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色懸壺
跑馬地中心醫院七樓外科飄著碘伏與白蘭花香水交織的銳利氣息。陸蘊儀的無菌手套在晨光里泛出冷調珍珠色,鑷子夾起的壞死組織墜入不銹鋼托盤時,濺起三滴混著威士忌香氣的膿血——那是昨夜李淼鑫應酬時被某位地產千金咬破的傷口滲出的。
“三級咬傷合并金黃色葡萄球菌感染。“陸蘊儀的滬語裹著手術刀般的精準,胸牌上“副主任醫師“的燙金字折射著虹口公安分局頒發的三等功勛章光澤,“林小姐的犬齒間距比三年前精確了0.5毫米。“她劉亦菲式的古典鵝蛋臉貼著醫用放大鏡,睫毛在冷白皮上投下刑偵卷宗索引卡般的陰影。
走廊外電子叫號屏定格在鮮紅的“停診“,實習護士正用廣式普通話勸退第十個捧著Tiffany藍盒的閩商。李淼鑫的Vertu手機在診療床上震出殘影,瑤瑤發來的蕾絲吊帶襪特寫疊著顧婉清《跨境追償授權書》,娜娜用德文書寫的重金屬污染鑒定報告正被自動翻譯軟件撕成亂碼。
“儂當此地是和平飯店套間?“陸蘊儀突然用組織剪夾住他指尖,上海牌機械表表盤倒映著三處新鮮齒痕——分別對應顧婉清的虎牙、娜娜的切齒和瑤瑤的乳牙殘留。無影燈在她鎖骨下方2cm處的彈孔疤痕上切割出菱形光斑,那是五年前醫鬧持仿五四式手槍留下的紀念。
樓下快遞車急剎的橡膠焦糊味穿透新風系統。李淼鑫的鼻梁陷入她34C胸圍撐起的無菌巾時,嗅到混著六神花露水的警用催淚劑氣息——這味道與十五年前陸父在徐家匯反扒現場制服歹徒時的氣息如出一轍。聽診器膜片下的心跳聲精準如南京西路海關大鐘,與走廊外保安驅逐醫鬧者的電擊棒噼啪聲共振出奇異節拍。
“周三凌晨顧律師的咬合力達到38公斤,“她翻動潰爛組織的動作帶著痕檢專家的嚴謹,游標卡尺在傷口邊緣丈量出0.7mm誤差,“倒是符合她庭審時咬死對方證人的風格。“手術刀寒光閃過,挑出塊碎牙的瞬間,窗外恰好傳來城管沒收攤販推車的金屬摩擦聲。
當第二十束保加利亞玫瑰被護工丟進醫療廢物箱時,陸蘊儀已用可吸收線縫合完第六層筋膜。她的白大褂第三顆紐扣繃開,露出梵文“業“字刺青——離婚當日在前夫肝癌病理報告旁紋的,最后一筆斷在仿警用匕首劃出的十厘米疤痕上。
“下次讓娜娜換個角度啃,“她突然用評彈腔調哼唱,手術剪精準剪斷縫線,“你左肩胛骨下埋著蘇教授的微型定位器。“沾著膿血的棉球劃出拋物線,正中三米外銳器盒的紅標靶心——這手絕活曾在黃浦特警隊射擊考核拿過全市第三。
消毒液順著腰窩流進診療床接縫時,李蘊儀瞥見他后頸處新鮮抓痕:“林小姐的指甲油是Chanel627秋柿色?“語氣像在詢問惡性黑色素瘤的病理分期,“記得讓她涂完藥再啃,厭氧菌培養結果提示鏈球菌超標三倍。“
手機第十二次亮起時,瑤瑤的JK制服腰封已滑到不可描述部位。陸蘊儀的乳膠手套突然按在他腹肌槍傷處,醫用滑石粉在八塊肌溝壑勾出蘇州河防汛墻的等高線:“上周往我辦公室寄死老鼠的醫藥代表,現在還在珠江底喂鯰魚吧?“
當CT機啟動的蜂鳴穿透隔音墻時,她的警用急救哨從領口滑出,不銹鋼哨身刻著“滬公特0039“編號——二十年前父親在靜安寺反劫持行動中犧牲時的遺物。樓下救護車笛聲撕開晨霧的剎那,李淼鑫的犬齒咬住她胸牌掛繩,將仁濟醫院規培證與離婚協議書裝訂釘扯落在染菌紗布堆里。
