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失望了好幾天，后來還是大小姐把她給哄好了。之后，她就更聽大小姐的話了。遇上什么事情，壞人都是二小姐去做，好處都讓大小姐得了。

“宴會上的事情如何，姐姐估計不關(guān)心吧。反正和往年的情形也差不多，”楚子茜說著，問道：“妹妹，可在花朝節(jié)上認(rèn)識什么好友，或者是看到什么俊俏男兒。”

楚子茜很奇怪，那人明明信里說是派了人去引誘楚紫嫣，怎么到現(xiàn)在都沒有傳來什么消息。而且二嬸回來的時候，還特別高興，甚至還吩咐廚房給楚紫嫣準(zhǔn)備了幾道好菜。這在以前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她越發(fā)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楚紫嫣也明白這會姐姐是來做什么了，這是在誘惑自己犯錯嗎？還是她和蘇志遠(yuǎn)是合謀的？

“都沒有，今日妹妹身子也不大好，一直就跟在二嬸身邊，哪里都沒有去。”

“這樣啊，”楚子茜有些惋惜地說道：“妹妹也快到十三了，也該有自己的想法了。不要像姐姐我，……”

“大姐，朱家是皇商，家里有花不完的銀子。他們家小到紐扣，大到船只，都有涉及。可是，身份上，到底是低了些。”

“妹妹，婚事自有家里長者來定，哪里會輪到我置喙的。姐姐先走了，你累了一天了，先休息休息吧。”

楚子茜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可是眼波流轉(zhuǎn)，落在妝臺上還沒有收起來的脂粉盒子上，便笑了：“我說二妹今日氣色怎么格外好，原來是用了脂粉。讓我猜猜，這一定又是朱家的生意吧，對不對？唉，若是你真的喜歡嫁給朱家的兒子，你去就可以，那樣更直接啊。”

她雖這樣說，面上笑意卻不減，顯然只是打趣，姐妹之間的親昵自然流露。若是之前，楚紫嫣還真的以為楚子茜是為了自己好呢，可是經(jīng)過了前世的夢境，她可不會再和楚子茜有更多的牽連。

楚紫嫣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說道：“大姐慢走。”

“朱家只是個皇商，配個侯府庶女已經(jīng)是高攀了。更何況您是嫡出，怎么可能嫁過去呢。”翠環(huán)不服氣地打抱不平道：“小姐，您要注意了，大小姐不可能是為了您好的。”

要是之前，楚紫嫣會訓(xùn)上一下翠環(huán)不懂規(guī)矩，現(xiàn)在也是平靜地說道：“翠環(huán)，她畢竟是我大姐，還是注意一下，這話要是傳出去，我可保不了你啊。”

翠環(huán)吐了吐舌頭，低頭道：“奴婢知道了。”

累了一天了，早上就開始妝扮，趕了半個時辰的路才到風(fēng)荷園，回來就已經(jīng)該休息了。

楚紫嫣卸了釵環(huán)，然后脫了衣服躺倒了床上。

本來花朝節(jié)這一日，少年男女們大著膽子對心上人吐露心意，只要發(fā)乎情止乎禮，是不該被嘲笑的。可是每年公主都要辦這個宴會，所以，受到邀請的夫人們都開始在這些貴女中來相媳婦兒。玉容公主的獨子，就專門被安排到了看臺旁的二樓上觀看閨秀們的表演。

晚間，周韶寧回到自己的房間，就看到父親周清坐在自己的屋里。

“韶寧，今天看的如何了？你也不小了，該成家了。”

“父親，您當(dāng)時與母親定親的時候可是在十八歲的時候，二十歲的時候才成婚的。我是男子，著急做什么啊，還沒挑好呢，總不能湊合吧。到時候要是遇上更好的，你說我是該如何啊？”

“你忘記云海法師給你批過的……”

“父親，那都是無稽之談。您不要這么在意。”

周清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用手指著周韶寧，說道：“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那幾個男胎都是怎么死得。要不是云海法師，你還指不定能不能活下來呢。不管如何，你必須在十六歲的生日之前定親，而且一生要對那人不離不棄，才能活下去啊。我的兒子。”

“爹，我這不還有兩個月能找嗎？不著急，不著急的。”周韶寧趕緊走到周清身邊，左手扶著周清，右手放在周清的胸前，不住地幫他順氣。

“行行行，你哪怕不娶親，你找個人來定親也成的。”周清再三叮囑，說道：“一定要當(dāng)回事啊。”

好不容易才送走周清，周韶寧把自己拋到床上，“啊，終于能休息了，真是煩啊。不如找個小一點的，先應(yīng)付過去再說。”

五月初九，花朝節(jié)當(dāng)晚，紫雨閣里，兩個小丫頭在那里討論。

“怎么辦，安息香好像快用完了。小姐這個月的月錢都用完了，明天要不要該怎么去買呢？”

紅玉看了看盒子，確實只剩下一小撮了。這個應(yīng)該不夠今晚上用的，可是現(xiàn)在出去買又有些來不及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小姐沒有什么積蓄，一拿到月錢就都花光了。或者應(yīng)該說是，被大小姐攛掇著買這買那，送人了。

小姐很孤單，就喜歡人多熱鬧。可是，靠著送禮物來維持的友情又能好到哪里了。

這不，上次和那些小姐們在花園里玩，落了水受了風(fēng)寒，現(xiàn)在好了，也沒見誰過來。大小姐被罰了禁足，可對外卻宣稱是身子骨不好。

紅玉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楚紫嫣，就把那一小撮安息香放到香爐里，對翠環(huán)說道：“那就先拿這些用吧，小姐今天累著了，估計會睡得很沉，少用些應(yīng)該也沒什么。等明日，我去買吧。”

“可是，銀錢已經(jīng)不夠了。”

“我那里還有一些攢的，可以先用上。”

“可是，……”

“就這樣吧，今晚我值夜，你和翠竹先去休息吧。”

香爐里的香，很快就燃盡了。

楚紫嫣在床上，不停地出汗，腦袋左右搖晃。在一片迷霧中，她又回到那個早春時節(jié)……

第一個場景：天啟二十六年，早春

熟悉的靈堂上擺著兩口棺材。

“爹爹，娘親……”前世的自己，身穿孝服，獨自一人一步一步靠近棺材。

“爹爹，娘親……”眼睛已經(jīng)腫了，聲音也沙啞了。

“這個不孝女，還來做什么？”二叔拿著笤帚就過來……

第二個場景：天啟二十七年，五月初八

看著熟悉的院子，可能是下過雨了，院子里還彌漫著一些霧氣。一陣小風(fēng)吹來，還真有些氣勢，把剛露出的一點桃花的花骨朵都吹落到了地下。楚紫嫣看著這這沒人打掃沒人走過的路上，花骨朵落到上頭，估計很快就會敗了吧。

這個景兒太真實了，真實到她都能感覺到腳底的冰涼。

“我怎么又回到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