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話音剛落,就覺得有道審視的視線在自己身上來回掃視。
那個胖胖的主管盯著天真素面朝天的干凈臉龐和清湯掛面的長發(fā),說:“招是招,但是我們不要未成年人。”
天真扯了扯嘴角:“我……成年了的。”
“那你有什么特長嗎?之前還干過什么工作?”
“我會……跳舞,會唱歌,做過主持人。”
跳舞是小學(xué)時候被學(xué)校老師看上,學(xué)了一段時間民舞去參加比賽,至于唱歌……誰多少都會點吧,她不跑調(diào),主持也就初中時候擔(dān)任過班上圣誕晚會的主持人。
胖主管“嗯”了一聲,“我們現(xiàn)在只招銷售,就是你剛進(jìn)門時在門口接待你的那些人的崗位。”
“我們的銷售底薪不多,但是每賣出一樣,不論是衣服還是首飾,都可以拿千分之二的提成,買得越多工資越高,看你的業(yè)務(wù)能力了。”
天真點著頭,林策說的果然沒錯。
“你平時化妝嗎?”
見天真搖頭,主管說:“上班時候要化點淡妝,穿旗袍,高跟鞋,盤發(fā),培訓(xùn)三天上崗,邊學(xué)邊做,實習(xí)期為一個月,任何一個月內(nèi)如果零業(yè)績,都會被淘汰,不論轉(zhuǎn)正與否,你明白嗎?”
“明白。不過我能只做晚班嗎?白天不來。”
“可以。”
天真又來回詢問了些事宜,簽了合同,敲定了晚上七點過來上班,主管便讓妙姐帶她去熟悉事務(wù)。
妙姐就是天真剛進(jìn)門時看著她賣出一件紫色皮草的優(yōu)雅女人。她見熊哥叫著她的名字,身后還跟了一個女生,就知道自己又要有小徒弟了。
“哎喲熊哥,你怎么又把新人分給人家啦?那些女人閑了好久了,你也不去找她們!你想累死人家呀?”
荀妙妙噘著小嘴沖主管抱怨。
禿了頂?shù)男苤鞴軜泛呛堑孟硎苤琅鰦桑烟煺嫱耙凰停骸斑@不是你帶得好嗎,而且你晚班上的多,她就晚上來,你就多看著點,交給你了。”
天真這時乖巧地上前,對她誠懇一笑:“妙妙姐。”
荀妙妙一愣,目光隨意在她身上瞄了一眼:“人倒是漂亮,就是不知道這張小嘴甜不甜。”
熊主管樂了:“甜不甜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
“走開啦!死相。”
荀妙妙伸出她的纖纖素手,推了主管一把,噘著小嘴朝他翻了一個白眼,轉(zhuǎn)身就走了。
她的眼睛狹長,眼波流轉(zhuǎn),一個白眼也拋得如媚眼般銷魂撩人。
主管見天真還愣在原地,忙推了她一把:“跟上啊,跟你師父多學(xué)著點。”
天真“哦”了一聲,連忙跟上。荀妙妙聽見身后跟上的腳步聲,將天真往員工休息室里帶。
“噥,這些是公司提供的工作服,你以后來上班前先在這里把衣服換了再去店里。鞋子,你穿幾碼?”
“三十六。”
“給你,還有這些化妝品……嘖嘖你皮膚真好,到底是年紀(jì)小,哎真的一點毛孔也沒有,又細(xì)又滑的。”
荀妙妙忍不住伸手在她臉上來回摸著。
“既然你這么白,粉底你就不用上了吧,再好的化妝品都對皮膚有負(fù)擔(dān)。你描個眼線,不用太夸張,畫個大地色眼影,抹點腮紅,涂個口紅就可以了。”
交代完這些,荀妙妙又開始從最基礎(chǔ)的站姿、手勢、引導(dǎo)語,一樣一樣說起,天真認(rèn)真的記著,就怕哪點漏掉了。
荀妙妙果真教的很好,邊說著要求,還邊舉起生動的例子,手勢站坐姿一一示范,讓天真能夠很快明白要領(lǐng)。
全部講解完后,她看著踩著高跟鞋來回練習(xí)的天真,意味深長地說:“你自身條件非常好,后面就看你的悟性了。”
見天真停下來看她,她微微一笑,踩著尖跟,裊裊娜娜地出去了。
將衣服收拾好后,天真跟主管和荀妙妙等人暫時道別,等晚上再來。
回去路上,她又將荀妙妙的要求在腦子里來回過了幾遍,心想,不知道第一個晚上能不能有什么收獲。
到了學(xué)校,天真將她媽生病的事告訴陳萌,并告訴她,以后自己晚上不來上課了,要去做兼職。
陳萌心疼得不行,琢磨著要先跟自己爸爸要錢點過來幫忙墊著,被天真婉拒了。
“那你跟包boss那邊怎么請假呢?總不可能說自己要打工所以不上晚自習(xí)吧?”
陳萌有些擔(dān)心。
包boss是他們的班主任,有事沒事就雙手插著口袋,晃進(jìn)教室巡視一圈。
“我說我媽生病了,我要去照顧她,應(yīng)該可以的。”
陳萌眼淚花花的:“怎么咱們天真生活就這么不順呢,是不是這個時候要天降一個英俊溫柔的王子,來解救我們美麗的灰姑娘于水深火熱呢?”
天真笑了,眼里也帶上些水花:“其實我沒覺得我很悲慘,只是爸媽都生病了,我很擔(dān)心他們,我不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夠大富大貴,平安和樂就好了。”
陳萌將天真摟在懷里:“放心吧,一定會好起來的。”
下午上完課,天真跟包boss請了假,自己在路上隨便買了個包子,然后沿路買了兩份晚飯,沖到醫(yī)院里,最后卡著時間跳上公交去安寧國際。
等天真換好衣服鞋子,離七點只有三分鐘了,她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時間化妝。
對于沒有經(jīng)驗的新手來說,如果畫出來的妝容不是得體的,那還不如不畫。
最后她權(quán)衡了一下,利索地盤了個頭發(fā),踩著高跟鞋去店里。
店里柜臺處此時站著六個跟她穿一樣制服的店員,都盤著發(fā)髻,化著精致的淡妝,舉手投足間,天真仿佛見識了一把舊上海女人的風(fēng)情。
“咦?新來的?”
一個靠在柜臺邊的女人抬頭她,將她上下打量了個遍,皺著眉道:“怎么連要上妝的規(guī)矩都不懂?”
荀妙妙橫了她一眼:“鴉姐,跟新人也這么嗆,你覺得好意思嗎?來天真,過來讓大家認(rèn)識一下。”
天真走過去,禮貌地叫了句:“妙妙姐。”然后沖其他人一一微笑:“大家晚上好。”
“喲,笑起來真可愛,看你這樣子剛成年吧?”
“妙妙姐?我們都叫妙姐,妙妙姐聽起來也很好聽啊。”
“這身材真是,要腰有腰,要胸有胸的,這樣的穿旗袍才好看嘛!”
“哈哈,韓晴你也別自卑,你這樣瘦瘦的也很好啊。”幾個人笑著說開了。
鴉尋“哼”了一聲,沒擺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