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濃稠如墨，新房內(nèi)彌漫著刺鼻的劣質(zhì)香燭味。昏暗燭光下，她瑟縮在床角，腳踝上的鐵鏈在寂靜中偶爾發(fā)出清脆聲響，像一聲聲絕望的哀鳴。

“你給我老實(shí)點(diǎn)，既然嫁過來，就別想著跑！”丈夫那粗糲的聲音打破死寂，他醉醺醺地靠在床邊，惡狠狠地瞪著她。

她抱緊自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聲音帶著顫抖和不甘：“我才十五歲，你們憑什么把我賣到這兒！我想回家，放我走吧……”

“回家？”丈夫冷笑一聲，滿是嘲諷，“你家里都收了彩禮，你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再敢提回家，有你好受的！”說著，他拿起桌上的粗木棍，用力往地上一敲，發(fā)出沉悶聲響，嚇得她渾身一顫。

“我求求你，我還小，什么都不懂……”她泣不成聲，試圖哀求。

丈夫不耐煩地打斷：“少廢話！明天就給我下地干活，敢偷懶，這鐵鏈可不會饒你！”說罷，他吹滅蠟燭，倒在床上，很快響起鼾聲。

黑暗中，她撫摸著腳踝上的鐵鏈，絕望地呢喃：“爹，娘，你們怎么能這么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回應(yīng)她的，只有窗外呼嘯的風(fēng)聲和無盡的黑暗。天剛蒙蒙亮，窗外傳來公雞的打鳴聲。她被一陣粗暴的搖晃驚醒，睜眼就看到丈夫那張不耐煩的臉。

丈夫扯著嗓子吼道：“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趕緊起來干活，別以為嫁過來就能享清福！”

她睡眼惺忪，腳踝上的鐵鏈讓她動作遲緩，不小心摔下床。她疼得“嘶”了一聲，眼中滿是驚恐和無助，小聲哀求：“我……我還沒緩過神，能不能……”

“不能！”丈夫一把將她拽起，“別在這兒裝可憐，村里哪家媳婦不是這樣過來的。再磨蹭，今天就別吃飯！”

她咬著下唇，強(qiáng)忍著淚水，一瘸一拐地跟著丈夫走向屋外。到了農(nóng)田邊，丈夫把一把鋤頭扔到她腳下，命令道：“就這片地，今天必須鋤完，干不完晚上回來有你好看！”

她看著廣袤的土地，又看看手中破舊的鋤頭，怯生生地說：“這么多，我……我一個人干不完，能不能……”

“不能！”丈夫再次粗暴打斷，“少廢話，干不完就餓著，這就是你的命！”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望著丈夫離去的背影，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低聲哭喊道：“為什么我的命這么苦……誰來救救我……”空曠的田野，只有風(fēng)聲回應(yīng)她的絕望。烈日高懸，陽光似火般灼燒著大地。她在田間機(jī)械地?fù)]動鋤頭，汗水濕透了衣衫，每一次動作都牽扯著腳踝的疼痛。這時，同村的一個好心嬸子路過，看到她這般模樣，心疼地走了過來。

嬸子輕聲說：“閨女，累了就歇會兒吧，看你這小臉曬得通紅。”

她抬起頭，眼中滿是疲憊和感激，聲音沙啞：“嬸子，我不能歇，他說干不完不讓我吃飯，還會打我。”

嬸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搖搖頭：“這造的什么孽喲，你說你一個小姑娘，咋就攤上這樣的事兒。你男人也太狠了。”

她委屈地抽泣起來：“嬸子，我好想回家，我真的受不了了。”

嬸子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閨女，不是嬸子不幫你，這事兒難辦吶。你娘家收了彩禮，這邊又把你當(dāng)勞動力，你跑了，兩家都不會放過你。”

她絕望地癱坐在地上，哭喊道：“難道我這輩子都要被困在這兒了嗎？我才十五歲啊，我的人生就這么毀了！”

嬸子蹲下身，輕輕拍著她的背：“先忍著，以后再想辦法。你要是現(xiàn)在跑，被抓回來，可就更慘了。”

