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9月2日凌晨4點15分,灣仔舊區(qū)被濃稠的黑暗包裹著,寂靜得有些壓抑。葉漫新剛結束了在警署的通宵準備工作,拖著略顯疲憊的身體走出警署大門,準備回家稍作休息,再迎接新一天的任務。她抬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車窗外,灣仔舊區(qū)那些老舊的建筑在昏黃的路燈下影影綽綽,仿佛藏著無數(shù)秘密。
車子在狹窄的街道中穿行,很快就到了她居住的公寓樓。葉漫新走進公寓,簡單洗漱后,躺在床上卻難以入眠,滿腦子都是案件的線索。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卻又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
“葉警官,緊急任務,馬上到警署集合!”電話那頭傳來湯實倫急促的聲音。
葉漫新迅速起身,換上警服,出門坐上了一輛叮叮車。清晨的街道上,已經有一些早起的商販開始擺攤,熱氣騰騰的云吞面攤前,幾個阿叔正坐在小馬扎上,一邊吃著早餐,一邊閑聊著。叮叮車慢悠悠地行駛著,葉漫新透過車窗,看著街邊的招牌,“蛇王芬”的蛇羹招牌格外醒目,那是香江的特色美食之一,只是此刻她無暇顧及。
到達警署后,葉漫新和同事們迅速集合。湯實倫神色嚴肅地說道:“我們已經掌握了重要線索,現(xiàn)在立刻去搜查張伯年的公寓,大家行動要迅速!”
眾人坐上警車,向著灣仔舊區(qū)疾馳而去。警笛聲劃破清晨的寧靜,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張伯年公寓前。陳光耀身強力壯,他鉚足了勁,一腳踹開張伯年公寓的木板門。那扇年久失修的門框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丁馳緊跟其后,快速沖入屋內,他手中的手電筒發(fā)出強烈的光束,瞬間劃破了黑暗。只見滿墻都貼滿了泛黃的股票走勢圖,那些圖紙在破門產生的氣流中嘩啦作響,就像一群受驚的鳥,撲騰著想要逃離。
“老天......”丁馳的手電光停在一面墻上,那里貼滿了1989年10月的報紙剪報,每張剪報上都用紅筆仔細地標記著恒生指數(shù)的暴跌曲線。
葉漫新跟在湯實倫身后走進公寓,一股霉味混合著檀香的氣味撲面而來,讓她不禁皺了皺眉頭。她的手指不經意碰到門把手,剎那間,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面:深夜,張伯年跪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他那布滿老繭的手指輕輕撫過報紙上兒子跳樓的新聞,臉上滿是痛苦與絕望。
“分頭搜查。”湯實倫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重點找毒物和交易記錄。”
丁馳在床底一番搜尋,發(fā)現(xiàn)了一個鐵盒。那鐵盒已經銹跡斑斑,上面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但鎖扣依然牢固。陳光耀見狀,拿起警棍,用力撬開了鐵盒。隨著“咔嚓”一聲,一疊泛黃的交易憑證如雪片般散落一地。
“1989年10月19日......”葉漫新彎腰拾起最上面一張,當她的手指觸到紙面的瞬間,畫面再次閃現(xiàn):年輕男子絕望地盯著不斷跳動的股價,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電話里傳來經紀人焦急的催促聲。
“這是黑色星期一當天的交易單。”湯實倫蹲下身,他那修長而靈活的手指快速翻檢著憑證,“張永隆賬戶的,虧損近200萬。”
李宗克從衣柜深處費力地拖出一個舊縫紉機,大聲說道:“你們該看看這個。”
吳卓華戴上手套,仔細檢查縫紉機針頭。在紫外燈的照射下,針尖泛出詭異的藍光。“氰化物陽性反應。”他面色凝重地說道。
搜查工作結束后,葉漫新和同事們回到警署。此時已經是上午8點30分,警署法醫(yī)室里,高成松將西裝內襯的纖維樣本小心翼翼地放在比對顯微鏡下,仔細觀察后說道:“100%匹配,死者西裝上的縫線與張伯年縫紉機上的線是同一批次。”
林慕雪舉起一份報告,興奮地說:“更關鍵的是這個——從縫紉機針頭提取的毒物成分,與死者體內的氰化物完全一致。”
葉漫新注視著證物袋里那枚銅頂針,在燈光的照耀下,它顯得格外陳舊,邊緣已經被磨得發(fā)亮。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剎那間,畫面再次浮現(xiàn):蒼老的手指戴著頂針,正將白色粉末裝入膠囊;電視里播放著方志明談論股市的節(jié)目。
“葉警官?”林慕雪的聲音驚醒了她,“你還好嗎?”