陸蘊儀的無菌手套剛撫上李淼鑫肩頭未拆線的咬痕,診室西門子醫療教學屏突然切入《南方都市》直播畫面。航拍鏡頭里,天河智慧城工地的塔吊在四十度高溫中扭曲成融化的鋼條,顧婉清珍珠灰西服套裝在人潮里忽沉忽浮,像暴風雨中即將傾覆的帆船。
李淼鑫扯斷心電監護儀電極片的動作帶翻了器械架,三把手術剪扎進墻面《人體解剖圖譜》,將心臟區域戳出參差裂口。陸蘊儀的白大褂腰帶纏在他腕間,此刻突然繃斷,銅質按扣彈在防輻射玻璃上,撞出七年前臺北街頭流彈擦過賓利車門的脆響。
走廊外十二位西裝革履的追求者正舉著鉆戒與黑卡,被踹門聲驚得集體后退半步。某投行VP的菲拉格慕皮鞋踩碎求婚玫瑰,花瓣汁液在環氧地坪上洇出刑事案件現場血跡的形態。李淼鑫赤腳踩過碎玻璃,血腳印在“肅靜“標識牌上拓出高雄港潮汐的紋路,染血繃帶隨步伐散落,像被撕碎的股權轉讓協議。
「陸醫生今天停診。」護士長機械重復的廣播聲里,李淼鑫撞開消防通道門。逃生指示燈在他后背映出彈孔疤痕的輪廓,白襯衫下擺卷著診療床的無菌單,在樓梯間刮起福爾馬林味的旋風。
陸蘊儀倚著門框點燃七星藍莓爆珠,薄荷煙圈掠過男人遺落的百達翡麗。表盤秒針卡在14:26——正是三年前掃黑組突襲澳門地下錢莊的時刻。她指尖撫過鎖骨下愈合的槍傷,那里還殘留著李淼鑫剃須水的雪松氣息,混著診室碘伏味道,像極了父親當年在南京路反恐演習后帶回家的硝煙味。
***
醫院地下車庫的環氧地坪蒸騰著輪胎焦糊味。李淼鑫的邁巴赫碾過“禁止通行“警示牌,十二缸引擎咆哮震落天花板的消防噴淋頭。暴雨般的水幕中,后視鏡里最后映出的是三樓診室窗口——陸蘊儀的白大褂衣角正在防爆玻璃后翻卷如降旗。
陸蘊儀的無菌手套剛撫上李淼鑫肩頭未拆線的咬痕,診室西門子醫療教學屏突然切入《南方都市》直播畫面。航拍鏡頭里,天河智慧城工地的塔吊在四十度高溫中扭曲成融化的鋼條,顧婉清珍珠灰西服套裝在人潮里忽沉忽浮,像暴風雨中即將傾覆的帆船。
李淼鑫扯斷心電監護儀電極片的動作帶翻了器械架,三把手術剪扎進墻面《人體解剖圖譜》,將心臟區域戳出參差裂口。陸蘊儀的白大褂腰帶纏在他腕間,此刻突然繃斷,銅質按扣彈在防輻射玻璃上,撞出七年前臺北街頭流彈擦過賓利車門的脆響。
走廊外十二位西裝革履的追求者正舉著鉆戒與黑卡,被踹門聲驚得集體后退半步。某投行VP的菲拉格慕皮鞋踩碎求婚玫瑰,花瓣汁液在環氧地坪上洇出刑事案件現場血跡的形態。李淼鑫赤腳踩過碎玻璃,血腳印在“肅靜“標識牌上拓出高雄港潮汐的紋路,染血繃帶隨步伐散落,像被撕碎的股權轉讓協議。
「陸醫生今天停診。」護士長機械重復的廣播聲里,李淼鑫撞開消防通道門。逃生指示燈在他后背映出彈孔疤痕的輪廓,白襯衫下擺卷著診療床的無菌單,在樓梯間刮起福爾馬林味的旋風。
陸蘊儀倚著門框點燃七星藍莓爆珠,薄荷煙圈掠過男人遺落的百達翡麗。表盤秒針卡在14:26——正是三年前掃黑組突襲澳門地下錢莊的時刻。她指尖撫過鎖骨下愈合的槍傷,那里還殘留著李淼鑫剃須水的雪松氣息,混著診室碘伏味道,像極了父親當年在南京路反恐演習后帶回家的硝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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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地下車庫的環氧地坪蒸騰著輪胎焦糊味。李淼鑫的邁巴赫碾過“禁止通行“警示牌,十二缸引擎咆哮震落天花板的消防噴淋頭。暴雨般的水幕中,后視鏡里最后映出的是三樓診室窗口——陸蘊儀的白大褂衣角正在防爆玻璃后翻卷如降旗。
