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倒計時懸浮在青銅鼎上方時，沈妤正在擦拭她的戰術匕首。

刃面倒映出柜臺前女人的側臉，金絲眼鏡鏈條掃過泛黃的賬本，鋼筆尖在宣紙上勾出凌厲的折角。安眠總是這樣，連記賒賬都像在繪制作戰地圖。

“叮——“

銅鈴無風自動。沈妤瞬間繃緊脊背，二十年傭兵生涯養成的直覺在血管里尖叫。店門外夕陽正在融化，瀝青路面泛起詭異的珍珠光澤，整條朱雀街像被裝進流動的水銀里。

“沈妤，看鼎。“安眠的聲音依然平穩，但鋼筆尖已經戳透了宣紙。那尊西周青銅鼎表面浮起蛛網般的裂紋，暗綠色銅銹剝落處，露出底下機械結構的冷光。

數字跳到00:00:00的剎那，沈妤抓住安眠的手腕滾向博古架后方。古董店在她們頭頂量子化，青花瓷瓶分解成藍色數據流，檀木柜臺坍縮成像素點。青銅鼎中升起血紅漩渦，無數半透明人影在其中哀嚎掙扎。

“玩家載入完畢。“機械音從虛空傳來，“新手關卡：血色古堡，存活七十二小時。“

安眠的金絲眼鏡閃過數據流，她突然拽開旗袍高領，露出鎖骨處的銀色編碼：“看來我們早就是游戲的一部分了。“沈妤摸向頸后相同的位置，那里有塊從孤兒院起就存在的胎記。

古堡地牢的鐵門在身后轟然閉合。**月光透過氣窗切割著安眠的臉，她把鋼筆拆解成微型激光發射器：“東南方三十米有電路板焦味。“沈妤舔了舔匕首上的血，那是偷襲者的，散發著不屬于人類的腐臭。

“你負責找出路。“她甩掉刀刃上的黏液，“殺人交給我。“

走廊盡頭傳來骨骼錯位的咔嗒聲，安眠突然按住她握刀的手：“等等，墻紙的暗紋是基因圖譜。“她的指尖劃過發霉的薔薇花紋，“這些吸血鬼...是基因編輯失敗的產物。“

尖嘯聲撕裂夜幕時，沈妤正把吸血鬼釘在族譜墻上。安眠掀開畫像后的保險柜，泛黃的實驗日志嘩啦啦飛出，某頁夾著她們兒時在孤兒院的合照。

“歡迎來到真實世界。“血色月光突然變成刺目的白熾燈，古堡墻壁如蛋殼般剝落，露出底下銀灰色的合金艙室。機械音再度響起：“檢測到異常數據，守夜人啟動清除程序。“

沈妤看著從通風口涌出的暗金色流體，那東西像融化的黃金又像有生命的代碼。她將匕首橫在胸前大笑：“早知道該帶C4來。“安眠正在給激光器接駁電路：“三分鐘后備用電源過載，建議你把它引到東側標本室。“

當戰術匕首穿透最后一個培養艙時，沈妤在玻璃反光里看見無數個自己。不同發色不同傷疤，相同的是都在揮舞染血的利刃。安眠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罕見的波動：“這些克隆體的記憶數據...包括我們還沒經歷的未來。“

暗金色流體突然凝固成她們的模樣，兩個守夜人同時開口：“錯誤數據必須歸零。“沈妤扯開滲血的繃帶，露出鎖骨下跳動的倒計時——那不是紋身，是她們在真實世界的心跳同步率。

“游戲結束。“她將電磁脈沖彈拋向空中，“該醒來了，親愛的管理員小姐。“

安眠在總控室按下引爆鍵，火光中所有顯示屏亮起相同的代碼：welcomehome，myshad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