“沒事......”葉漫新收回手,“我在想,張伯年可能不止準備了一個毒膠囊。”
上午10點,中環(huán)永隆證券VIP室里氣氛緊張壓抑。經理額頭上滿是汗珠,他一邊擦著汗,一邊焦急地解釋:“按照這個交易模式,張伯年今天很可能會在收盤前大量拋售永隆實業(yè)。”
“會造成什么影響?”湯實倫眉頭緊皺,雙眼緊緊盯著不斷跳動的股價。
“崩盤。”經理臉色蒼白如紙,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至少三個跌停板,無數(shù)散戶會血本無歸......”
葉漫新突然站起身,大聲說道:“不止如此!”她手指著交易記錄,“你們看這個賬戶的操作時間——每次都在凌晨,說明他根本不在乎盈虧,只是想制造恐慌!”
就在這時,湯實倫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簡短通話后,臉色驟變:“張伯年不在監(jiān)控位置,立刻實施抓捕!”
眾人迅速行動起來,葉漫新跟著湯實倫等人沖出永隆證券。他們坐上警車,警笛聲再次響起,向著張伯年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疾馳而去。然而,一番搜尋后,卻不見張伯年的蹤影。
中午12點,忙碌了一上午的葉漫新來到新記茶餐廳,準備吃點東西。剛坐下,明仔就興奮地揮舞著一張紙條跑了過來:“家姐!有個老伯讓我交給你!”
葉漫新接過紙條,上面潦草地寫著:“差人想抓我?先救救那些股民吧。——銅頂針”
她的手指觸到紙條邊緣,畫面閃現(xiàn):證券交易所大屏幕前,張伯年正將一個黑色皮包放在垃圾桶旁。
“湯sir!”葉漫新沖出茶餐廳,差點撞上正要進門的湯實倫,“他要炸交易所!”
下午1點15分,警署指揮中心里,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炸彈專家已經趕往交易所。”黃凱立指著建筑圖紙,“重點排查這些區(qū)域。”
陳光耀系緊防彈衣,一臉疑惑地說:“這個瘋子到底想干什么?”
“復仇。”葉漫新輕聲說,“不僅對方志明,還有整個金融體系。”她看向湯實倫,“他兒子是被股市逼死的,現(xiàn)在他要以牙還牙。”
湯實倫的側臉在熒光屏光線下顯得格外冷峻:“李宗克、丁馳負責疏散人群;陳光耀帶拆彈組;葉警官跟我去抓人。”
下午2點45分,永隆證券交易大廳里一片混亂。電子屏上的數(shù)字瘋狂跳動,永隆實業(yè)股價開始暴跌。人群嘈雜,人們驚慌失措地呼喊著。葉漫新在混亂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VIP包廂外的張伯年。老人今天穿著整潔的灰色西裝,右手小指上的銅頂針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
“張伯年!”湯實倫拔槍喝道,“警察!”
老人緩緩轉身,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詭異的微笑。他舉起右手,露出一個簡易引爆器:“再見了,差人。”
葉漫新突然沖上前,在湯實倫的驚呼聲中抓住張伯年的手腕。觸碰的瞬間,畫面閃現(xiàn):引爆器是假的,真正的炸彈在......
“垃圾桶!”她大喊,“引爆器是幌子!”
拆彈組立刻撲向大廳角落的垃圾桶。張伯年的笑容凝固了,他死死盯著葉漫新:“你怎么會......”
湯實倫一個箭步上前,將老人按倒在地。銅頂針從張伯年手指脫落,在地板上滾動著,最終停在葉漫新腳邊。
晚上8點,警署審訊室里,氣氛壓抑。張伯年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囚服松松垮垮地掛在他那消瘦的身軀上。他呆滯地望著單向玻璃,仿佛能透過鏡子看到過去的種種。
“為什么選今天?”湯實倫將一杯熱茶推到他面前。
“三十四年前今天......”老人的聲音嘶啞而低沉,“我第一天帶阿隆去證券交易所。”他顫抖的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畫著K線圖,“他說長大后要當最厲害的股票經紀......”
葉漫新輕輕放下一張照片——年輕的張永隆站在大學門口,笑容燦爛。張伯年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滴落在照片上。
“方志明只是開始。”老人喃喃道,“我要讓所有人嘗嘗阿隆受過的苦......”
晚上10點,新記茶餐廳里,湯實倫罕見地喝光了整杯絲襪奶茶。葉媽又給他續(xù)了一杯:“阿sir,今天辛苦了。”
明仔好奇地摸著湯實倫的警徽:“湯sir,你們怎么知道炸彈在垃圾桶啊?”
葉漫新緊張地看向上司,湯實倫卻只是微微一笑:“專業(yè)判斷。”
當湯實倫起身離開時,葉漫新在杯墊下發(fā)現(xiàn)一張字條:“明天九點,新案件簡報。——T”
窗外,香江的霓虹依舊閃爍,五彩斑斕的燈光將街道照得如同白晝。夜間,電車緩緩駛過濕漉漉的街道,濺起細碎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