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實驗樓鐵皮屋頂敲出密集的鼓點,李娟的帆布鞋浸透了雨水,每走一步都發(fā)出咕嘰聲響。嚴偉舉著的軍用狼眼手電掃過天花板,光束里浮動的塵埃突然聚成金色星河——二十年未修葺的石膏吊頂裂縫中,露出半本蒙灰的硬皮筆記本。
“接著!“張亮亮突然將BB機拋向邵易,綠色屏幕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幾乎同時,整棟實驗樓的應(yīng)急燈全部熄滅,黑暗中有金屬墜地的清響。孫亮摸到李娟顫抖的手背,她掌心的巧克力包裝紙正發(fā)出奇異的磷光。
嚴雙的尖叫從二樓實驗室傳來。嚴偉撞開防火門時,手電光斑里浮現(xiàn)出正在自動演奏的雅馬哈鋼琴。黑白琴鍵起落間,《致愛麗絲》的旋律混著雨聲扭曲成詭異音調(diào)。張生舉著的紫外線燈掃過琴譜架,1992屆畢業(yè)生名單在紫光中顯形,每個名字后都綴著星座符號。
“不是停電了嗎...“李娟的呢喃被孫亮的手掌捂住。他的諾基亞1200正在瘋狂震動,三年前的亂碼短信在收件箱里自動重組成樂譜圖示。張亮亮突然搶過鋼琴凳上的校服外套,內(nèi)袋掉出的老照片上,年輕時的李建軍與張建國正在實驗樓天臺交換懷表。
邵易的鏡片反著BB機綠光:“23:17收到的信息是經(jīng)緯度坐標!“他沾著雨水在窗玻璃上演算,數(shù)字指向三號宿舍樓317儲物柜。嚴偉的手電筒光束劇烈晃動,天花板夾層里的筆記本突然墜落,翻開的內(nèi)頁貼滿褪色車票,每張背面都寫著“SOS“。
李娟的紐扣在這時崩落。孫亮俯身拾取的瞬間,看見她鎖骨下方有道淡粉色疤痕,形狀竟與天花板裂縫完全一致。鋼琴奏鳴曲突然變調(diào),嚴雙舉著的手機屏幕映出驚駭畫面——校史館陳列窗的1992屆合影正在滲出鮮紅墨跡。
暴雨沖刷著照片墻上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字樣,張建國年輕的面容在雨水浸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