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婉如頷首道:“當夜我獨自室內繡花,忽聞窗外有窸窣之聲。我好奇趨窗而視,但見黑影一飛而過,我當是蝙蝠,故未在意。不久我便頭暈目眩,繼而一妖物形現于前,其聲若具魔力,令我無法抗拒,告知要我隨其……”
吳婉如言及此處,面露羞色。吳廣富面色驟變鐵青:“妖孽竟敢如此欺辱我女!”
此時,墨緣近身渡濟,輕聲耳語道:“渡濟師兄,我有一計,我等可利用……再布置陣法……”
渡濟點頭道:“此計甚妙!”
當晚,尋妖鈴響動。四人面色齊凜,身影一閃,至吳婉如閨房前,但見蟑螂精于窗前晃動。
渡濟眼中掠過寒光,疾從懷中取一符咒,猛然揚手,那符咒便脫手飛去。
“蟑螂精,受死!!”
符咒在空中翻滾幾圈后,化為一群麻雀。麻雀群起,如烏云蔽月,其數不可勝計,盤旋于空,聲震四野。
蟑螂精忽感頂風甚勁,昂首試探,麻雀已翱翔而至。古語有載:麻雀能以蟑螂為食,故蟑螂畏雀如虎。
蟑螂精自知麻雀乃天敵,頓覺心膽俱裂。群雀其爪如鐵,蟑螂精還來不及噴吐毒物,臉面已被雀爪所傷,血流滿面。
“天亡我也!我命休矣!”
渡濟見蟑螂精已陷困境,知時機已至,自懷中取出收魂鏡。鏡中光芒四射,金光逐漸匯聚成一道光束,直射蟑螂精雙眼。
蟑螂精瞬間身形僵直,動彈不得,眼見自身無法掙脫束縛,聲嘶力竭地喊道:“妖道竟敢收我元神!我定要在陰曹地府等你,與你再決勝負!”
收魂金光愈發強盛,蟑螂精逐漸虛幻,最終化為一道黑煙。
渡濟輕一揮手,麻雀便四散而去。幾人見蟑螂巨殼靜臥在地,其足伸張,觸角垂地。
吳廣富聞訊匆匆趕來,瞥見蟑螂殼,頓覺毛骨悚然。
“此...此乃何物?”
“吳老爺莫怕,此為蟑螂精之殼,其元神已被收魂鏡封印。”
“多謝道長救命之恩,妖孽已除,吳府自此得以安寧。”言罷吳廣富深深一揖。
此時,閨房忽有微風過窗,婉如眼中光芒閃爍,緩緩起身坐定,頓覺身心輕盈。
丫鬟們見狀,紛紛前來稟告。吳廣富聽聞不禁淚流滿面,感慨萬分。
“多謝四位高人出手相助。此恩此情,吳某永生難忘。”
渡濟連忙還禮:“吳老爺不必客氣,降妖除魔為我等本分,況且令愛本就無辜,我等自當竭盡全力。”
“四位高人在此多留幾日,容吳家略盡地主之誼,以表感激。”
之后,吳家張燈結彩,設宴款待四人。席間珍饈美味、瓊漿玉液應有盡有。
圓良瞪大眼睛,不等他人動筷,他便伸手抓起一只雞腿,含糊嘟囔道:“美味,美味!”
玉靜旁觀道:“二師兄,你如此貪食,不怕撐破肚皮?”
“人生在世,唯飲食為要。今日有幸得食,明日則不得而食。”
幾人停留吳家數日,又聽聞蕪湖正值燈會,玉靜商議共赴燈會之事。
“三師兄,久聞蕪湖燈會盛名,今既有機會,何不一同前往?”
墨緣頷首道:“蕪湖燈會素以繁華著稱,此去定能大開眼界。”
“正是如此,我欲借此機會,品人間煙火。”
街市上,燈火輝煌,人潮涌動。眾彩燈高懸,形狀奇特。或如蝴蝶翩翩,或如荷花盛開,又或如巨龍騰空。
燈會角落頗為寧靜,有一片姹紫嫣紅花海。眾花競放,爭奇斗艷。
墨緣立于一叢風信子前,憶起童時山坡上,每至春日,風信子盛開如海。那時與群童嬉戲,無憂無慮,但時光荏苒,今已離鄉多年。
玉靜輕扯其衣袖:“三師兄,你想何事?”
墨緣回過神來:“不過是憶起童年舊事而已。”
二人游于花海,不時駐足賞菊。玉靜輕捧一朵菊花,近鼻微嗅。忽然疾風驟起,菊花瞬化為一黃衣女子。
墨緣定睛而視:“菊花精?”
黃穎冷笑回應:“你等前日令我狼狽而逃,今日我來尋仇。”
話語間,黃綢向二人襲來,氣勁凌厲。
眼下渡濟、圓良皆不在側,玉靜獨力應付,顯然力不從心。黃綢翻騰飛舞,玉靜險象環生。
賞燈者忽見二人空中交手,皆瞠目結舌。
“有人半空打斗!”一人高呼。
“轟”的一聲巨響,花燈瞬間炸裂,碎片四濺。群人驚愕尖叫,燈會霎時混亂。
玉靜傾盡全力,但氣息漸促,深知如此遲早敗陣。
黃穎卻不與她時機,攻擊中猝增力度,玉靜躲閃不及,被黃綢重擊于胸。
墨緣見狀大驚。
“趕緊去尋師兄。”玉靜道。
“想走?談何容易。”
黃綢向墨緣發起攻擊,玉靜見墨緣受困,拔劍而起,逼開黃穎。
墨緣身形一閃,御風而馳,穿梭于燈火夜空。
二師兄見墨緣歸來,面露異色。墨緣急述事發經過,渡濟與圓良聞之即起,急急奔向燈會。
黃穎見二人到來,心知不敵,又化黃暈遁去。
黃暈輕輕飄起,似慢實快,隨其上升,顏色愈發深邃,猶如琥珀光影。
突然間微風吹過,黃暈如同輕煙吹散,消失無蹤。
渡濟嘆息搖頭:“黃穎此次逃脫,必不甘休,定會伺機而動。”
“倘若她真要報仇,必會一路尾隨我等。”圓良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