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部奢華至極,空間寬敞得令人驚嘆,仿佛是一個移動的宮殿。車壁內側覆蓋著柔軟的天鵝絨,觸感細膩,色澤深邃,仿佛能將人的一切疲憊都溫柔地包裹起來。車廂的頂部懸掛著一盞精致的水晶吊燈,燈光柔和而明亮,灑下一片溫暖的光暈。
花鄰晚看了看后面跟著的長長的隊伍:“省個親而已,其實也不用這么大陣仗的?!?/p>
漸向暝叉著腰:“怎么不用?陣仗必須大。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蘇蘇是由我罩著的?!?/p>
花鄰晚苦笑。
“唉對了,跟我講講你那邊的故事唄?!睗u向暝突然有些好奇:“你娘對你不好嗎。”
“不好嗎?”花鄰晚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如果真對你好,怎么會將你妹換成你?”
“她……不是我生母?!?/p>
這次省親,南國也是給足了顏面。
他們抵達后,直奔皇宮。
大家已經等候多時了。
“鄰晚……嗚嗚嗚。”皇后一看見她就哭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再也回不了?!?/p>
皇上此刻心里也很復雜。
李夫人應該是全場最震驚的人了。
說實話,她根本沒想到花鄰晚能活著回來。
花鄰晚看出來了,懶得理她,沒想到她竟然自己找上來了:“真是命硬。”
花鄰晚冷漠的笑了笑。
“姐!”花易賞打破了這清冷的氣氛:“這些酒菜都是陛下親自備下的,我們入座吧?!?/p>
“本來這次和親朕心里還有所擔心,但是看到你們琴瑟和鳴的樣子,朕便安心了。”皇上與漸向暝干了幾杯。
“放心,鄰晚是個好女孩,我會好好待她的,決不讓她受半點委屈?!睗u向暝說,同時看了看花鄰晚。
花鄰晚給花易賞夾菜,沒注意。
酒席散了,眾人紛紛圍著花鄰晚。
“鄰晚,你在那里生活得怎么樣?”皇后拉著她的手問。
“很好,那里的人都很和善,也有很多好吃的?!?/p>
其實,那里的人并不和善,一切都與傳聞中基本相同。
但是,因為花鄰晚的到來,一切都變了。
主上心愛的人,誰又敢去冒犯呢?
沒有人敢都她花鄰晚不敬。
每天的膳食不斷變換,因為漸向暝怕花鄰晚吃不慣周國的飯菜,還特意叮囑御廚多做周國菜。
她也料到花鄰晚還會想家,欣然答應了回家省親的要求。
就算當年的事查不明白,花鄰晚玩開心了就好。
只是,花鄰晚會明白他的心意嗎?
無所謂了。
如果明白,那他自然高興。
但如果無法明白,那就隨風吧。
如果可以,她愿意永遠留花鄰晚在宮里做她的皇后。
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給她摘下來。
但如果不可以,他也會尊重她。
世界這么大,花鄰晚是他唯一一個想要全心全意保護的人。
這時,李夫人默默的后悔了。
后悔換人了。
如果當初她不產生那種想法,那現在那個光鮮亮麗的,現在她面前的就是花易賞。
她忽然把花易賞拉到漸向暝面前:“主上,這才是你的皇后啊?!?/p>
花易賞被母親的這一頓操作嚇了一大跳:“母親!你在說什么啊!”
母親絲毫不在意:“當初有一些誤會讓這丫頭錯當了皇后,主上,你可擦亮眼睛看清楚了,這才是你的皇后啊?!?/p>
花鄰晚在一旁冷眼看著,她就跟看戲一樣,覺得李夫人就像小丑。
李夫人依舊不依不饒:“這花鄰晚論才學,論樣貌,哪里比得上我們易賞?。课覀円踪p從小就是南國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花鄰晚就是個書呆子,什么也不會……”
李夫人她只管說,卻沒注意到漸向暝的眼神逐漸暗了下來,像一個無底洞。
如果這是在他的地盤,這個人的頭馬上就保不住了。
“哎,”花鄰晚小聲提醒他:“你注意點兒?!?/p>
“鄰晚現在是我的皇后,還輪不到你來指教!”漸向暝的手指攥得發白。
李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花鄰晚可不能讓這兩個魔頭待在一起了,要不然,她了保證不了李夫人今天能平平安安。
“漸向暝,陪我出去走走吧?!彼褲u向暝拉走了。
離開了喧鬧的地方,耳根清凈了許多。
“那個人以前就對你這樣嗎?”漸向暝還氣不過,想要給她一拳。
“應該不是的吧?是因為,我長大了,她才變了?!?/p>
漸向暝不理解。
“太子的墳墓在哪里?”花鄰晚隨便找了一個宮女問。
“哦,太子葬在皇家墓園的最中心,小姐去了一眼就能看到?!睂m女說。
“哦,好的?!?/p>
她帶著漸向暝去了皇家墓園。
太子的葬禮她沒有參加,一方面是因為她替花易賞去和親了。
還有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愿意參加。
她想,如果不親眼看見他死去的樣子,他就不會走。
至少,還在她心里活著。
我的哥哥啊……
墓園很大,的確有些皇家的氣派,每天都有人來打掃,沒有一點灰塵。
他們找了好久,在最中心發現了那塊大大的墓碑。
太子殷南知之墓。
殷南知。
“太子是你什么人?”漸向暝好奇的問。
花鄰晚像是說一個笑話一樣的說:“我哥?!?/p>
“你哥?”
