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的指尖陷進全息投影邊緣時,嘗到了姜小滿分娩時的血腥味。星際法庭的冷光打在他扣錯的育兒背帶上,那抹奶漬在審判席投出扭曲的影,像極了姜小滿臨終前攥皺的產床單。
嬰兒小滿的量子淚正順著審判錘滴落。每滴液體里九百二十封情書在蒸發,灼得凌曜后頸新紋的熊貓胎記發燙——那是姜小滿量子態消散前,用機械指尖烙的電子刺青。
“請被告展示育兒記錄!“審判官的光腦彈出桃粉色愛心。凌曜的雪豹尾巴驟然炸毛,他看見自己哄睡時哼跑調的軍歌、換尿布打成的蝴蝶結死扣、還有深夜偷吻嬰兒額頭的畫面,正被加工成萌寶視頻全網推送。
嬰兒突然發出高頻嗡鳴。退化孢子凝成的姜小滿虛影在旁聽席顯形,機械唇彎出他熟悉的狡黠弧度。凌曜的喉結滾了滾,二十年未愈的凍傷開始滲血——那里面凍著產房錄像的真實幀:姜小滿咬著他手腕說“崽要叫凌愛姜“,而不是法庭播放的“凌宰姜“。
“整球不成!“旁聽的機械僧侶突然蹦出云南腔。佛珠射出的激光在凌曜鎖骨下燒出個“冤“字,嬰兒的量子淚立刻將其澆滅成并蒂蓮。
審判官的光腦突然死機。凌曜的冰刃刺穿虛擬屏的剎那,瞥見自己軍裝內袋的機械心臟碎片在共振——那是姜小滿留給他的最后信物,此刻正與退化孢子里的量子代碼共鳴。
“你違規!“審判官的電音劈了叉。菌絲姜小滿的虛影突然實體化,機械臂摟住凌曜顫抖的腰線。他嗅到她量子態特有的竹葉混機油氣,與那晚產房的血腥味重疊成刺痛神經的雞尾酒。
嬰兒突然發動終極賣萌。退化孢子凝成粉紅泡泡,每個泡泡都映著凌曜不為人知的溫柔:給雪豹尾巴戴蝴蝶結發圈、偷學云南兒歌哄睡、還有在姜小滿機械棺前枯坐七天七夜的側影。
“停停停!“審判官的光腦溢出亂碼。凌曜的耳尖紅得能滴血,指揮官威儀裂成冰渣。他懷里的嬰兒突然口吐機械梵音:“根據《星際萌寶保護法》第520條...“
法庭穹頂突然炸開電子煙花。菌絲姜小滿的量子態徹底凝實,納米婚紗裹著機械殘軀,腹部的超新星創口亮成婚禮射燈。凌曜的犬齒刺破下唇,二十年克制的愛意混著血腥噴薄而出——他在審判席的廢墟單膝跪地,育兒背帶上的奶漬成了最圣潔的胸花。
“你...“菌絲姜小滿的機械眼淌出量子淚,“給崽子取的啥名?“
旁聽席的機械僧侶突然敲起電子木魚。嬰兒小滿的啼哭化為婚禮進行曲,退化孢子凝成漫天喜糖。凌曜在最后爆炸的強光里,看見姜小滿量子態消散前的口型——那不是“再見“,是二十年前產床上的“再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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