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修路,路況不太好,黎晚安撞擊過的瑪莎拉蒂引擎蓋“嘭嘭”作響。
她開得厭煩,抬手拍了一下方向盤:“這次一定要叫盛邵欽賠我一輛新車!”
裴相宜根本沒聽清黎晚安在說什么,她滿腦子都是那句“權色交易”。
這話對她的后勁太大了。
她滿懷憧憬與希望入職的新單位,以為是個可以大展拳腳的造夢工廠,實則卻是權色交易的中間商,這讓她如何接受?
黎晚安靠邊停了車:“我餓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邊吃邊說吧?!?/p>
裴相宜木然地點頭,跟著黎晚安下車,走進一家輕食沙拉店。
店里沒有客人,黎晚安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喚來老板,要了一份煙熏三文魚牛油果沙拉。
“你吃什么?”黎晚安問。
裴相宜搖頭,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不吃怎么行?”黎晚安看向老板,“老板,你給她推薦一份清爽開胃的沙拉?!?/p>
“好,我們店的芒果蝦仁沙拉很清爽,美女要不要試試?”
“行,就這個?!崩柰戆蔡嫠牧税?。
老板走開了,裴相宜枯坐幾秒,實在按捺不住,傾身湊向黎晚安。
“黎小姐,你能不能和我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晚安喝了一口鮮榨果汁:“我想想,這事得從哪里說起……”
這事如果真要說,那還得從盛邵欽上門托黎晚安找個人開始說起。
盛邵欽托黎晚安找的這個人名叫邱詩悅,是海城歌舞團去年新招的舞蹈演員,小姑娘長得靈氣十足,舞蹈底子也出眾,剛進舞團沒多久,就在海城衛視的元旦晚會上領舞表演。
很巧,盛家極少露面的小少爺盛玉澤那晚也參加了元旦晚會,邱詩悅在后臺撿到盛玉澤的助聽器,兩人因此結緣,加上微信,開始頻繁線上聊天。
盛玉澤對溫柔細膩的邱詩悅動了情,可沒多久,邱詩悅就不理他了,她不僅不回盛玉澤的信息,還毫無預兆地拉黑了他。
純情少男,本就身有缺陷,自卑內耗,被喜歡的人斷崖式切斷聯系,這對他的內心而言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盛玉澤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不喝,醫生診斷他有抑郁的傾向。
盛邵欽向來疼惜這個弟弟,得知這件事后,他就找到了同歌舞團的黎晚安打聽邱詩悅。
兩人一碰頭,才知道邱詩悅和盛玉澤失聯之后,她就沒有再來過歌舞團上過班。
盛邵欽又派人去了邱詩悅的老家,邱詩悅的父母早已離婚又各自再婚生子,他們平時和邱詩悅聯系并不多,小姑娘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爺爺奶奶沒有通訊工具,只知道孫女在海城工作,的確很久沒有回來看他們了。
“邱詩悅失蹤了?”裴相宜著急地問。
“是的?!?/p>
“那報警了嗎?”
“報警了,但至今還沒找到人。”
“你們懷疑邱詩悅的失蹤和白雯雯有關?”
黎晚安點頭。
因為在邱詩悅之前,海城歌舞團有過好幾個成員明明前一天還在排練節目,第二天忽然開始無故缺勤的情況,而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一起和白雯雯出去應酬過。
當然,也不是所有和白雯雯出去應酬過的人都會失蹤,沒有失蹤的那些人,要么之后在舞團的資源好到飛起,要么開始穿金戴銀物質條件更上一層樓。
裴相宜握緊了手里的杯子。
這事兒真是細思極恐,粗思也恐。
“我們現在還懷疑,海城歌舞團其實就是海歐集團為客戶甄選年輕女性的一個平臺?!?/p>
“所以你上一次搶走公司周年慶表演的機會,也是為了救我?!?/p>
“嗯,我是黎家的人,他們不敢動我也不敢得罪我。”
黎晚安用“搶資源”這種方式暗中救過很多新人,但沒有人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也沒有人敢來問她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只覺得她仗著家世好就飛揚跋扈,目中無人,所以,當裴相宜跑到她面前質問她的時候,她其實還挺驚喜的。
“謝謝你,黎小姐?!迸嵯嘁肃嵵氐乐x。
如果不是黎晚安,或許她昨天晚上就已經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了。
現在想想,難怪白雯雯放著自己的表妹江悠悠不捧,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她機會,原來這些機會全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不用客氣?!崩柰戆惨慌蓚b女之姿,“你現在也知道內幕了,我勸你趕緊另謀出路吧,歌舞團不是久留之地。”
“那黎小姐你呢?你打算一直留在歌舞團嗎?”
“我暫時不會離開,玉澤最近情況不太好,我得幫他找到邱詩悅,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總要給他一個交代,他才能放下?!?/p>
黎家和盛家關系不錯,黎晚安和盛玉澤年紀相仿,兩人青梅竹馬,因為盛玉澤天生聾啞,黎晚安從小就被母親叮囑要多照顧玉澤一些,黎晚安對盛玉澤有種天然的保護欲。
而這次的事情,除了盛玉澤,還牽扯了很多人,黎晚安想著,自己既然摸到了真相,那就不能坐視不理。
裴相宜垂眸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頭,對黎晚安說:“我留下來一起幫忙吧。”
黎晚安不由地重新打量一眼對面的裴相宜。
她實在是美,云鬢玉顏,眉間藏月,但她的眼神透露出她絕對不是一個華而不實的花瓶,該怎么描述呢,黎晚安想了很久才想起一句貼切的形容“她是月光與野薔薇的混合物,柔軟中帶著不肯妥協的刺”。
“你為什么要留下幫忙?”
“我欠邵欽哥人情,他弟弟的事情,我也想出一份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