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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地平線外

第二十三章金制的活人

積雪覆蓋著靜默的森林,在慘白的月色下發出淡淡微光,兩個人影一前一后地行走著。前面的一個穿著雪地作戰服,全副武裝,后面被縛的那個只穿著冬季的家常衣服,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身后。

幾分鐘前,倉鸮把一根鏈子的扣環搭在“流彈”的手銬上,咔噠一聲鎖死,然后不做解釋,徑直拉著她走出木屋。

離了火焰的溫暖,她立刻打了個寒顫,但倉鸮對此視若不見。他有意要她在雪地里面吃些苦頭。

他們沉默著走了許久,“流彈”語氣虛弱地嘲諷:“這不像你啊,倉鸮。你通常會刺我幾句的,不是嗎?”

倉鸮語氣冷硬:“你可能以為自己贏了,但別忘了,你在我手上。要不是車隊一時繞不過來,我現在已經在車里吹著暖氣審問你了。你的聰明也不過如此。”

“是啊,你抓到我了,可這有用嗎?”她用一種幾乎是快活的語氣說道,“礦場的圍墻被炸開了,德爾維亞的礦工逃走了,‘螺旋矩陣’很長時間都不會得到鎢礦石了。”

“你真是個麻煩制造機。礦場暴動、礦工出逃、斯特拉索夫被拖下水——”倉鸮轉過頭直視她,“你以前做過多少次這種事?利用別人的命來成就你的計劃?”

“你說話放尊重點。是我成就了他們。”她立刻站定,嚴肅地看著他。“我第一天就知道暴動不可能贏,因為你們來了礦場。在斯特拉索夫和你們大開殺戒之前,所有人必須逃出去。用我作餌牽制住你是我自己提議的,赤紅之盾的罷工領袖也贊同。我不是你們那種人。”

“赤紅之盾真的這么信任你?你給了他們什么保證?”他逼問道。

她立刻冷笑道:“我主動說了很多情報倒是不假,但這不會讓你以為自己真有資格審我了吧?”

倉鸮猛地拽了一把鏈子,讓她幾乎摔倒在雪地里:“別想糊弄過去。我可以把你拖回礦場,扔在斯特拉索夫面前。”

“得了吧,斯特拉索夫現在最想弄死的就是你們。如果我算得夠準的話,他以為是你們在幫助礦工逃跑。畢竟,那枚火箭彈確實是車隊打的。”她幾乎笑出了聲,顯然滿意于自己的杰作。

“你這種人,到底圖什么?為那些人冒險值得嗎?你自己現在都快死在雪里了。”他大踏步地向前走,任憑她在身后跌跌撞撞。

“哪怕能在死之前給你們添堵……”她那凍得烏紫的嘴唇揚起一個笑容:“我也就沒白死。”

這女人顯然完全不再用溫順掩飾自己,她完全撕開了自己的面紗。倉鸮不由得想起和她交手時的場景,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她的戰斗風格。兇狠,毒辣,只靠一把從廚房偷來的剔骨刀,就能把他逼到不得不認真起來。

“你打得不錯,但你不該有這種身手。一個情報人員,怎么會把刀用得這么熟練?你還真讓我開了眼界。”他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漠:“如果你不是俘虜,而是我的人,或許我會對你指點一二。”

“你?指點?要不是防彈插板,你的腸子現在早就流出來了。回去就給防彈衣磕頭吧。”她一面勉強跟上他的步伐,一面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

倉鸮聽了她的話,低低地笑了一聲,帶著幾分冷意:“防彈插板救了我?不如說,是你的每一刀都太過急迫,又缺乏體力和耐力。如果是在阿斯托爾,你早該練到刀刀致命,而不是在戰斗中碰運氣。”

他換了個語調,聲音里多了故作隨意的諷刺:“要是換個環境,你完全可以憑這股狠勁混進雇傭兵隊伍。你知道嗎?維克托會喜歡你的,他一直覺得你這種瘋女人很適合干臟活。”

“說什么蠢話呢,”她淡淡地說,“我的工作生涯里,還從來沒下過你們這么基層的基層。”

他毫無征兆地猛拽了一下鏈子,這一次,她直接栽進了雪里。“起來。”他胸中含著被她看輕的惱怒,抬起靴子踢了踢她。

她咬著牙,艱難地站起來,看都沒看他一眼。

倉鸮把她的鎖鏈拉緊,冷冷地說:“我就知道,一個擅長殺人的情報人員,不至于在雪地里輕易送命。”

他的話音未落,下一秒,她重新跌回雪里,臉色不再是被冷風凍出的紅暈,而是一種慘白。倉鸮立刻意識到:她快撐不住了。他冷著臉停下腳步,一把將她扛到肩上。

這女人輕得像個羽毛枕頭。這個念頭讓他感到諷刺又困惑。他回想起這些天來,她幾乎從未認真吃過一頓飯。餐桌上,她總是把盤子里的肉類推到別人的碗里,自己只挑揀最不值錢的土豆和蔬菜。倉鸮原本以為這是一種策略,是她討好少年的手段,又或者是為了讓自己顯得優雅、從容。但現在看來,她的“節制”背后似乎隱藏著更復雜的原因。

是胃口不好,還是……根本吃不下?他暗暗想著。

一種不尋常的念頭悄然浮現:她的身體可能有什么問題,或者被神經抑制劑折磨著。他想起她每次注射后的反應——那種疲倦、寒冷、脆弱的狀態,以及她曾含糊提到的“抑制劑的副作用越來越糟了”。

