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教室的福爾馬林氣味粘在沈舒發梢時,她正用鑷子夾起那個浸泡在玻璃罐中的莫比烏斯環。蒼白的紙環內壁寫滿德文詩句,在防腐液里舒展成詭異的克萊因瓶結構。
“這是心血管模型。“醫學生敲了敲罐體,“上周大體老師捐贈的。“
沈舒的銀鈴鐺突然發出蜂鳴般的震顫。她認出紙環折痕間的群青色是顧燕辭專用水彩,而詩句墨跡暈染的弧度,分明是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的筆跡。
實驗室冷光燈下,她將紙環投影在解剖圖上。當但丁《神曲》的意大利文與黑格爾《美學》德文在墻面重疊時,心臟血管的陰影竟拼出古希臘字母Χ?ο?(混沌)。
手機震動,顧燕辭傳來數學樓天臺定位。沈舒抱著玻璃罐沖上頂樓,發現他正在用激光測繪儀在云層投射非歐幾何模型。
“你偷了我的情書。“沈舒將罐子舉到他面前,防腐液濺濕了天臺晾曬的拓撲學作業紙。
顧燕辭的鏡片反射著激光網格:“我放在你《悲劇的誕生》里。“他轉動測繪儀,紅色光束突然勾勒出沈舒的輪廓,“但你說過不喜歡規訓的愛情符號。“
夜風掀起沈舒的實驗室白大褂,她解開玻璃罐將紙環套在頸間。防腐液順著鎖骨流進衣領時,顧燕辭的瞳孔劇烈收縮——浸泡后的德文顯露出隱藏的甲骨文符號,正是沈氏宗祠門楣上的禁忌圖騰。
“這才是真正的信物。“沈舒咬破指尖,將血珠抹在紙環接縫處。莫比烏斯環突然自動旋轉,將兩人的倒影投射成青銅器上的饕餮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