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微微發抖。
實驗室的量子云服務器正在瘋狂閃爍,全息投影屏上跳動著血紅色的警告代碼。那些由她親手編寫的時空監測程序,此刻正將一組詭異的數據流投射在穹頂玻璃上。
“時間坐標:1937年7月7日,空間坐標:北緯39°54'20“,東經116°23'29“,能量波動等級:Ω級......“AI管家的機械音突然扭曲成刺耳的雜音,“檢測到......滋滋......中文與日文......雙重加密......滋滋......“
我抓起實驗臺上的量子通信器,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故宮神武門的輪廓在全息地圖上忽明忽暗,那個坐標分明是——
“盧溝橋?!吧砗笸蝗豁懫鸬穆曇糇屛也铧c摔了通信器。
穿著藏青色唐裝的老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實驗室門口。他手中的紫檀手杖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咔嗒聲。我認得這張臉,在電視新聞里見過無數次——時空物理研究所的創始人,秦九章。
“三年前那場事故留下的時空褶皺,終于開始共振了?!八獠降饺⑼队扒?,渾濁的眼球倒映著數據流,“林博士應該最清楚,當兩個時空的量子糾纏達到臨界值......“
我的后背滲出冷汗。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穿著玄色錦袍的蕭煜在月光下咳血,青銅鼎里沸騰的水銀,還有那個暴雨夜從太和殿頂墜落的......
“您到底想說什么?“我掐住虎口保持清醒。
老人突然扯開唐裝前襟,枯瘦的胸膛上赫然有道蜈蚣狀的傷疤。當我的目光落在疤痕末端時,呼吸驟然停滯——那里有個拇指大小的暗紅胎記,形狀竟與三皇子蕭玨耳后的印記一模一樣。
全息屏突然爆出刺目藍光,量子計算機的散熱器發出尖銳嗡鳴。我下意識摸向頸間的玉佩,溫潤的玉質不知何時變得滾燙。在設備過載的警報聲中,老人布滿老年斑的臉忽然泛起詭異的青灰色。
“你還沒發現嗎?“他的嘴角裂開不自然的弧度,聲音突然變成男女混響的電子音,“所有時空線都在收束,而你就是最后的錨點......“
“砰!“
實驗室的防爆玻璃應聲而碎。六個黑衣人從不同角度破窗而入,他們戴著夜視鏡的右眼閃著紅光,沖鋒槍的激光瞄準點瞬間鎖定了我的眉心。但在他們扣動扳機的剎那,我頸間的玉佩突然迸發出耀眼光芒。
時空在千分之一秒內凝固。
飛濺的玻璃碎片懸停在半空,子彈旋轉著擦過我的發梢。在絕對寂靜中,我聽到玉佩傳來蕭煜的聲音:“閉眼!“
身體比思維更快反應。當灼目的白光吞沒視野時,熟悉的失重感驟然襲來。等再次睜開眼,檀香混著血腥味沖入鼻腔,映入眼簾的是描金盤龍的藻井。
“永樂十八年......”我跪在冰冷的金磚上,看著杏黃龍袍從眼前掠過。鎏金香爐騰起裊裊青煙,將萬歷皇帝的臉龐氤氳得模糊不清。
“妖星現于紫微垣,當以人牲祭天?!八咎毂O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林氏女承異世之魂,正合......“
“且慢!“
殿外突然傳來清越的劍鳴。我猛地轉頭,看到蕭煜踏著晨曦闖入大殿,他手中的湛盧劍還在滴血,身后是橫七豎八的錦衣衛尸體。當他的目光與我相觸時,漆黑的瞳孔中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痛楚。
“皇上可知,“他劍指御座,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您方才要燒死的,是能改寫大明國運的時空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