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洲的父親陸添去年動了心臟手術后,眾人都以為他恢復良好,結果他卻在陸西洲和沈鹿靈訂婚前一天因為運動不當,在酒店的健身房心臟驟停去世。
陸家上下,陷入一片混亂。
裴相宜接到消息后,立刻趕去陸家。
陸夫人肖蕓芝受不了打擊,已經暈倒,陸西洲作為家里獨子,來不及消化父親猝世的劇痛,就要忙著處理陸氏集團各方的壓力。
在生死面前,情愛糾葛和過往的一切恩怨都顯得微不足道。
裴相宜在肖蕓芝床邊照顧了整夜,肖蕓芝囈語不斷,狀態堪憂,直到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才勉強打起精神操持陸添的后事,以及和沈家商量延遲訂婚。
陸添的葬禮辦在海城殯儀館。
靈堂設置在殯儀館主樓,挑高近十米的空間被布置得莊嚴肅穆,正中央掛著陸添的巨幅遺像,照片中的陸添西裝革履,目光如炬,鮮活地仿佛還在這個世界。遺像下方,是一口價值不菲的金絲楠木棺材,周圍堆滿了白色的花圈。
裴相宜作為陸家養女,著一身黑衣,與肖蕓芝、陸西洲一起立在花圈旁,接受來自賓客的吊唁與安慰。
葬禮當天,天降大雨,盡管如此,殯儀館外還是停滿了各種豪車,海城名流悉數到場。
盛邵欽帶著盛世集團的兩名高管一起前來吊唁,他一身黑色的西裝,不知是不是沾染了雨絲的緣故,這黑色比以往更深,襯得他氣質比任何時候都要沉穩。
進門時,他按規矩在燙金簽字簿上寫下名字,簽完字放筆的那幾秒,他抬眸看了裴相宜一眼。
兩人的視線遙遙相遇。
盛邵欽先挪開了目光。
他徑直走到陸添遺照前鞠躬,鞠完躬后,抬步走向肖蕓芝。
“阿姨,節哀。”
盛邵欽雙手握了握肖蕓芝的手,肖蕓芝憔悴地點點頭,盛邵欽又無聲地拍了一下陸西洲的肩膀,手掌停留片刻,像是在給陸西洲力量。
最后,他才走向裴相宜。
“節哀。”他對裴相宜說,很是禮貌的語氣。
裴相宜和他握了握手。
很快,下一撥吊唁的人又進來了。
裴相宜無暇顧及盛邵欽,甚至連他的背影都來不及多看一眼。
葬禮繁復。
一天下來,裴相宜感覺自己累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陸西洲更甚。
從陸添出事后,他幾乎就沒有睡過,他的身體承受能力已經到達極致。
葬禮一結束,陸西洲就直接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歪著睡著了。
裴相宜經過休息室的時候,看到他只穿著單衣,眉頭緊蹙地瑟縮在沙發角落里,心頭忽然涌上來一陣悲涼感。
她折回去,找到陸西洲的外套,給他蓋上。
“爸……爸……你別走……”
陸西洲睡夢中低低抽泣,他忽然伸手,緊緊攥住了裴相宜的胳膊。
“爸……爸……”
陸西洲用力一拽,裴相宜猝不及防,就被他扯進了懷里。
她嚇了一跳,正要去掙脫,余光忽然瞥見門外一道英挺頎長的身影一閃而過。
是盛邵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