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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清風使,不夜侯

第四章

護衛低著頭沒看見,岑梧棲卻看得分明,她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忽然間沒了拘束,她笑吟吟地說道:“樹靈在上,我夫君不敢失禮。如有打擾,還望樹靈不要見怪呀!”

地上的樹葉散去,古樹慢悠悠晃了晃樹枝,復又回歸寂靜。不一會兒,從上面吊下一根藤蔓,尾端系著一個大竹筐,竹筐里面站著一個男子,約七尺高,面容清秀,頭上纏著青布,布上插著一片葉子。身著點蠟幔制服飾,色彩艷麗。他身后披著一個短披,像是某種茅草和羽毛編織而成。最重要的是,他腰間掛著一個巴掌大的葫蘆。

岑梧棲激動起來,湊近季旌寒耳邊小聲飛快地道:“他掛著葫蘆!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季旌寒心里也是澎湃萬分,但是他比岑梧棲沉得住氣。待竹筐落地,那人打開側門,叉手行了一禮,開口是不太標準的東齊話:“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大智通等候諸位多時了?!?/p>

季旌寒等人忙回禮,問道:“不敢請問大智通是?”

那人微微一笑:“是扶湯的族長。用東齊話說,可以稱呼為‘大長老’。幾位可以跟愚下一起乘竹筐上去見大智通,但是如諸位所見,愚下這竹筐一次只能承載四人。所以,客人們只能選出三人前往?!?/p>

李致不解道:“筐子小,多分幾次上下不就可以了嗎?”

那人微笑不語,季旌寒卻明白,想是扶湯不欲與太多的外人接觸。于是他命李致跟隨,其他人與山下護衛匯合靜候。

三人進了竹筐,藤蔓帶著竹筐緩緩上行,幾人慢慢升到樹冠里面,先是聞到陣陣酒香,有些濃烈,有些淡雅,摻雜在一起,混成一種濃郁的香氣,聞之自醉。又隱隱看到一些樹枝上面立著樹屋,零星有人影浮動。還不等看個真切,竹筐又繼續往上移動,最終停在一處,下腳地正好有處樹枝供人行走。幾人順著比官路還寬敞的樹枝走去,盡頭有一大塊平坦之處,是由幾只起伏較為平緩的樹枝天然形成的,許多穿著和接引人相似服飾的男男女女在那忙碌著,或搬運酒壇,或擺放桌椅。仔細看去,女子的服飾會更加艷麗豐富一些,頭上的包巾帶著些亮片,身后的短披羽毛更多一些。而相同的是,這里的男男女女腰間都掛著葫蘆。

……很好,就算他們終于找到了扶湯的所在地,也需要仔細在大海里撈針,他們唯一知道的線索,現下也毫無用處了。

季旌寒的心境微妙地發生了一絲變化。但是轉念一想,他們現在只需要從幾百人里找到那個人,也算是……巨大的進展……了罷?

一定是的,季旌寒這樣安慰著自己。他吐納了幾息,轉頭問接引人:“敢問小哥,扶湯的服飾,是人人都于腰間掛一葫蘆嗎?”

接引人引著他們繞過平地,往一處向上的樹枝走去:“不是的,只是明日乃是扶湯六十年一度的‘酒神節’,所以大家在腰間懸掛葫蘆增添福氣?!?/p>

季旌寒接著問道:“那請教小哥,貴部落有沒有人在平時也于腰間懸掛葫蘆的?”

接引人又是微微一笑,卻不答話,只是引著眾人繼續往高處走。幾人來到了一間碩大的樹屋,樹屋屋頂纏滿藤蔓,頂部摞了十一個酒壇。樹屋門口有兩位精壯的扶湯人值守,見到接引人,三人互相叉手行禮,接引人用扶湯話對兩個值守說了些什么,值守點頭放行。接引人帶著季旌寒三人往屋里走去。

屋內的空間很大,也很簡潔。左側盡處有一排木梯,右側擺著幾列酒壇,盡頭的窗戶前面有一套桌椅,仔細看去,那“椅子”是由藤蔓堆砌而成;而那“桌子”則是樹枝隆起的樹節,由于太過巨大所以可供人伏案。一位體態龐大的老翁坐于桌前,像一座小山一樣。老翁長眉下垂,遮蓋住了眼睛,讓人很難看清他的神情。他頭上也包著布巾,布巾上插著一片黑葉子;他的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每個手指都像一根搟面杖一樣粗。接引人上前叉手行禮,說了幾句扶湯話,隨即站在一旁。老人略垂了垂頭,明明看不清眼睛,季旌寒卻覺得老人好像在看著自己。老人開口,聲如銅磬,說的竟是一口正宗的東齊官話:“遠來的尊貴客人,歡迎來到扶湯作客?!?/p>

季旌寒和李致對視一眼,都掩蓋不住內心的驚訝,這位大智通似乎是知道幾人身份似的。季旌寒試探著開口道:“大智通仿佛知曉吾等來歷?”

