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隆元年(680年),國喪的鐘聲響起
雪越下越大,落在大雁塔,落在太極宮,銀裝素裹的長安城,仿佛要掩蓋掉她離開大唐的路,
一位老婦人(老年沈婳)看著藍天,回憶起曾經那個19歲少女,畫面轉入到那年的天空,布宮的天空藍的不
像話,記憶中的公主姐姐每當迷茫找不到答案的時候,就站在布達拉宮遠眺著日月山,說著心里話,而我,只
能抱著她流淚不語。
老婦人呢喃:她真的再也回不到長安了、、、、、、
回憶拉回四十年前的沈府,幼年的沈婳夜里肚子疼喊奶娘陪同如廁,回來時撞見叔父圍攻沈府
“一個活口也不留!”叔父猙獰的吼道。沈父沈母雙雙倒在血泊里,沈婳沖出去欲救雙親被奶娘來回捂住拼命的小姐,奶娘只能用眼神答應著沈父沈母最后的托孤和道別,次日,沈府上下辦起喪事,叔父叔母哭的無比凄慘,“兄長,您一生為官清廉,到底是哪個賊人要治你于死地”叔父痛哭流涕。
“嫂子,你們讓婳婳可怎么辦啊”叔母附和著痛哭
“婳婳啊,你放心,叔父叔母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安慰的話語里夾帶著威脅的語氣”
“小姐小姐、、、、,事出突然,小姐是不是被嚇傻了,到現在都沒說一句話,甚至未曾留下一滴眼淚,老爺夫人在世前視小姐為掌上明珠,因小姐幼時無意說害怕阿爹阿娘再生小弟弟就會不愛她,太夫人當年壓力重重也至今再未生育,這是多寶貝這個小姐啊,哎,可惜了、、、、、、”。
夜里,沈婳躺著默默地流淚,自責著自己的沒用,她知道沈府容不下她,她必須要離開這里,別無選擇。
半年后
“沈婳,我告訴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叔母說完得意洋洋的離開院子
“小姐,聽說安國公府的二公子安以白,自小恃寵而驕,成日里花天酒地,強搶民女,壞事做盡,二爺和二奶奶這是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啊,這可怎么辦啊,我如何對的起過世的夫人啊”,奶娘一點辦法也沒有。
“奶娘,經此一事,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沈婳了,雙親過世才不到一年,叔父叔母就要將我草草嫁出去,不過是想霸占家產,順便贏得更多的嫁妝據為己有,她心里打著的算盤,不過就是想用我這個沒用的侄女來巴結安國公,畢竟以安二公子的名聲,怎么能娶到京城里王公貴女,倘若爹爹在世,怎么會舍得他的婳婳嫁給這樣的人渣,若非要我嫁,那就魚死網破”!沈婳面如死灰,眼神確無比堅定。
“小姐,你不要做傻事啊,保命要緊,若小姐不安于命,老奴就算拼死也要助小姐離開火坑”奶娘說。
“奶娘,你是我在世僅有的親人了,雖然你同母親陪嫁到沈府,但母親一直視你為姐妹,所以我們都要離開”沈婳的眼神無比堅定。
很快就到了出嫁的日子,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長安城里敲鑼打鼓好不熱鬧。閨房里梳妝好的沈婳美的不可方物,一襲華美的紅色嫁衣,繡著金線鳳凰和牡丹花紋,肌膚勝雪,雙頰微紅,眼神無比堅定的不情愿。
“別耽擱了時辰”叔母催促道。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發齊眉
三梳兒孫滿堂
隨著喜婆的一聲起驕,沈府的兩口子比誰都開心,沈婳也來到了安國公府,拜完堂后,洞房里,喝的醉醺醺的安以白搖搖晃晃走到沈婳跟前說道
娘子,叫聲相公讓少爺我聽聽隨即準備掀開紅蓋頭,不料卻被躲開了
“我怕你的手太臟,不配碰我”沈婳淡定的說道。
安以白正準備生氣,沈婳又說:“合衾酒就不必了,你不就最想我更主動嗎?脫衣服上床吧”
