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好笑,被欺負被無視不是一件好笑的事。"
俞青看著朱渺渺茫然的眼神,抿唇上前一步抱住了她,語氣也變得輕柔。
"這不好笑,所以不要再笑著去凌虐自己的傷口。
難過就放聲大哭啊,覺得很丟人也沒關系,就把自己當作山上的猩猩……把那些不懷好意的敵人通通嚇走。"
朱渺渺愣愣地站在原地,視線被淚水淹沒,變得模糊,只剩下身前柔軟的觸感,像是天上的云彩,可偏偏又那么輕盈,像從耳邊吻過的春風。
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在俞青懷里哭得泣不成聲。
她從來沒這么哭過,絲毫不注意形象,鼻涕和淚水混合著一起打濕了俞青的衣衫。
好像又回到嬰兒時期,可以不管旁人的眼光,理所應當地哭嚎。
俞青笨拙地學著記憶中母親的樣子,一下又一下輕拍著朱渺渺瘦弱的脊背。
"不是你的錯……是那些壞人應該受到懲罰,不是你的錯……"
俞青數不清重復到第幾遍,朱渺渺的哭聲才逐漸小去,隨之而來的是系統的提示音。
【滴!恭喜毒嘴貞德完成消除朱渺渺執念,獲得積分500分,目前積分為-8000分。】
俞青一頓,看著一團黑霧從朱渺渺的背后抽去,有些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氣。
時間可以回溯,可朱渺渺瀕臨崩潰的精神狀態卻不能一鍵清空。
如果沒有消除朱渺渺的執念,再遇到最后一根壓垮她的稻草,恐怕她最終還是會選擇自殺。
"渺渺!"
走廊拐角處,李若彤帶著朱渺渺另外兩位舍友朝她們呼喊道。
"我們向攝影社借到了專業相機。"
李若彤話音剛落,身旁戴眼鏡的內向女生就默契地舉起了胸前的相機。
"你今天剛穿的新衣服,說好了今晚班會課結束,我們幫你留下最美的樣子,走啊,拍照去!"
俞青眼神里閃過一絲了然,她之前還有些疑惑,為什么朱渺渺自殺時要特地穿了件嶄新的裙子。
原來這天晚上,她們約好了要去拍照。
朱渺渺見舍友竟然還記得她們隨口的承諾,有些驚喜地朝她們跑去。
走廊的兩端像是一道飛向不同未來的航線,月光下朱渺渺奔跑的影子越拉越長。
安靜的走廊僅有一人的腳步聲,朱渺渺猛然頓住,似有預感地回頭看去。
俞青遙遙地站在原地,笑著對她揮手道。
"大膽往前走,未來總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朱渺渺看著俞青的笑容,鼻頭一酸,淚眼朦朧地大聲應道。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你也要幸福!"
俞青目送朱渺渺被舍友包圍著走遠,剛準備點個夜宵犒勞自己,褲兜里的手機又開始振動。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俞青挑了挑眉,男人一般這個點給她打電話,非奸即盜。
可惜是胥隊這個老古板……
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是又出什么意外了。
這個念頭剛起,俞青已經條件反射性存完檔,按下接通鍵。
雖然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電話接通后的一秒,胥隊的話語還是讓俞青的心跳漏了一拍。
"俞青!我們上次抓獲的男人不是A市連環殺人犯,他已經盯上你了!"
"你在哪,我去接你……喂?喂?!"
"嘟嘟嘟……"
胥凌泉聽著電話那頭響起的忙音,面色沉重。
異能局內,圍著電話的一群人也忍不住面露凝重。
只有胥隊旁邊的愣頭青陳岳發,看著大家沉重的臉色,不明所以地問道。
"大家都怎么不說話?不是要接俞小姐回警局嗎,她現在的位置在哪?"
胥凌泉果斷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悶聲朝門外狂奔而去。
時間回到兩分鐘前,俞青接通電話的后一秒,瞥見瓷白色的地磚上緩緩倒映出她身后的黑影。
她的瞳孔猛地一縮,前幾次遇險的經驗告訴她,馬上跑!不要停!
冷汗滴落的瞬間,俞青毫不猶豫地向前拔腳狂奔,卷起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
身后的腳步聲也立馬做出反應,充滿壓迫感的逼近隱隱帶來一絲血腥味。
俞青感覺自己像極了草原上被獵豹捕食的羚羊,依稀還能聞到在對方嘴里,同伴殘留的氣味。
"啊啊啊!幸福你他蝶的,為何如履薄冰啊!"
"有沒有人?!救命啊!殺人放火搶劫啊!"
俞青奔跑的途中放聲大喊,驚恐的聲音在空蕩的樓層中一遍遍地回響著。
始終沒有人回應。
她看向周圍早已熄燈的教室,心里最后一絲僥幸也煙消云散。
眼看求助無果,俞青倉惶回頭,只見身后一個穿著黑帽衫的男人對她窮追不舍。
男人的雙眼被帽檐遮住,下半張臉有些病態的清瘦,只有那彎起的薄唇紅得詭異。
俞青瞥見他袖口處的匕首,腦海警鈴大作,腎上腺素像不要錢似地拉滿。
她此刻萬幸自己大學堅持跑步,憑借剛才自己出其不意的爆發,兩人現在保持著大概50米的距離。
俞青在心里默默計算著樓層,她現在在四樓,如果她能和那個男的一直保持著50米的距離,說不定她能安全到達一樓。
只要能到達一樓,就能碰見晚上還在外面閑逛的大學生。
再不濟……她也為胥隊過來爭取了時間,俞青正準備告訴電話那頭的胥隊她的位置,就看見黑掉的屏幕,心里不妙的預感升起。
她剛才慌亂逃避的時候,竟然不小心掛斷了她和胥凌泉的電話!!
本以為已經足夠倒霉,沒想到禍不單行。
以兩人在走廊不要命的追逐,俞青很快來到了層層疊疊,向下無限延伸的樓梯。
俞青的手掌有些發虛,她在平地尚且還能和殺人犯跑一跑。
一遇到樓梯,她的速度就會不受控制地慢下來。
她小時候總是將兩三個臺階并作一個去跨跳,直到有一次從樓梯上滾下,摔得腦震蕩,從此對樓梯產生了心理陰影。
所以面對長長的樓梯,俞青只敢一階階地走。
俞青快速交替著腳步,像是快節奏的節拍器,兩道緊湊的腳步聲在樓道間響起。
像是一首越演越烈的鋼琴演奏曲,快到窒息的彈奏一次次暗示著高潮的來臨。
可盡管她再努力,下樓梯的速度還是追不上身后男人兩階化三階的跨越。
30米……
10米。
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到僅有一欄之隔,俞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