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淇終于來信了,說是太子殿下這幾日都在府邸,若是柳玼愿意,自己可以帶去見一面,提提那位先生的事情。
柳玼自然是愿意的,為著讓柳玼出府,何淇讓自己的貼身丫頭清河親自來的。何張氏聽說是何淇想要柳玼去作陪,想著何淇孕中苦悶也就同意了。
柳玼戴著幃帽將自己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因為今日只有自己出門,柳玼叫上了十七一道走。
到了定國侯府時,何淇已經(jīng)坐在馬車上等著了。
“勞煩姐姐同我走一遭。”
“你姐夫在太子府邸等著呢,我身子不好,恐怕只能在門后等你,實在走不動。”
柳玼能有機會見著太子已經(jīng)很難得了,那本是她這輩子見不著的大人物。
今日柳玼可算見著那位大姐夫了,何淇帶著柳玼與張牧打了個照面。張牧在戶部只是個小官員,能與太子搭上關(guān)系也有何家的緣故在。如今自己妻家表妹繞過岳丈找他,必然是背著人的。
張牧與角門的人打過招呼了,柳玼跟著一道進去。
“小姐,我肚子有些疼。”,十七還沒進門呢,就稱自己肚子疼。
“那你過會兒就在這兒等我就是了。”,太子府邸也不會允許一個外來的侍衛(wèi)進門,柳玼就讓十七在門口等著。
何沅說過,當(dāng)今圣上并不喜愛太子,柳玼今日見了太子府邸的陳設(shè)也猜出來了。簡陋二字足以概括太子府邸的后院。
“張外郎,殿下請你先去書房候著。”,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急忙走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柳玼,“這位姑娘隨我來。”
張牧有些遲疑,雖說是在太子府邸,可是這位妻妹尚未婚配,獨自出入太子后院恐遭人非議,“這位小哥,這是何將軍家的表小姐。”
“我知道,太子今日府中還有幾位大人在。就是怕被人看見,才囑咐我來帶這位小姐的。”
張牧松了一口氣,不想太子竟然思慮如此周全。
柳玼打量著帶她的這位男子,自從此人出現(xiàn)開始就時不時地看她,雖說沒有惡意,可分明是探究的意思。而且,柳玼看著這人的衣裳十分眼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這位小哥是太子的內(nèi)侍嗎?”,柳玼問道。
“我是殿下的貼身侍衛(wèi)。”,男子帶著柳玼七拐八拐地到了一處廂房,“小姐且在此等候。”
男子出去后,冬臨就開口道,“小姐,我怎么覺著這人和十七很像。”
冬臨這么一說,柳玼想起來了,十七也有那人的這身衣服。
廂房處已經(jīng)備了茶水,是柳玼喜歡的碧螺春。出門在外,柳玼還是留了心眼,只是聞了聞,并沒有入口。
“這是東吳茶莊新送來的碧螺春,你不嘗嘗?”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柳玼有些詫異地看著來人,竟然是賀九。
自從柳玼入京城后再也沒見過賀九,沒想到今日竟然在太子府邸見著了。
“賀九?你怎么在這兒?”
“我在太子府邸商討要事,聽說張牧一位妻妹有事要找太子,太子叫我來看看,不想竟然是你。”,賀九大大咧咧地坐在柳玼對面。
賀九是熟人,柳玼倒也少了幾分見太子的忐忑,“你竟然是在太子手下任職,難怪在何家沒有聽過你的消息。”
柳玼原本還奇怪,為何在何家這么久一點賀九的消息都沒有聽說過。柳玼偶爾也會聽說有何佑德的學(xué)生上門來,聽過很多名字唯獨沒有賀九的。原來賀九是在太子手下。
“你打聽過我的消息?”
賀九的話倒是給空氣中平添一份曖昧的氣息,柳玼一愣,耳朵不受控制地泛紅,她不是這個意思。
眼看柳玼耳朵紅得都快滴血,賀九也不再逗她了,于是問起正事來,“你找太子何事?”
“我聽大姐姐說太子有一位好友,擅長將滋補藥材做成糕點。我想請?zhí)訝烤€,請那位先生指點一二。”
“你若是要吃什么糕點直接告訴我,我讓……我與太子說說,請那位先生做給你就是了。”
“也不是我要吃。”,柳玼猶豫一二,她想賀九不是不顧及女子的名聲的人,她與賀九說應(yīng)該也無事的。于是柳玼說出自己想開店鋪的意思,“我想在京城開一家藥膳店鋪,只做糕點與甜品供婦人養(yǎng)生。”
“你要做生意?”,賀九顯然沒想到,“你尚未出閣,就做起生意,恐遭人非議。”
“那便請你保密。”
賀九啞然。
“你方才說是太子叫你來的,你在太子殿下跟前很說得上話嗎?”,張牧只能替柳玼引薦,到底事情能不能成還要看太子的意思。可是賀九剛才的意思分明是和太子極為要好的,有賀九再幫襯一二,或許事半功倍。
“尚可吧…”
“我想著若是沒有任何利益就讓太子替我做事想必是不成的,你可否告訴我太子如今最缺什么,我看看我是否能幫上忙。”
利益是相互的,沒有人會不求回報地幫助一人。有賀九的幫襯是其一,給出自己的誠意也是極為關(guān)鍵的。柳玼記著何沅說過太子很窮,而柳玼與之相反,她有錢。柳玼想或許自己能幫到太子什么呢。
“太子缺什么?”,賀九環(huán)顧這個空曠的廂房,雙手一攤,“自然是錢了。”
“可若是直接給錢,太子會不會覺得我侮辱他?”,一個商戶給未來儲君送錢,說出去多少讓人有點不可置信。再有柳玼是女子,一個男子收女子的錢,也不知道會不會覺得丟臉,裴輔就不愿意收下柳玼的錢財。
“怎么會?”,賀九驚呼,“錢財一物誰能不愛呢?”
“那多少為好?”
賀九伸出一根手指,“一……”
“一萬兩?”柳玼低頭想了想自己身邊的銀票,“數(shù)目有些大,我不確定我身邊的現(xiàn)錢是否夠數(shù),且等我回去數(shù)數(shù)。”
“柳玼?一萬兩?”,賀九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柳玼,“你確定要給一萬兩?”
“太少了嗎?”
“不少,只是你確定嗎?”
柳玼點了點頭。
“柳玼,你叫過我一聲舅舅,我有些事也要與你說清楚。”,賀九正了正身子,嚴(yán)肅地說道。
“當(dāng)今太子是已故的先皇后所出,他并不受皇上寵愛,他不過是仗著先皇后救過皇帝的恩情才做了太子。甚至他母族,齊家為了鞏固地位,讓他的姨母入宮,如今已經(jīng)是貴妃之位,如今也有一子很是受寵。所以他只有自己。你舅父因在軍中教導(dǎo)過他,算是師傅,何家尚且知道避嫌。你若真給了他一萬兩可就是要與他為伍的意思,日后太子出了何變故,何家當(dāng)真會以軍功保你嗎?”
“柳玼,你若信我……”
“我自然信你。”,柳玼笑著看向賀九,“賀九,我信你。”
“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