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蕎輕輕推開堂姐的房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撲面而來。她站在門口，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原本古色古香的中式房間，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墻上掛著幾幅色彩斑斕的油畫，畫中是楚蕎從未見過的風景：蔚藍的地中海、金黃的向日葵田、古老的歐式建筑。窗邊擺著一張雕花梳妝臺，臺面上放著幾個精致的香水瓶和一面鑲金邊的鏡子。床邊鋪著蕾絲邊的白色床單，床頭柜上放著一盞琉璃臺燈，燈罩上繪著巴黎鐵塔的圖案。

“怎么樣？“楚慧從衣帽間走出來，穿著一件寬松的白色襯衫和一條淡米色的中長裙，“我把從法國帶回來的東西都布置好了。“

楚蕎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生怕碰壞了什么。她伸手摸了摸墻上的一幅畫，畫中是塞納河畔的日落，金色的陽光灑在河面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些都是你畫的嗎？“楚蕎問道，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羨慕。

“是啊，“楚慧走到她身邊，“在法國的時候，我經常去塞納河邊寫生。那里的風景太美了，讓人忍不住想畫下來。“

楚蕎的目光落在房間一角的小書架上。書架上擺滿了法文書籍，還有幾本中文的《新青年》雜志。她拿起一本雜志，翻開一看，里面全是關于新思想、新文化的文章。

“堂姐，“楚蕎猶豫了一下，“你是怎么......怎么敢把房間改成這樣的？“

楚慧笑了笑，拉著楚蕎在床邊坐下：“為什么不敢？這是我的房間，當然要按照我的喜好來布置。“

“可是......“楚蕎低下頭，“如果是我，父親一定會生氣的。“

“那是因為你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了。“楚慧握住楚蕎的手，“你知道嗎？在法國，每個女孩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她們不會因為別人的眼光而改變自己。“

楚蕎抬起頭，看著堂姐自信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羨慕。

“堂姐，“她小聲問道，“你是怎么變得這么......這么勇敢的？“

楚慧站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書：“你看過這本書嗎？《簡·愛》。“

楚蕎搖搖頭。

“這本書講的是一個女孩如何追求自由和平等的故事。“楚慧把書遞給楚蕎，“如果你想改變，首先要從思想上開始。你需要放下手中的《女誡》，勇敢地走出這個深宅大院。“

楚蕎接過書，感覺手里沉甸甸的。她翻開第一頁，看見上面寫著：“我貧窮，卑微，不美，但當我們的靈魂穿過墳墓站在上帝面前時，我們是平等的——因為我們是平等的。“

“堂姐，“楚蕎突然問道，“你覺得......我也可以像你一樣嗎？“

楚慧笑了，伸手揉了揉楚蕎的頭發：“當然可以。只要你愿意，隨時都可以開始改變。“

楚蕎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書。她感覺心里有什么東西在慢慢蘇醒，那是她從未有過的渴望——對自由、對知識的渴望。

“對了，“楚慧突然想起什么，“明天我要去參加一個畫展，你要不要一起來？“

楚蕎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我......我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楚慧笑著說，“我會跟叔父叔母說的。你總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吧？也該出去見見世面了。“

楚蕎握緊了手中的書，感覺心跳突然加快。她知道，這或許就是改變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