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一邊抹著淚一邊對虛幻的影子喋喋不休的說:“你說你非要修仙干什么?老爹難道養不起你嗎?只要咱們跟著老爺好好干,過幾年,老爹給你找一門好親事,讓你去外頭當正頭大娘子,老爹給你預備足足的嫁妝,你們小夫妻倆的日子定紅紅火火。”
說到動情處,李夏忍不住朝著虛影打去,每一下都充滿著自己對王春花的憤懣,手上疼痛的感覺讓他一怔,而對面熟悉的吃痛聲音喚回了他的理智。
借著明亮的月光,他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站在自己身邊的的的確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王春花。
看到王春花咬著牙揉著剛剛挨打的地方,李夏又氣又急,他伸手小心的碰上剛剛自己打的地方,只聽到王春花嘶的一聲。李夏著急又拍上了王春花,拍了幾下,他的一只手放在王春花的肩上,開始低聲啜泣。
本來喊疼的王春花,也低著頭不敢看李夏,任憑淚珠大顆大顆的落下。
作為王靜靜活著的一生,她并沒有感受過多少所謂父母親情,她是被父母拋棄在鄉下的懂事孩子,她從來不在父母的人生計劃中,因此父母離婚時,沒有人在意她。
人會被自己年少不可得之物困一輩子,王靜靜已經忘記了為什么自己那時候和昏頭一樣,為了那個所謂的父親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一個月薪三千的社畜,敢為了這個男人幾句低姿態的假惺惺的話語一步步把自己推進了永無止盡的網貸還款中。
至于自己的母親,王靜靜已經沒有什么印象了,她只記得是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在他們離婚后,她們也沒有再見過面,只在別人的口中聽過,母親后面又和一個二婚男結了婚,生了個孩子,不咸不淡的生活著。
大抵也是幸福的。
在走進這個屋子之前,她想自己可以平靜的面對李夏,至于那種父女之情,還需要發揮一下自己的演技,此刻她知道自己錯了。
這份不帶著任何利益的單純的父女之情,不需要她的任何演技,只要隨心而動。
胡亂的抹了幾下淚水,李夏拉住王春花就往屋子去,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我閨女回來了,肯定餓了,我要給她準備點吃的。”王春花來不及說話,就被李夏拽進了屋里。
就在李夏準備去起鍋做飯的時候,王春花連忙阻止他,把他拉到座位上,在李夏熱切的目光中,王春花指著在一旁快成小透明的王八淡說:“老爹,這次他護送我去修行的宗門。”
在昏暗的燭光下,他仔細的打量了這個年輕男人,長的一表人才,看起來是個沉穩的人,李夏一副打量著女婿的樣子,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把他頭發有幾根分叉都看清楚。
灼熱的目光看的王八淡怪不好意思的,他笑著做了個揖后說:“李兄,在下王八淡,師父派我送春花妹妹去宗門修行。”
“王仙人,我家春花以后就交給你了。”李夏鄭重的說,他站起來,拉住了王八淡的手,滿眼都是王八蛋承受不住的信任,王八淡試圖抽出自己的手,但是李夏牢牢握住。
“老爹,王師兄就只是送我去宗門。”接收到王八淡求救的眼神,王春花適時開口,李夏的眼神暗淡下來,招呼著王八淡一起坐下來。
王春花說了這一路上的見聞趣事,又說了自己已經被一個宗門選中,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見他一面,和他道個別,宗門與這個小鎮相隔千里,又有宗門禁制,即便是修行之人也很難一下找到,何況是李夏這樣的普通人。
李員外或許還能用金錢鋪出一條父子相見的路,對李夏來說,父女再相見,天方夜譚罷了。
即便是王春花沒有說那些艱難苦楚,李夏也能知道這一路上她一定走的很艱難。李夏一遍遍的嘆氣,他不理解為什么王春花對修仙有這樣的執著,做個瀟灑的普通人難道不好嗎?
王春花說的滔滔不絕時,看到了李夏再次通紅的雙眼,安慰的話停在了嘴邊。
好像,他們真的,不會再相見。
父女倆看著彼此,默默流淚。
“正事不干就知道哭。”王八淡一邊抹著淚一邊說,“李兄,接下來的事我希望你可以全力配合。”李夏傻愣愣的點頭。
這一晚上,三個人開始了緊急影帝影后培訓課程。
天沒亮的時候,兩人已經離開,走之前王春花讓李夏一定要好好看清楚今天自己的樣子,一定比天上的仙女還好看。李夏慈愛的摸著她的頭,就如同每次她在外邊闖了禍后,灰溜溜的回家狡辯,自己只能無奈的摸著她的頭,讓她下次不要被人發現。
看起來,計劃遠比他們想的更成功。
想到自己從門縫中看到的王春花的樣子,李夏又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