檐角那枚銅鈴。
鈴上篆刻著“建寧三年造”。
字跡古樸蒼勁。
此鈴乃是十常侍命少府監制的鎮妖法器。
承載著無數神秘的傳說與禁忌。
當左慈身著道袍。
腳踏禹步。
緩緩轉至離位之時。
賈詡突然開口。
聲音低沉卻清晰:
“師尊避世三十載,卻在永康元年救下潁川荀氏孤兒。”
此言一出。
四周空氣仿若瞬間凝固。
左慈手中桃木劍微微一滯。
原本平靜的香爐之中。
青煙裊裊升騰。
竟詭異地凝出張讓猙獰的面容。
那面容扭曲著。
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怨恨。
“好毒的眼力。”
老道神色微變。
手中拂塵一揮。
掃落供案上三尸蟲標本。
冷冷說道。
“既然知曉老夫與閹黨有血海深仇,便該明白為何讓你去采松露金針。”
“非是松露,而是《神農本草經》所載太一余糧。”
賈詡叩首。
額頭觸地。
袖中滑落半截帶血的宦官綬帶。
此綬帶參照南昌海昏侯墓出土品所制。
在這清冷的晨光下。
更顯血腥與神秘。
“此物與師尊丹爐中那塊人面瘡,當是同源而生。”
雙星照命飲醍醐。
呂布心急如焚。
猛地闖入丹房。
此刻。
正見左慈將一塊黝黑的隕鐵投入熊熊燃燒的六丁神火之中。
剎那間。
爐壁所刻《山海經》異獸紋仿若被注入了生命。
開始緩緩游動起來。
猙獰的饕餮張開巨口。
噴出幽藍的輻射光。
照亮了整個丹房。
“小心!”
賈詡驚呼一聲。
急忙甩出鉤鑲。
那鉤鑲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精準地架住飛濺的爐渣。
與此同時。
卻見呂布雙刀舞動。
仿若形成一道光幕。
密不透風。
那竟是后世特種兵應對核爆的戰術動作。
刀光在這幽藍光芒的映照下。
呈現出奇異的波粒二象性。
亦真亦幻。
“飲下!”
左慈見狀。
立刻擲來一只古樸的茶盞。
盞中太乙余糧結晶與三足金烏羽毛相互舞動。
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呂布毫不猶豫。
仰頭一飲而盡。
剎那間。
識海之中轟然炸開兩重記憶:
一是現代青年目睹廣島蘑菇云升騰。
那遮天蔽日的蘑菇云。
伴隨著強烈的光芒與熾熱的氣浪。
仿佛世界末日的降臨;
二是漢末武者揮刀斬落流星火雨。
在漫天火光中。
英勇無畏地守護著家園。
當他看見賈詡杯中浮現切爾諾貝利石棺影像時。
心中一震。
終于明白。
所謂“洗筋伐髓”。
實則是跨越千年的文明詛咒。
左慈道袍無風自動。
獵獵作響。
露出鎖骨處與王大娘如出一轍的烙痕。
他神色凝重。
緩緩暗道:
“張角得的是天書下卷,而你們...”
他抬起手。
指向丹爐中浮現的DNA雙螺旋虛影。
目光堅定!
“要守的是華夏血脈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