花鄰晚知道他的疑惑,但并沒有回答:“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嗎?”
“想啊?!?/p>
“為我而死的?!?/p>
漸漸的,花鄰晚看著墓碑紅了眼眶。
她又找回自己的眼淚了。
等我把眼淚全都為你流光,你是不是就能回來了?
漸向暝沒我說話,只是靜靜的陪著她。
他明白,她需要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靜靜。
花鄰晚好久都沒有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了。
哥,你可知道啊,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可惜,你聽不到了。
再也聽不到了。
我讓風帶給你,你愿意聽一聽嗎。
其實,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
我本名殷南宜,對不對?
其實,你手上那個傷口根本不是什么傷口,就是胎記,和我一樣的胎記,對不對?
你笑起來的酒窩都和我一樣,我怎會不知道?
其實,那顆小小的雀金珠,是你先鶴主辛辛苦苦求了一整天才求來的,對不對?
你對我那么那么的好,無條件相信我,甚至犧牲了自己的生命,只是為了這么多年的彌補。
可是,你又欠了我什么呢?
你,什么都沒我欠我。
真是個傻瓜。
十足的大傻瓜。
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
你走了,誰來保護我?誰來輔導我的功課?
你走了,再也沒有人慣著我,寵著我了。
我討厭你!你,就是個大笨蛋。
我做鬼都不原諒你!你欠我的。
不,騙你的,安心的睡吧,
我……原諒你了。
“走吧?該回去了。”
終于,這件事情,在調查下,有了結果。
先皇漸祈安不是被南國害死的。
他根本沒有死在南國。
當年,他們嚴君派漸祈安去南國為質,漸祈安不甘心,以為父皇拋棄他了。
在去的路上,悄悄服了毒,只是毒性發作慢,到了南國才死透。
這么多年,漸向暝終于接受了一個沉痛的事實,不在追究了,也不再打仗了。
他累了,是時候停一停了。
他們告別了南國的人,又回到了周國。
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突然有一天,花鄰晚跟漸向暝說:“我想回去了。”
“好啊,我帶你回去?!睗u向暝還以為花鄰晚想家了。
“不是,”花鄰晚頓了頓:“我的意思是,我想回到南國,做本本分分的南國人?!?/p>
漸向暝有些擔心:“沒關系,如果你想回到南國……”
“我想走南闖北,闖出自己的天地,而且,一直占著你的皇后之位,也不太好?!?/p>
漸向暝明白,蘇蘇要走了。
要離開他了。
“蘇蘇,”漸向暝想要留住她:“這皇后之位本就是為你而留的。我想你一輩子做我的皇后,不好嗎?”
“可是,”花鄰晚說:“我們并沒有感情……”
“可我喜歡你……你在我這里吃穿不愁,一輩子都會錦衣玉食?!睗u向暝拼了命的想要留住她。
“漸向暝,我想你可能誤會了。”花鄰晚有些不知所措:“我一直把你當我最好的朋友?!?/p>
一直和離書,還給了花鄰晚自由。
漸向暝哭了整整三天。
他喜歡了她八年,整整八年。
他也等了她整整八年。
他的皇后之位也空了整整八年。
好不容易等到了。
這八年的幻想,被一封和離書,徹底打破。
“漸向暝,再見了,謝謝你。還有,不許再隨意殺人了,我會生氣的?!被ㄠ復碜咔?,對漸向暝調皮的說。
“蘇蘇,我們以后,還會再見的對嗎?”漸向暝看著地面。
他不敢再看花鄰晚,他怕自己再看,就真的不肯放她走了。
“漸向暝,忘了我吧?!闭f完,花鄰晚向前走去。
五月的風不算冷,卻吹得他心里拔涼拔涼的。
蘇蘇,我喜歡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說走就走了。
“蘇蘇!”漸向暝向前方的人喊到。
花鄰晚的腳步變慢了。
“不要回頭!走吧,走快點!”
快點,再快點吧。
再慢一點,我就舍不得你了。
她回到了皇宮。
“回來了鄰晚,你回來的事你夫君知道嗎?”皇后問。
“什么夫君啊。”花鄰晚笑笑:“我們和離了?!?/p>
她沒在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