“如果再輕些,我簡直可以把你塞進背包里。”他諷刺地說。

她在他的肩頭毫無動作,輕聲說:“……感覺很陌生吧,我猜你從來沒保護過什么東西……或者人。”

“我做過的任務多到讓你數不清。”他放慢了腳步:“當然,有人質時確實麻煩一點。”

“可你像是……會連人質一起掃射的那種人。”她低聲嘲笑。

“你挺會挑時候挖苦人的。”他語氣平淡地調整了一下姿態,單手固定住她繼續向前邁步,雪地發出吱嘎的聲響。他冷漠地補充道:“不過,我從不需要用那種方式——麻煩歸麻煩,我沒有誤殺平民或者人質的記錄。”

“‘誤殺’嘛,不存在的,就像‘誤炸’……”她語氣涼薄地說著,慢慢把頭垂下去。

“閉嘴,不要試圖激怒我。”倉鸮冷冷道。他在心里想著,是否要給她的聲帶施加“無聲”效果,但接下來,他并沒有聽到預想中帶刺的話語。

他察覺有異:“——你怎么不說話了?”倉鸮這樣問著,將她放在一棵松樹下,扶住她的肩。她幾乎已經陷入了失溫的譫妄,睫毛上掛著的白霜微微撲閃,顫抖的嘴唇極力張開,卻只能吐出一些破碎的句子。

“別凍死了,我還沒審完你。”倉鸮感到有些不妙,摘下手套摸向她頸間。冰涼的皮膚下面,她的脈搏弱而緩慢,幾乎消失。

他低低地罵了一聲,打開戰術背包,從中摸出兩個自熱袋,將包裝用力扯開,忽略她微弱的掙扎,掀開她的毛衣下擺塞在胸口前。

冰涼柔軟的觸感令他心中一顫,這種感受突兀而無端,他的手停了一瞬,卻很快強行轉移注意力,繼續做著該做的事。他拿出一個銀色的小方塊撕開,熟練地展開保溫毯,裹住她的身體,保溫毯在雪地和月光的映襯下泛著刺目的冷光。

他站起身來重新戴回手套,看她倚靠在樹干上,那張原本生動而譏諷的臉,現在仿佛完全失去了生氣。“別再給我找麻煩了。”倉鸮不由得低聲說道,然后蹲了下來,將保溫毯包裹得更緊,手臂小心地環住她的背部和腿彎,將她從樹下抱起。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口,以免風雪直接撲到她的臉上。保溫毯的銀色反光在他胸前閃爍,他的臂彎收得更緊,仿佛為了用自己的體溫多提供一些微薄的暖意。倉鸮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臉,還是那樣蒼白無力。他在心里盤算了一下自熱袋能提供的熱量,幾乎想把手伸進她的衣服下確認是否還暖著,但他忍住了這個沖動。

倉鸮就這樣走著,時不時將她放下,看一看地圖。過了不多時,他注意到她慘白的面色起了變化,身體也不再顫抖。她費力地抬起頭,艱難地笑了一下:“你手里的,是絲卡用金子……金子打成的東西,別摔壞了……你賠不起的……”

他低頭瞥了她一眼:“金子打的?你要是金子做的,就不該這么輕——現在你更像一大塊錫紙包裝的威化餅干。”盡管話語刻薄,倉鸮卻再一次下意識地調整了她在懷中的姿勢,似乎唯恐她真的摔壞了一樣。

“你不懂……絲卡的金子,是活的……我是,國有資產……”她向他懷里縮了一下,好像也被自己的話嚇到了似的。

倉鸮聽到這番話,不由得停下腳步。他看著懷里的女人,表情一瞬間僵住了。“國有資產?”他低聲重復,語氣里夾雜著冷笑與困惑,仿佛在確認自己聽錯了。他的目光掃過她的臉,試圖從中找到一絲挑釁的痕跡,但她的表情卻平靜得讓人發毛,顯然并不是在開玩笑。

她究竟是什么人?絲卡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倉鸮想起她的天賦、她在礦場的影響力,還有那一連串的計劃和算計——這些加在一起,竟然真的讓她的話聽起來不再夸張,而是某種隱秘真相的泄露。

“你到底是誰?‘流彈’只是代號,你的真名呢?”他緊了緊手臂,盯著她逐漸紅潤的嘴唇。

“早忘了……”她把臉靠在他的肩頭,嘆息道。

這話百分之百是搪塞,但他無法忽略這其中真實的可能。什么人會忘記自己的真名?倉鸮皺起眉,若有所思地再次試探道:“這個代號,是你選的,還是別人給你的?”

“敵人……還活著的,給我的。我覺得很合適……就用著了……”

“你還真是毫不掩飾。”他搖搖頭。“刁鉆,致命,這才是真正的你,是不是?”

她極輕地搖了搖頭:“如果我死了,不要叫我‘流彈’……我在絲卡的呼號……是瑤光,北斗第七星……”

“‘瑤光’……”倉鸮慢慢重復著,“看來絲卡給了你一個高貴的名字。”他看著她,心情復雜。

她閉上眼睛,笑了一聲,是那種面對無知者不帶敵意的笑。“瑤光,就是破軍星……破軍坐命,意味著……動蕩和破壞……陷陣、奪旗……”

御寒裝備起了效果,她的氣息不再冰冷,而是略帶溫熱地掃過他的頸間。

倉鸮重新邁開腳步,語氣釋然:“這個形容,倒很適合你。”

大雪過后的森林寂靜無聲,他抱著她行走在被雪壓低的樹林間、干涸河床的亂石間,姿態孤獨又堅定,而月光慘淡地映在他的雪地迷彩上,也映在他懷中的“瑤光”身上。

狐貍喊卡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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