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4月,紐約的夜晚被柔和的燈光點綴得格外迷人。紅色莊園西餐廳坐落于曼哈頓的一處靜謐街區,建筑外觀典雅,內部裝潢更是奢華而不失浪漫。當倪楚蕎跟隨錢毅踏入餐廳時,她的目光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水晶吊燈灑下溫暖的光芒,長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銀質餐具在燭光下閃爍著微光,四周的墻壁上掛著古典油畫,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玫瑰香氣。
然而,更讓倪楚蕎感到疑惑的是,整個西餐廳除了幾名侍者,竟空無一人。她忍不住輕聲問道:“這個西餐廳,為什么來的客人那么少呀?”
錢毅微微一笑,心中早已準備好了答案。為了這次告白,他特意包下了整個餐廳,但他擔心這樣的舉動會嚇到倪楚蕎,于是故作輕松地說道:“紅色莊園西餐廳是美國紐約接待規格最高的西餐廳,一般人消費不起,自然來的客人就少了。”
倪楚蕎聽后,信以為真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呀?!彼哪抗庠诓蛷d內掃視了一圈,心中不禁感嘆這里的奢華與優雅。
侍者恭敬地將菜單遞給了倪楚蕎。她翻開菜單,發現上面的菜品名稱和價格都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將菜單遞還給錢毅,輕聲說:“我對這里不熟悉,還是你來點吧。你點什么,我就吃什么?!?/p>
錢毅接過菜單,笑著問:“你有什么不吃的嗎?”
倪楚蕎搖了搖頭:“沒有?!?/p>
錢毅點點頭,熟練地向侍者點了餐廳的招牌牛排、松露意面、法式鵝肝以及一瓶陳年紅酒。侍者恭敬地退下,很快將菜品一一呈上。
餐桌上,燭光搖曳,氣氛溫馨而浪漫。錢毅舉起酒杯,輕輕碰了碰倪楚蕎的杯子,柔聲說道:“楚蕎,謝謝你今晚愿意和我共進晚餐?!?/p>
倪楚蕎微微一笑,抿了一口紅酒,酒香在口中彌漫,她的心情也隨之放松了許多。
錢毅放下酒杯,目光溫柔地看向她,緩緩問道:“楚蕎,你還記得我們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嗎?”
倪楚蕎想了想,微笑著說:“當然記得,我們不就是在1929年1月中國留學生的迎新晚會上認識的嗎?我還記得你當時過來和你的段學長,也就是黛西的先生,中國留學生協會主席打招呼。當時你還給了我一張名片,說你叫錢毅,在紐約銀行任職。你的那張名片,現在還在我的抽屜里呢?!?/p>
錢毅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楚蕎,這就是我今天要告訴你的秘密。其實,我第一次邂逅你,并不是在迎新晚會上,而是在1928年10月,在去波特蘭的火車上。”
倪楚蕎愣了一下,眼中滿是驚訝:“火車上?”
錢毅輕聲說道:“那次我是去看望波特蘭的姑姑。當時的你坐在窗邊,專注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完全沒有注意到我。而我對你卻一見傾心。在到達波特蘭市后,我正想著該如何開始和你對話,可當我拿著行李追出去時,你卻已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為此,我失魂落魄了很久?!?/p>
他頓了頓,目光深情地看向倪楚蕎:“直到1929年1月,在中國留學生的迎新晚會上再次遇見你,我才覺得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緣分。于是,我鼓起勇氣,走到段學長和黛西女士的面前,借助哈佛校友段學長的這層關系,給你遞上了我的名片?!?/p>
倪楚蕎聽完,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她從未想過,錢毅對她的感情竟始于那樣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動,輕聲說道:“可是……”
錢毅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堅定而溫柔:“我知道你和那位送你楓葉吊墜的先生,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但畢竟他為了他崇高的革命理想已經犧牲了。所以,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守護你,照顧你?”
倪楚蕎低下頭,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錢毅,謝謝你對我的厚愛。但有些情感,不可能像自來水龍頭一樣,說關就關的。既然我們要成為愛人,那我必須坦誠地告訴你,我還沒有忘記潘華生,就是那個送楓葉吊墜給我的男主人公。在我們彼此的這段感情里,你是不是愿意耐心地等待一下?等我對華生的愛,慢慢地變小,縮小到心底一個微小的角落。我想到那時候,我才正式地接受你,對你而言是比較公平的?!?/p>
錢毅聽完,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說道:“我愿意等。只要是你,不管是一年、兩年、三年,我都愿意等。”
他的聲音堅定而溫柔,仿佛在許下一個永恒的承諾。倪楚蕎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陣暖流。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心愿意為她付出一切的。
燭光下,兩人的目光交匯,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窗外,紐約的夜色依舊繁華,而在這間浪漫的西餐廳里,兩顆心正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