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漫天,旁邊的樹,腳下的花海,全被染上一層紅光。
虎婋靠坐在金獅旁,欣賞著谷底一望無際的千瓣花,耳畔傳來羅威蹩腳、尷尬但又真摯的情話,她沒打斷也沒回話,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看著。
晚風拂過,烏亮的發絲與金黃的鬃毛相互交織、糾纏,忽然,一片花瓣飄落在獅子的鼻尖。
羅威瞪著兩只獅眼看向鼻梁,他聳動著鼻尖試圖將它弄下,可花瓣就是紋絲不動,反倒弄得他自己有些想打噴嚏,但他不敢亂動,更不敢打噴嚏。
他緊閉鼻孔,憋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靠在自己身側的虎婋,暗松一口氣。
氣還沒松完,一只溫潤的小手卻悄然觸上他的鼻梁,將那片可惡的花瓣拿下。
“這花瓣好調皮哦,竟落在你這里。”
甜美軟糯的嗓音伴隨著暖香飄來,羅威耳畔一熱,一時沒顧上鼻尖,癢意瞬間席卷整個鼻腔。
他驚慌失措地埋下獅子頭,兩只大爪捂住鼻頭,可還是慢了一步。
“啊切!”
羅威:“......”
啊啊啊,丟臉丟大發了!
怎么辦,好想找個洞鉆進去!
虎婋被他忽如其來的噴嚏震得跌落下去,落地瞬間,她本能的伸手護住腹部,減緩沖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羅威以為她硌到哪兒了,立馬變回人形將她小心扶起,平時罷工的大腦此刻風暴不斷,不停的在想挽救措施。
忽然,他嗅到幾道熟悉的氣息,神色一僵。
他們怎么跑這兒來了?!
感覺到對方正在快速接近,羅威心猛地沉墜了一下。
來不及了!
他先是取出不知名噴霧在二人周圍噴了幾下,然后又朝著虎婋說了聲“抱歉”,在她怔怔的目光中將她抱進懷中施展異能,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等等,這什么情況?!
接受到她疑惑目光的羅威,什么也沒說,只是朝她搖搖頭,食指放在雙唇中間,示意她噤聲。
虎婋以為兩人遇見什么危險,臉色瞬間沉下,警惕地環顧四周。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依舊無事發生,但她并未因此放松警戒,反倒是神情越發凝重。
倏然,腳下谷底處傳來細微的窸窣聲,兩道人影一前一后突然竄出,在花海中停下。
江小雨?
塔奈爾?!
他不是在訓練嗎?怎么跟她一起來這兒了?
虎婋棕黃色的眸子暗了又暗,她緊緊盯著遠處的兩人,心中生出幾分危機感。
另一邊,
塔奈爾率先開口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嗓音同平時一樣,粗獷中帶著點溫厚,但眼神卻比平常冷了兩分。
或許是太過緊張,江小雨根本沒有發現這一異常。
她羞紅著臉,強壓下內心的躁動,直言道:“塔奈爾,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我知道我們之間的鴻溝很大,身邊所有人都勸過我,說我們不可能,讓我放棄,但我放不下!我是聽你的故事長大的,你的身影已經深深烙在我的心上。”
“我知道這都是我的一廂情愿,我不應該奢求太多,每天能見到你,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如今,我就想再問問,這些年,你有沒有一點點對我動過心...”江小雨清爽的聲線此時泛起幾分嬌婉。
“沒有。”
塔奈爾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聲音仍是那么溫厚。
江小雨聞言,紅潤的小臉瞬間慘白,不甘地問道:“為什么她就可以!她明明什么都沒做!”
他轉眸盯著她,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她就可以,即使她什么都沒做。”
“...呵~她就可以?”她嗤笑一聲,怨恨地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句說得極慢,“那你知道,你這樣有多自私?你會害死她的!這就是你的愛?也不過如此。”
“江小雨!”
塔奈爾冷淡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警告與威壓。
江小雨硬著頭皮頂住,倔強地不肯后退半步。
見狀,他無奈地嘆口氣,收起威壓轉過身,望著絢麗的余暉,鄭重說道:“我已經跟羅姨保證過了,這輩子,我不會碰她。”
“什么?!”
江小雨的聲音因猝然拔高而破音,她難以置信地看向他的背影,沙啞著嗓子問道:“你可是少盟主,聯盟還得靠你維護,你怎么可以為了才見面不到幾天的雌性絕后!”
“虎婋、虎婋...她肯定有問題!是不是她迷惑你了!是不是...”
她越說情緒越激動,周身甚至還泛起淡淡的殺意。
“江小雨!注意你的言行。”塔奈爾側過身,濃眉微壓,透出一股厲色,“與她無關,是我自己決定的,至于少盟主...我早就不是了。”
“你!...”
江小雨氣得胸廓劇烈起伏,雙手不知何時攥成拳頭,指關節因太過用力而泛白,他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為她做到如此......
須臾,她閉上眼,緩緩松開雙手,挫敗道:“你的決定我無權干涉。但...”
她驀然睜開雙眼,神情堅定的迎上他的目光,“請您記住,您永遠是我們的少盟主。”
說完,她便化作一只巨型穿山甲,迅速潛入地下。
遠處,因為實力的緣故,虎婋并未聽清他們之間的談話,她只能窺探身旁羅威的神情進行猜測,好在他們沒聊多久,江小雨便離開了。
她心中暗自松口氣,就這一瞬呼吸不禁重了一分。
突然,一股駭人的精神威壓瞬間襲來,她險些被碾成肉餅,幸好羅威及時出手替她擋住。
威壓只是一瞬便收回,似乎只是單純想警告他們一番,暗中幾人包括羅威在內都不禁松口氣。
等虎婋再看過去時,塔奈爾已經消失不見了。
此時,羅威也撤掉隱身異能,圍著她緊張地詢問,“婋婋,你還好嗎?腦袋疼不疼,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虎婋拉住像蜜蜂一般圍著自己檢查的羅威,輕輕搖頭說道:“我很好,沒有哪里不舒服。剛才,謝謝你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
羅威頓了頓,仔細端詳一番她的神情,確定她真沒撒謊客氣,才松開手說道:“好。”
下山的路只有一條,他們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卻有七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