她哭著點(diǎn)頭：“嬸子，我知道了，謝謝你……”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丈夫的怒吼：“你個懶貨，在那磨蹭什么！還不快干活！”丈夫大步流星地沖過來，惡狠狠地瞪了嬸子一眼，吼道：“我家的事，輪得到你多管閑事？趕緊走！”

嬸子被這一吼，臉上閃過一絲懼意，但還是壯著膽子勸道：“娃還小，你也別太過分，這樣折騰，她哪受得了。”

丈夫不耐煩地擺擺手，指著嬸子罵道：“少在這兒瞎咧咧，我自家媳婦，我愛咋管就咋管，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嬸子無奈地站起身，臨走前，悄悄塞給她一個饅頭，壓低聲音說：“閨女，先墊墊肚子。”便匆匆離開。

她緊握著饅頭，饅頭還帶著嬸子手心的余溫，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丈夫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饅頭，狠狠摔在地上，用腳踩爛，罵道：“誰讓你吃的？還沒干完活就想偷懶吃東西，反了你了！”

她“撲通”一聲跪下，哭著哀求：“我錯了，別打我，我馬上干活，求你把饅頭還給我，我太餓了……”

丈夫一腳踢在她身上，怒喝：“就不給你吃，餓死你個懶東西！今天干不完，晚上也別想睡覺！”

她蜷縮在地上，疼得直哆嗦，望著被踩爛的饅頭，滿心絕望。丈夫又扯著她的胳膊，把她拽起來，推向農(nóng)田，吼道：“趕緊干活，別裝死！”

她踉蹌著站穩(wěn)，拿起鋤頭，心中滿是仇恨和不甘，暗暗發(fā)誓：“我一定要逃離這個地獄般的地方，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暮色沉沉，她終于在丈夫的監(jiān)視下完成了一天的勞作。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回到家中，還沒來得及坐下喘口氣，丈夫就又開始發(fā)難。

丈夫把滿是泥污的鞋子一甩，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指著廚房吼道：“杵在那干啥，還不去做飯？想餓死老子啊！”

她強(qiáng)忍著身體的酸痛，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jìn)廚房，聲音微弱：“家里沒米了，只剩下一些野菜……”

丈夫一聽，瞬間暴跳如雷，沖過去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惡狠狠地說：“吃野菜？你是想把老子當(dāng)兔子養(yǎng)？當(dāng)初娶你回來就是讓你干這些的？連口熱飯都弄不上！”

她疼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帶著哭腔解釋：“我……我明天一早就去借米，今天實(shí)在太累了，走不動……”

丈夫把她狠狠一推，她摔倒在地，膝蓋重重磕在地上。丈夫啐了一口：“就知道偷懶，今天你要是不把飯弄好，這鐵鏈可就往你脖子上套！”

她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開始生火煮野菜湯。灶火映著她滿是淚痕的臉，心中的恨意愈發(fā)濃烈。不一會兒，她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野菜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丈夫嘗了一口，“啪”地把碗打翻在地，湯濺得到處都是：“這煮的什么玩意兒？豬食都比這強(qiáng)！”

她驚恐地往后退，聲音顫抖：“對……對不起，我下次煮好點(diǎn)……”

丈夫一腳踢翻桌子，朝她逼近：“下次？還敢有下次？今天晚上你就給我跪在這，好好反省，敢動一下，就揍死你！”她撲通一聲跪下，膝蓋硌在碎瓷片上，鉆心的疼讓她忍不住輕呼。但丈夫根本不管，轉(zhuǎn)身坐在床邊，點(diǎn)起旱煙，吞云吐霧。

煙霧繚繞中，丈夫斜睨著她，惡狠狠地說：“別以為裝可憐就能逃過這頓罰，以后每天都得把飯給我做得妥妥帖帖，不然，有你受的！”

她低著頭，發(fā)絲凌亂地遮住了臉，淚水無聲地滴落在地上，抽泣著回應(yīng)：“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做好……”

這時，外面?zhèn)鱽磬従拥暮艉埃骸按髲?qiáng)啊，出來嘮嘮嗑，今晚村口放電影嘞！”