天河智慧城工地的熱浪卷著水泥粉末,將顧婉清的珍珠灰西服套裝染成土黃色。她握著擴音器的手指關節發白,柏林洪堡大學畢業戒指卡在鋼筋廢料里,血珠順著戒面鑲嵌的藍寶石往下淌。
「工人工資由總包賬戶直接支付!」顧婉清第27次重復時,某個四川口音的瓦工將安全帽砸向講臺。帽檐擦過她耳際,削斷一縷被催淚瓦斯熏焦的頭發,混著沙礫的汗水流進Chanel高定套裝領口。
邁巴赫的十二缸引擎咆哮聲撕裂聲浪。李淼鑫踹開車門的瞬間,定制牛津鞋跟碾碎某位工人遺落的諾基亞按鍵機,上世紀產物在意大利鱷魚皮鞋底爆出最后一聲哀鳴。
「李生!」潮汕口音的鋼筋工突然跪地高呼,上千部手機鏡頭自動轉向。陽光在邁巴赫黑曜石車漆上折射出冷兵器寒光,李淼鑫解開染血的襯衫第三顆紐扣,鎖骨處未拆線的齒痕在四十度高溫里蒸騰威士忌氣息。
顧婉清的高跟鞋跟卡在講臺裂縫里,腳踝舊傷滲出的血混著水泥灰,在JimmyChoo鞋面凝成慕尼黑交易所暴跌那日的K線圖。她看著男人赤腳踩過鋼筋廢料堆,腳底燙傷的水泡破裂聲像極了蘇富比拍賣槌落下的回響。
「還欠多少?」
李淼鑫的煙嗓撞碎聲浪,某個廣西口音的抹灰工舉著的鍍鋅管突然脫手,鋼管墜地時在混凝土面砸出掃黑組彈道鑒定的放射紋。工人頭子喉結滾動三次,報出數字時像在念祭文:「三千二百萬。」
五輛奔馳Sprinter突然沖破防暴盾陣列,二十位穿阿瑪尼套裝的財務總監跳下車。緬甸保鏢用防爆盾搭建臨時辦公桌,戴爾Precision移動工作站在三分鐘內開機,泛著冷光的驗鈔機吞吐聲與塔吊鋼索摩擦音交織成金融風暴前奏。
「你算老幾?」某個東北口音的塔吊司機揮動扳手。
李淼鑫扯斷腕間染血的繃帶,露出江詩丹頓傳襲系列月相表。表盤背透機芯折射出珠江新城三棟寫字樓的產權編碼:「她是我老婆。」
顧婉清突然踉蹌跌進男人懷里,牛津布面《勞動法》從指間滑落。她嗅到混著福爾馬林與威士忌的氣息,那是李淼鑫白襯衫上陸蘊儀的消毒水味,疊著自己三小時前被撕破袖口的香奈兒5號余韻。
當第一摞百元現鈔砸在防爆盾桌面時,工人群中爆發出潮汕哭墳式的感恩。李淼鑫扯下領帶捆住顧婉清滲血的腳踝,愛馬仕絲綢陷進紅腫皮肉時,她突然想起柏林答辯會上被資本大鱷圍攻的寒夜——此刻男人后背蒸騰的熱氣,正將那些陰霾炙烤成青煙。
「收聲。」
李淼鑫橫抱起顧婉清的瞬間,塔吊鋼絲繩突然集體停止擺動。五十米外防暴警察的盾牌陣列自動裂開通道,緬甸保鏢用身體筑成的人墻外,二十臺點鈔機的機械音正在譜寫勞動仲裁勝利的進行曲。
邁巴赫碾過工人自發鋪就的安全帽陣列時,顧婉清看見后視鏡里自己的倒影——珍珠灰套裝已成襤褸戰袍,卻比任何時候都貼近十年前在慕尼黑立下的律師誓言。男人染血的襯衫下擺卷著《工資發放確認表》,每一滴血漬都精準覆蓋著農民工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