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播放國際新聞,敘利亞西海岸的的硝煙已彌溫至地中海…血腥沖突的背后叛軍政府軍身份反轉,內戰延續…傷亡人數目前已超2300人……;2月,澳大利亞西海岸157頭偽虎鯨擱淺,由于無法救援……對活著的90頭偽虎鯨注射安樂死藥劑……國際法庭……海洋專家提出海洋環境惡化已經對鯨魚等海洋生物構成了嚴重威脅……”
打烊前,南無一邊聽新聞邊收拾店鋪衛生,“真遭心”暗罵。
夜幕沉沉地壓下來,這里的夜來得隔外快,很快夜色如墨,濃稠得仿佛能吞噬一切。高聳的懸崖在黑暗中矗立,像一尊沉默的巨獸,俯視著深淵,翻滾暴戾的海浪在這一刻變得寧靜,小綿羊般依偎著懸崖。
南無一關了店鋪的燈,回里間換了身素色長袍,襯得她越發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卻又帶著幾分柔美。踏進后院,月光被厚重的云層遮蔽,只有零星的光點透過縫隙灑下,斑駁地映在青石板上。垂花門架子上的凌霄花在風中輕輕搖曳。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夾雜著淡淡的花香,格外冷清。四周一片死寂。
風越發大了,南無一順著風向掃了一眼,喃喃道“看來今晚有得忙活”。
二道門院門半掩,隨著推門聲門軸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院中成片的竹林在月光下顯得幽深而靜謐。哪怕竹林在狂風中搖曳,也沒有任何聲響。整個院子靜得可怕,只剩下黑暗與寂靜,吞噬著一切聲響與光亮,替主人守護著永恒的寧靜。
竹林深處的空地,一座古老的洋樓靜靜地佇立。一半外墻斑駁陸離,爬滿了藤蔓,門廊上的雕花早已模糊,依稀辨出昔日的精致與奢華。通往古樓碎石鋪就的路面上覆蓋著厚厚的青苔,踩上去柔軟而濕潤。
此時一個紅衣美人在樓前門廊的美人榻上假寐,身姿慵懶而優雅。艷紅色寬大的袖子與裙擺隨意垂落地面。一只長毛黑貓抄著手肚皮向上躺在她腳傍,睡得酣暢。幾米外無數掉落的竹葉打著旋在空中飛舞,卻沒有一片敢驚擾了她的夢。
南無一輕手輕腳走了過去,隨手拿起搭在一旁竹椅上的毛毯動作輕柔的給她蓋上。那只黑貓悄無聲息翻身趴起,耳朵微微抖動,瞇縫的眼中露出一抹金色,在黑暗中閃爍,那條粗大的尾巴尖偶爾輕輕擺動,怡然中計算著時機,威風凜凜。
南無一走到一側小幾,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纖細的手腕,動作干凈利落開始泡茶,毫不拖泥帶水。她的動作一氣呵成,茶湯在杯中蕩漾。茶香裊裊,她動作優雅的放到美人面前,身影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颯爽如風,卻又溫柔如水。
“二十三域”清朗的聲音響起,南無一手上繩子拴的石頭開始發出幽幽綠光,她看向遠方飛舞的竹葉,竹葉瞬時平靜,只偶爾有葉子飛起。
“回七姐,二十三域近日無異樣,沒有在逃的縈”低沉的聲音響起。
從南無一的視角看去,前方竹林間立了不少男人,每個人都一身黑衣,個個著裝合貼,肩線平整,有中式老派對襟、對中山裝、也有西裝、風衣……每個人都腰線自然流暢,展現出精干與利落。中央樓前空地垂手站立著兩個男人,其中一位年長的沉穩的回復。
南無一掃了一眼美人榻,點點頭“嗯,最近盯著緊些”
兩人應了一聲,很快消失在竹林里。
“三十五域”
又有兩位走了出來,稚嫩的聲音帶著孩童的天真與純凈,“回七姐,三十五域,仍有在逃的縈十八個,系枉死,我二人本周定會處置完”
南無一余光撇過美人榻“人手夠么?”
“七姐放心,盡在掌控”
“嗯”
……一對又一對的人陸續匯報著,匯報完又很快消失。
竹林里飛舞的竹葉越來越少……
“一百三十二”南無一看了看天空,月上中天
一對棕色膚色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回七姐,一百三十二域,近日已收縈1683,目前掌控683,仍有173在逃……”
南無一揚了揚手“142域、36域、254域、97域…你們這個周去支援一下,有問題及早告訴曜官”
“是”齊刷刷出現多組身影,很快又消失不見。
……
“三百四十三”南無一抬起頭,再有幾個小時天該亮了,她加快速度。
“回七姐,三百四十三域,本月168縈俱回收”混厚的聲音響起。五大三粗的漢子垂手等著,久久回收到回音,他打了個寒顫。
“你確定?”清冷的聲音響起,榻上的美人不知何時睜了眼斜睨著他,她伸出纖纖玉指彈了彈指甲,一只手直指瘦的那人“你說?”
“回…回九爺…有53個未能回收……”他聲音顫抖起來。
五大三粗的漢子更不安起來,聲音嘶啞起來,“九爺開恩,實在是在海里,我二人無法靠近……”
“你可知我最討厭什么?”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卻聽得人不寒而栗。
兩個人影早已跪了下來不敢再抬頭,更不敢再多說一句。
“小七——你來處理”美人頭也不回,趿著拖鞋,慢悠悠地進了屋。
南無一看了看眼前兩位,“九爺是喜歡有本事的人,但九爺更討厭騙她的人。”
兩個人顫抖的更厲害。
“既如此,兩位不必再跟隨了,回縈島吧,曜官自有處置”她頓了頓“念在你倆為九爺辦事多年,九爺給你們三世好去處,自此過后再無關系”
兩個身影含淚跪別,很快變成兩團綠光向著大海飛去。
南無一看了看榻上蹲著的貓,笑的狡黠“曜官,這兩個窟窿還得麻煩你”
那貓不屑的瞅了她兩眼。
……
東方的天際泛起一絲微弱的魚肚白,天快亮了。南無一打著呵欠進了房。樓內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木質香氣。淡雕花的窗欞透進幾縷微光。樓梯蜿蜒而上,扶手雖已褪色,卻依然能感受到上好楠木的氣派。
天空像是被輕輕掀開的帷幕,透出一縷朦朧的光。南無一打了個呵欠爬上二樓,伸伸腦袋瞅了眼三樓緊閉的房間門,她能想到阿九已經入睡的樣子“愿星河入夢,你也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