丈夫一聽，立刻來了精神，把煙袋一扔，起身就往外走，臨出門還不忘威脅：“老老實(shí)實(shí)跪著，等我回來要是發(fā)現(xiàn)你動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隨著丈夫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她緊繃的身體緩緩放松，卻不敢挪動分毫。許久，她小聲啜泣著，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喃喃：“我到底該怎么辦……誰能救救我……”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似乎是丈夫和鄰居回來了。她的心猛地一緊，連忙挺直脊背，雙手緊緊攥著衣角。

丈夫醉醺醺地推開門，一腳踢在她背上，罵道：“還真敢動，我看你是皮癢了！”她被踢得向前撲去，手掌擦在地上，磨破了皮。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不敢發(fā)出太大聲音，只能拼命壓抑著痛苦的呻吟。丈夫搖搖晃晃地站在她面前，酒氣熏天，又狠狠地踹了她一腳，吼道：“老子讓你跪，沒讓你亂動，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她趴在地上，用手護(hù)住腦袋，哭著求饒：“我錯了，我不敢了，求你別打了……”

這時，鄰居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丈夫：“大強(qiáng)，差不多行了，再打就出事了，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懂什么。”

丈夫一把甩開鄰居的手，紅著眼叫嚷道：“這是我家的事，輪不到你插手！我娶她回來，就得聽我的，敢不聽話，就得教訓(xùn)！”

鄰居無奈地嘆了口氣，勸道：“再怎么說，她也是個孩子，你別太過分，傳出去，大家都看笑話。”

丈夫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笑話？誰敢笑話我！她就是我的人，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說完，又一腳踢向她蜷縮的身體。

她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聲音都帶著哭腔，顫抖著說：“我真的不敢了，求你放過我這一次……”

鄰居再次上前阻攔，把丈夫往門外推：“走走走，別在這發(fā)酒瘋了，先醒醒酒。”丈夫一邊掙扎，一邊還在喊：“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隨著丈夫被拉出門外，屋子終于安靜下來，她躺在地上，淚水肆意流淌，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成了絕望的形狀。夜愈發(fā)深沉，四周寂靜得可怕，只有她輕輕的抽噎聲。她費(fèi)力地從地上爬起，靠著墻緩緩坐下，腳踝上的鐵鏈碰撞著地面，發(fā)出冰冷的聲響。突然，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她警惕地抬起頭，卻因屋內(nèi)太暗看不清外面。

“誰？”她小聲問道，聲音里帶著恐懼與疑惑。

“是我，小蓮。”一個輕柔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透著關(guān)切，“你還好嗎？我剛剛聽到他打你，實(shí)在放心不下。”小蓮是村里的另一個年輕媳婦，之前就對她很是照顧。

她鼻子一酸，淚水再次涌出：“小蓮姐，我好痛，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小蓮在窗外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苦，可這村子就這么大，咱們女人能去哪兒呢？你先忍忍，總會有辦法的。”

她絕望地?fù)u著頭：“我每天都在干最重的活，吃最差的飯，還動不動就被打，這樣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過了。”

小蓮沉默片刻，壓低聲音說：“我聽說隔壁村有個女人逃出去了，在城里找了活，還過上了好日子。咱們要是能逃出去，說不定也能行。”

她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又很快黯淡下去：“可我被鐵鏈鎖著，他看得又緊，怎么逃啊？而且就算逃出去，被抓回來，肯定會被打死的。”

小蓮也犯了難：“這確實(shí)是個問題……要不，咱們先想想辦法把鐵鏈弄開？我認(rèn)識一個鐵匠，或許他能幫忙。”

還沒等她回應(yīng)，遠(yuǎn)處傳來丈夫的腳步聲。她驚慌失措地壓低聲音：“小蓮姐，他回來了，你快走！”小蓮匆匆交代一句“別慌，我再想辦法”，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忙腳亂地整理好自己，重新跪回原地，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丈夫推門而入，腳步踉蹌，酒氣更甚之前。他瞇著眼，瞧見她還跪在那兒，冷笑一聲：“算你識相。”說著，便歪歪斜斜地朝床邊走去，一頭栽倒在床上。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嘴里嘟囔著：“明天，天不亮就給我起來磨面，要是偷懶，新賬舊賬一起算。”