大智通慢慢說道:“有人無所不知。”

季旌寒眼前一亮,急切道:“大智通指的是吾等所尋之人嗎?這么說他果然是在扶湯?敢問他現在人在何處?”

大智通依然不緊不慢:“明日便是我扶湯舉族歡慶的大日子,貴客們遠道而來,不如與我扶湯族眾一起共度佳節如何?”

季旌寒不肯放棄,他又行了一禮,誠懇說道:“大智通有所不知,此人對我東齊而言十分重要,關乎我東齊社稷與百姓安危,還請大智通不吝告知?!?/p>

大智通連眉頭都不曾動一下,只是說道:“貴客們先去歇息罷。那慶,招待好貴客。”

一旁的接引人那慶行了一禮,轉身道:“貴客請跟愚下來?!?/p>

季旌寒眼見勸說無望,心中無奈,只得準備離開。而岑梧棲卻想找人解答她心中的疑惑,于是她眼巴巴地看著大智通:“大智通爺爺,我能不能請教您個問題?”

大智通姿態不變:“女貴客,請說?!?/p>

“扶湯究竟是怎樣一夜之間忽然消失,搬到這里來的呢?”她已經好奇一路了。

大智通似乎是微笑了一下:“自是有貴人相助?!?/p>

“這里兩間屋子供貴客們休息,屋內已經布好水了。貴客們如有需要可以隨時叫愚下,愚下就住在隔壁那間屋子。”那慶帶幾人來到兩棟相鄰的樹屋前,又指了指不遠處自己的樹屋?!百F客們如果想參加酒神節,明日一早愚下來接貴客們過去?!?/p>

岑梧棲連忙點頭:“要的要的,勞煩您了。”

約定好時辰,那慶又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三人進屋落座,李致最先耐不住性子:“陛下,這扶湯的族長怎地如此故弄玄虛!他明明知道咱們要找的人是誰,還遮遮掩掩不肯明說,分明是想為難我們!不如喊劉彪他們上來,我們一起去逼問一番,肯定能問將出來!”

“噤聲?!奔眷汉醋∏榫w激動的轅衛營左督,“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了扶湯,已是有了頗大的進展。扶湯人若是真不想告訴咱們,那大可讓咱們繼續在樹下打轉,只要他們不放行咱們是絕對上不來的。況且我聽那位族長的意思,這事未必就是他自己決定的,很可能是那位的考驗也說不定,我們不能自亂陣腳?!?/p>

岑梧棲趴在桌子上:“陛下說的對,那個老爺爺人很好的,我能感受得到?!?/p>

季旌寒用力揉了揉額頭,如果按照這個思路理順下去,那么這個人可能已經知道他們來到了扶湯,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他現在不想和自己見面又是何緣故?莫非是想擺足姿態?但真正求“名”者,須得先放出名聲去,譬如前朝宰相程頌篪,雖隱居山野但才名天下皆知,這才有得前朝皇帝親請出山,君臣相諧的佳話。而自己要找的人,若非歲和偶然與其結識,天下竟無人知曉,說明他不求“名”;倘若他求的是“利”,以此人之能,于此亂世中隨便尋哪個國邦前去自薦,定會以高官厚祿優待之,而他也不曾圖,說明他不求“利”。如此不求名利者,歲和又說他性情灑脫不受拘束,莫非還是不愿出山,所以才如此百般拖延?若真是如此,才是最麻煩的……

季旌寒一路舟車勞頓本就沒有休息好,又經歷了情緒上的大起大落,此時早已疲憊不堪,頭隱隱作痛,甚至無法集中思緒。岑梧棲見他面色難看,拽了拽他的袖子:“你是不是太過勞累了?要不今天還是先休息罷?”

季旌寒也確實撐不住了,加之明日還得早起觀禮,于是他點點頭,讓李致也去休息,自己倒在床上和衣而臥,連鞋襪都不曾除去。

岑梧棲幫他把鞋子脫掉,見他迅速陷入沉睡,便沒有再驚動他,俯身幫他蓋好了被子。季旌寒模糊之間只聽到有人輕快地哼著一段韻戲,“我有好酒君有歌,我醉……”

有調無腔,季旌寒很想告訴他別唱了,可不等他聽完,便徹底昏睡過去。

謝驚蟄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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