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茉莉花瓣上顫動,林小滿握著噴壺的手忽然懸在半空。克隆體“林小葉“正蹲在花圃前,用手術刀般精準的手法修剪枯枝。她耳后新添的紗布滲著淡藍,那是上周為保護花苗被周家人劃傷的。
“疼嗎?“林小滿遞過消毒棉簽。林小葉歪頭模仿這個動作,機械般的精準里透出孩童的笨拙:“疼是...心跳加快37%,瞳孔收縮15%?“她指尖點在林小滿胸口,“你這里,每次看到他都會這樣。“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程巖正在實驗樓頂調試天線。阿杰騎在圍欄上啃蘋果,碎屑掉進蘇棠剛涂的防曬霜里:“死宅男!“少女的滑輪鞋碾過他的腳背,笑聲驚飛了在光纜上筑巢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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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實驗室彌漫著陳年福爾馬林的味道。陸明遠用鑷子夾起載玻片,冷光顯微鏡下的細胞正在分裂出熒光葉脈:“小葉的基因序列出現自主進化,她的葉綠體...“突然響起的踹門聲打斷解說,黃毛裹著寒氣沖進來,皮衣上沾著油污。
“周慕白在舊鋼廠搞了個地下實驗室。“他甩出偷拍的膠片,畫面里成排的培養艙泛著幽綠,“今晚有批重要設備要運進去。“膠片邊緣沾著血跡,虎口處新鮮的燙傷還在冒煙。
程巖的指節叩擊著操作臺,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林小滿注意到他校服第三顆紐扣松了——上周被克隆體扯掉的,她悄悄在抽屜備了針線盒。
“我去探路。“蘇棠把機械蜂改裝成偵察機型,“阿杰負責干擾監控,老陸準備爆破裝置。“她馬尾辮甩出利落的弧線,發繩上的鋼珠叮當撞響。
“我呢?“林小葉突然開口,實驗室陡然寂靜。她指尖鉆出細小的藤蔓,在桌面織成鋼廠立體模型:“通風管第三拐角有缺口,適合釋放催眠孢子。“藤蔓突然開出茉莉,清香沖淡了藥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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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鋼廠廢墟像頭蟄伏的巨獸。程巖貓腰鉆進通風管,身后跟著穿夜行衣的林小滿。她發間的茉莉香與鐵銹味糾纏,讓他想起母親臨終前病床邊的花束。
“停。“耳麥里傳來阿杰的電子音,“左轉三米有壓力感應器。“程巖摸出蘇棠給的磁吸貼片,冷汗順著脊椎滑落。林小滿忽然握住他的手腕,生物芯片的微光映亮管壁某處劃痕——“LWQ&DW1997“。
“是母親和程叔叔的標記!“她指尖發顫。二十年前的刻痕里嵌著枚芯片,程巖的吊墜突然發燙。雙重認證通過的瞬間,暗門在銹跡中顯現,塵封的實驗室里擺著臺布滿灰塵的投影儀。
全息影像雪花般閃爍,年輕時的林母抱著襁褓中的林小滿:“今天給小滿植入了守護程序,等她遇到命定的...“爆炸聲突然從樓下傳來,林小葉的尖嘯穿透混凝土:“不要啟動備用電源!“
程巖撲倒林小滿的剎那,整座鋼廠亮如白晝。周慕白站在玻璃幕墻后獰笑,他身后是數百個盛滿綠色液體的培養艙。林小葉的藤蔓撞碎防彈玻璃,卻在觸到培養液時急速枯萎。
“這些是反生態武器。“陸明遠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用你母親的基因培育的食人花...“他那邊傳來激烈的打斗聲,蘇棠的滑輪鞋摩擦出刺耳銳響。
林小滿突然扯開衣領,生物芯片迸發耀眼光芒。所有培養艙應聲炸裂,食人花在哀鳴中化為灰燼。周慕白舉槍的手被黃毛擲出的扳手擊中,子彈打碎投影儀,二十年前的影像雪花般消散。
“媽媽...“林小葉跪坐在狼藉中,指尖開出的茉莉迅速凋零。林小滿沖過去抱住她顫抖的身軀,兩枚生物芯片共鳴出治愈的藍光。程巖撿起半張燒焦的照片——是周父與林母的合影,背面用血寫著“專利屬于全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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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的貨車上,林小葉枕著林小滿的腿沉睡。蘇棠給黃毛包扎手臂傷口:“你這紋身該洗了,蝎子丑爆了。“阿杰突然舉起手機:“快看新聞!周氏集團股票暴跌,董事長被帶走了!“
晨光漫進車窗時,程巖發現林小滿在打盹。她手中的針線盒滑落,那枚松動的紐扣已被縫好,線腳歪斜卻溫暖。林小葉忽然睜眼,將新開的茉莉別在他領口:“姐姐的心跳,剛剛加快了22%。“
實驗樓頂的鴿子撲棱棱飛起,驚落了晾在窗臺的生態膠囊。破裂的膠囊里鉆出嫩芽,順著二十年前的刻痕攀援生長,在鋼制門牌上開出第一朵藍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