她低著頭，聲音帶著哭腔，小聲回應(yīng)：“知道了。”

丈夫似乎不滿意她的回答，猛地坐起身，吼道：“大點(diǎn)聲，沒吃飯啊！”

她嚇得渾身一顫，提高音量：“知道了，明天天不亮就起來磨面。”

丈夫這才滿意地躺下，不一會兒，鼾聲如雷。她跪在地上，身體又酸又痛，心里卻在盤算著小蓮說的話。

她小聲地自言自語：“逃出去……真的能行嗎？可留在這兒，我遲早會死……”

突然，丈夫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嘴里含糊不清地罵了一句。她嚇得一哆嗦，趕緊閉上嘴，大氣都不敢出，直到確定丈夫只是說夢話，才稍稍松了口氣。

黑暗中，她咬著牙，暗暗下定決心：“我一定要逃出去，哪怕只有一線生機(jī)，我也不能放棄。”想著想著，她的目光落在腳踝的鐵鏈上，眼中滿是決絕。天還未亮，窗外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她剛瞇了一會兒，就被丈夫一腳踢醒。

丈夫扯著嗓子吼道：“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趕緊起來去磨面，別磨磨蹭蹭的！”

她強(qiáng)撐著酸痛的身體，艱難地爬起來，腳踝上的鐵鏈發(fā)出“嘩啦”聲響。她小聲說：“我這就去，能不能先把鐵鏈解開，磨面不方便。”

丈夫一聽，眼睛一瞪，惡狠狠地說：“解開？你想跑是吧？少廢話，帶著鐵鏈去，別耍花樣！”

她不敢再吭聲，一瘸一拐地走向磨盤。剛要動手，丈夫又跟了過來，指著她的鼻子警告：“聽好了，要是敢偷懶，中午飯也別想吃，今天這兩袋麥子，必須磨完！”

她看著那兩大袋麥子，面露難色，囁嚅道：“兩袋……這么多，我一個人，一天恐怕……”

“一天不行就兩天，總之完不成就餓著！”丈夫粗暴地打斷她，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她無奈地開始推動磨盤，每走一步，鐵鏈都重重地拖在地上。這時，小蓮路過，看到她的模樣，心疼地走過來幫忙。

小蓮一邊推磨盤，一邊低聲說：“我找鐵匠問過了，他愿意幫忙弄開鐵鏈，但得找個他方便來家里的時機(jī)。”

她眼中燃起一絲希望，可又發(fā)愁地說：“他看得太緊了，很難有機(jī)會，而且就算弄開鐵鏈，我又能躲到哪兒去呢？”

小蓮還沒來得及回答，丈夫的聲音突然傳來：“小蓮，你少在這兒管閑事！還有你，偷懶是吧？”丈夫幾步?jīng)_過來，一把將小蓮?fù)崎_，惡狠狠地瞪著她：“誰讓你幫她的？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趕緊滾！”

小蓮一個踉蹌，差點(diǎn)摔倒，站穩(wěn)后著急地說：“大強(qiáng)，你別這樣，她一個人真干不完，太可憐了。”

丈夫滿臉不耐煩，指著小蓮的鼻子罵道：“可憐？她是我媳婦，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小蓮咬了咬嘴唇，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小聲說：“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說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她望著小蓮離去的背影，滿心無助，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丈夫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將她的頭往后扯，怒吼道：“還敢找人幫忙？是不是皮癢了？今天要是磨不完這些麥子，有你好受的！”

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哭著求饒：“我不敢了，我馬上磨，求你別打我。”

丈夫把她狠狠一甩，她摔倒在磨盤旁，膝蓋擦破了皮，鮮血滲了出來。丈夫啐了一口：“少在這兒裝可憐，趕緊干活！”

她顫抖著站起身，用臟兮兮的手抹了抹眼淚，重新握住磨盤的把手。丈夫在一旁監(jiān)視著，時不時罵上幾句。她一邊艱難地推動磨盤，一邊在心里想著小蓮說的話，暗自琢磨著逃脫的計劃。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辦法，猶豫了一下，小聲對丈夫說：“我知道錯了，晚上我給你做頓好的賠罪，你看行不？”丈夫聽到這話，停下罵罵咧咧，臉上閃過一絲狐疑，冷哼一聲：“你能做啥好吃的？少給我耍心眼兒。”