安以白聽到此話,又沒了剛才的生氣
“321倒”沈婳會心一笑
安以白的衣服脫到一半就暈了過去,等到醒來旁邊只剩沈婳換下的喜服,只得氣的哭爹喊娘,沈府和安國公府頓時亂作一團。
告別奶娘,次日一早,換好衣服的沈婳拿出招募宮女的招募令朝皇宮走去。
貞觀十五年(公元641年),文成公主的和親隊伍從長安出發,唐太宗派鴻臚寺少卿李道宗前往護送和親隊伍。
早春,長安城仍裹著殘冬的寒意。朱雀大街兩側,禁軍肅立,旌旗獵獵。百姓們擠在坊墻下,踮著腳尖張望——今日,是大唐的文成公主遠嫁吐蕃的日子。
鳳輦緩緩駛出太極宮,金絲繡帷在微風中輕顫。輦內,文成公主端坐如蓮,雙手交疊于膝上,指尖冰涼。她身著大紅嫁衣,金線繡鳳,珠玉垂簾,額間一點朱砂,襯得肌膚如雪。
她微微抬眸,透過紗簾望向長安的街景——熟悉的坊市、酒肆、佛寺,終將化作記憶里的煙云。
她的心中,并無新嫁娘的羞怯,亦無遠行的恐懼,只有一片沉靜的蒼茫。
回憶昨夜父皇在紫宸殿見她,只道:“燕燕,此去吐蕃,非你一人之婚,乃兩國之盟?!?/p>
她垂首應諾,心中卻想:“我不過是一枚棋子,落在高原的棋盤上。“
可棋子,亦有棋子的驕傲。
她閉了閉眼,指尖輕撫袖中的一卷《金剛經》——這是她唯一帶走的私物。佛經能渡苦厄,亦能渡人心。她不信佛能讓她在吐蕃得享榮華,但至少,能讓她在異域的寒風里,守住一顆不滅的靈臺。
輦外,隨行的宮女們低垂著頭,腳步輕悄,唯恐驚擾了公主的思緒。
連翹是自幼服侍公主的貼身婢女,此刻走在鳳輦旁,眼眶早已通紅。她偷偷抹淚,卻不敢讓公主聽見一聲抽噎。
“連翹,莫哭。“公主的聲音從輦內傳來,輕如落雪,“此去千里,你我皆是唐人,心在長安,便不算離鄉。“
再看一眼我的長安城,或許這是最后一次看它了,燕燕最后一次回望長安城
城墻巍峨,宮闕連綿,那是她生長的地方,亦是她此生難再歸的故土。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攥緊經卷,在心底默念:“此身雖去,心向大唐?!?/p>
連翹咬唇,淚水卻更兇。她不怕高原苦寒,只怕公主孤身一人,無人知冷暖。
而混在和親隊伍里的沈婳,似乎更能感同公主對命運的無可奈何,兩個命運多舛的女子便開始走向命運的盡頭。
鳳輦行至灞橋,送親使團暫歇,長安官吏、百姓夾道相送,公主掀簾望去,灞水湯湯,楊柳如雪,低聲道:“此去吐蕃,恐無楊柳”。
沈婳偷偷藏了一枝柳枝,塞入公主手中;“若公主思鄉,這柳枝或可慰藉”,兩人相視,微笑,流淚。
鳳輦行至隴山,春雨淅瀝,道路泥濘。夜間宿于驛站,公主獨坐燈下,翻閱著《西域圖記》。
鴻臚寺少卿李道宗(送婚使)與副使低聲商議:“吐蕃使者說前方有吐谷渾部族劫道,需改道臨洮。“
起料臨洮遇雪,車隊困于臨洮峽谷,吐蕃使者阿布快速命人搭氈帳避寒。
安頓好后,沈婳初見高原雪,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竟不曾化于掌心。她微怔,想起長安的雪總是轉瞬即逝。吐蕃接親使節祿東贊笑道:“吐蕃的雪,比這更冷更長久,但人心不冷”又急切的說。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無可替代的故鄉,你認為最好的故鄉,或許在別人眼里只是異鄉而已,冒犯了大人”沈婳說完就躲回帳中。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所有人已被叫醒開始趕路,道路已經被凍得堅硬,祿東贊指揮著迎親隊伍加速前進。
“快快前行,再過三個時辰,氣溫升高,道路會變得泥濘,所有人加速前進,委屈公主了”轎輦外祿東贊拱手向公主說道。
“您安排就好,我可以的”燕燕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