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艙在量子泡沫中顛簸，舷窗外是支離破碎的時空鏡像——二十歲的蘇晚在婚宴上潑了陸子謙紅酒，二十五歲的蘇晚在實驗室撕開克隆艙，三十歲的蘇晚抱著顧景琛的骨灰躍入深海……

所有時間線的“她”突然轉頭，瞳孔淌出黑色黏液。

“警告！熵值超載！”機械章魚的觸手穿透艙壁，吸盤間浮現顧景琛被撕碎的臉。蘇晚將神經接駁器插進太陽穴，強行啟動芯片里的未授權程序。

“指令確認：吞噬者殲滅協議。”

翡翠簪迸發幽藍電弧，她縱身躍入時空亂流。

再睜眼時，她跪在暴雨滂沱的十字路口。

柏油路上蜿蜒著剎車痕，前方是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十八歲的自己正蜷縮在變形的駕駛座里，腹部插著玻璃碎片。

“這是第三次循環的起點。”顧景琛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他渾身濕透，白大褂下露出機械義肢的金屬關節，“每次你死亡，我都會回到這里重啟時間線。”

蘇晚看著年輕時的他撞開車門，將瀕死的自己抱上救護車。他的眼淚混著雨水滴在她臉上，右手無名指戴著刻有蝴蝶紋章的婚戒。

“前兩次循環里，我們結過婚？”她扯住他的衣領。

顧景琛的義眼閃過數據流，全息投影在雨幕中展開：第一次循環的婚禮上，她穿著染血的婚紗開槍自盡；第二次循環的產房里，新生兒的瞳孔泛起

陸子謙盯著培養艙里的嬰兒，那是用蘇晚卵細胞培育的克隆體。暗紅色培養液中漂浮著機械觸須，嬰兒后頸的蝴蝶芯片正與主控臺共振。

“完美融合體。”他撫摸著艙壁，“用這個孩子做誘餌，顧景琛會跪著求我……”

警報器驟然尖嘯，培養液突然沸騰。嬰兒睜開漆黑的瞳孔，機械觸須刺穿陸子謙的手掌。

“爸爸？”克隆體歪著頭微笑，聲音是五十個聲道的混響，“你身上有媽媽討厭的味道。”

陸子謙瘋狂拍打緊急制動按鈕，但所有系統都顯示同一行血字：

“歡迎加入家庭游戲，親愛的宿主。”

蘇晚站在時間管理局的環形大廳里，無數全息屏顯示著不同時間線的顧景琛——西裝革履的他在實驗室植入芯片，機械義肢的他在深海啟動自毀程序，白發蒼蒼的他在墓碑前吞槍……

“你還不明白嗎？”管理員的面具裂開縫隙，露出顧景琛被燒焦的半張臉，“每個循環都會產生新的殘骸，我們是他堆積如山的尸體。”

蘇晚的芯片突然過載，劇痛中她看到最初的真相：

第一世，她是顧景琛的未婚妻，在基因實驗事故中為救他而死；

第零世，他才是實驗室的小白鼠，而她舉著手術刀微笑：“別怕，我的小蝴蝶。”

蘇晚在尖叫聲中醒來，眼前是婚宴化妝間的鏡子。陸子謙正在門外溫柔催促：“晚晚，儀式要開始了。”

她顫抖著撫過后頸，皮膚光滑完好。手機突然震動，收到來自“未知號碼”的彩信——

照片里，顧景琛被鐵鏈鎖在實驗室，胸口插著她用過的翡翠簪。拍攝時間顯示為：三小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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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