她連忙擠出討好的笑，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會做野菜團(tuán)子，再去河里抓幾條小魚，給你熬魚湯，我娘以前做的可香了，你肯定愛吃。”

丈夫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她一番，似乎在權(quán)衡利弊，隨后不耐煩地說：“行吧，要是做得不好吃，你就等著挨揍。還有，抓魚的時候給我老實(shí)點(diǎn)，敢跑的話，你全家都得遭殃。”

她心里一緊，表面上卻連忙點(diǎn)頭：“我不敢跑，我就想著好好伺候你。那……能不能把鐵鏈解了，我去河邊方便些。”

丈夫眼睛一瞪，吼道：“想得美！帶著鐵鏈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diǎn)心思。再啰嗦，連做飯的機(jī)會都不給你！”

她不敢再多說，只能應(yīng)下。到了河邊，她小心翼翼地在淺灘摸索著抓魚，鐵鏈拖在水里，發(fā)出嘩啦嘩啦的聲響。不遠(yuǎn)處的草叢里突然傳來窸窣聲，她心頭一驚，還以為是丈夫在監(jiān)視，嚇得差點(diǎn)叫出聲。

這時，小蓮從草叢里探出頭，壓低聲音喊道：“別怕，是我。我把鐵匠師傅帶來了，就在附近藏著，趁你男人沒跟過來，趕緊把鐵鏈弄開。”阿翠又驚又喜，眼眶瞬間紅了，激動得聲音都在發(fā)顫：“小蓮姐，真的嗎？你們可算來了！”她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緊張地催促，“快，他隨時可能過來。”

小蓮帶著鐵匠迅速靠近，鐵匠二話不說，立刻蹲下查看鐵鏈，眉頭緊皺：“這鎖有點(diǎn)麻煩，不過應(yīng)該能打開，姑娘你忍著點(diǎn)。”

阿翠連連點(diǎn)頭，焦急地問：“師傅，大概要多久？他要是來了，咱們都得遭殃。”

鐵匠一邊從工具包里拿出撬棍和錘子，一邊沉穩(wěn)地說：“快的話幾分鐘，這鎖雖然結(jié)實(shí)，但我有把握。”說著，他開始用力撬動鎖扣，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河邊格外刺耳。

阿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著遠(yuǎn)處的小路，生怕丈夫突然出現(xiàn)。突然，她驚恐地低呼：“不好，好像有人來了！師傅，能不能再快點(diǎn)？”

小蓮也緊張起來，拉著阿翠的手安慰：“別急，阿翠，師傅肯定行的。”

鐵匠額頭滿是汗珠，手上動作不停：“就快好了，再堅持一下。”就在這時，腳步聲越來越近。阿翠雙腿發(fā)軟，差點(diǎn)癱倒在地，帶著哭腔說：“小蓮姐，這次要是被他抓住，我肯定活不成了。”小蓮緊緊握住她的手，試圖給她力量，聲音也微微顫抖：“不會的，阿翠，師傅馬上就好。”

鐵匠手上青筋暴起，咬著牙說：“撐住，馬上……開了！”隨著清脆的“咔噠”聲，鐵鏈應(yīng)聲而落。阿翠還來不及歡呼，就看到丈夫的身影出現(xiàn)在小路盡頭。

丈夫遠(yuǎn)遠(yuǎn)就怒吼：“好啊，你們竟敢合起伙來騙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們！”說著，揮舞著手中的木棍，氣勢洶洶地沖過來。

阿翠驚恐地看向小蓮和鐵匠，聲音帶著絕望：“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跑不過他的。”

小蓮急中生智，一把拉過阿翠，把她推向河邊的蘆葦叢：“阿翠，你先躲進(jìn)去，我們引開他！”

阿翠猶豫了一下：“那你們怎么辦？我不能丟下你們。”

小蓮?fù)浦暗溃骸皠e管我們，你先逃，活下去才有希望！”

阿翠咬咬牙，轉(zhuǎn)身沖進(jìn)蘆葦叢。丈夫見狀，咆哮著要追，小蓮和鐵匠趕緊擋在他面前。丈夫惡狠狠地瞪著他們：“你們好大的膽子，敢?guī)退优埽裉煺l也別想跑！”

小蓮鼓起勇氣說：“大強(qiáng)，你別再欺負(fù)阿翠了，她還只是個孩子，你這樣會遭報應(yīng)的！”

丈夫根本不聽，揮舞著木棍就打：“少廢話，今天先收拾你們！”小蓮和鐵匠一邊躲避，一邊朝著相反方向跑，試圖引開丈夫。在蘆葦叢里，阿翠捂著嘴，大氣都不敢出，淚水止不住地流，滿心都是對小蓮和鐵匠的擔(dān)憂。她聽到丈夫憤怒的叫罵聲和追趕的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我不能就這么跑了，小蓮姐和鐵匠師傅是為了幫我才陷入危險，我得救他們。可我回去，不是白白送死嗎……”

猶豫再三，阿翠還是決定冒險一試。她撿起一根粗壯的樹枝當(dāng)作武器，輕手輕腳地從蘆葦叢里鉆出來，順著聲音的方向追去。

小蓮和鐵匠被丈夫追得氣喘吁吁，眼看就要被追上。丈夫猙獰著臉，揮舞著木棍，狠狠砸向鐵匠：“我看你還敢不敢多管閑事！”鐵匠躲避不及，肩膀被擊中，摔倒在地。

小蓮驚呼：“師傅！”她蹲下想去扶鐵匠，丈夫趁機(jī)揪住她的頭發(fā)，把她的頭往后扯：“跑啊，怎么不跑了？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千鈞一發(fā)之際，阿翠沖了出來，大喊：“放開她！”丈夫聽到喊聲，轉(zhuǎn)過頭，看到阿翠，先是一愣，隨即怒火更盛：“好你個臭丫頭，還敢回來，看我不打死你！”他松開小蓮，揮舞著木棍向阿翠撲去。

阿翠嚇得渾身發(fā)抖，但還是鼓起勇氣，拿著樹枝抵擋：“你別過來！你要是再打人，我就去報官，讓警察把你抓走！”

丈夫冷笑一聲：“報官？這窮鄉(xiāng)僻壤的，警察才不會管這些事，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嚨也沒用！”說著，木棍猛地砸向阿翠。阿翠側(cè)身一閃，木棍擦著她的肩膀狠狠砸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她強(qiáng)壓著內(nèi)心的恐懼，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再動手，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丈夫被她的反抗激怒，雙眼通紅，像一頭發(fā)狂的野獸，再次舉起木棍：“反了你了，今天我就打死你，大不了賠條命！”

就在這危急關(guān)頭，村里的幾個壯漢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其中一個大聲喝道：“大強(qiáng)，你干啥呢！光天化日之下還想殺人不成？”

丈夫的動作頓住，惡狠狠地回頭，喊道：“這是我家的事，你們少管閑事！”

帶頭的壯漢皺著眉，上前幾步：“你這做得太過了，阿翠還是個孩子，你不能這么欺負(fù)她。”

丈夫滿臉不屑：“我自己的媳婦，我愛怎么管就怎么管，輪不到你們來說三道四。”

另一個壯漢忍不住說：“你這叫管嗎？分明是虐待！再這樣下去，我們真去報官了！”

丈夫一聽，臉色變了變，但還是嘴硬：“報官？你們別嚇唬我，我才不怕！”

這時，阿翠哭著說：“你們看看小蓮姐和鐵匠師傅，都被他打傷了。他天天折磨我，我實(shí)在受不了了，你們救救我……”說著，阿翠泣不成聲，周圍的人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開始指責(zé)丈夫的暴行。

丈夫看著眾人憤怒的眼神，有些慌了神，卻還在逞強(qiáng)：“我……我只是教訓(xùn)自己媳婦，犯得著這么大驚小怪嗎？”帶頭的壯漢往前一步，指著受傷的鐵匠和小蓮，義正言辭地說：“大強(qiáng)，你瞅瞅你干的好事！教訓(xùn)媳婦能把人打成這樣？今天你必須給個說法，不然這事沒完！”

丈夫的眼神開始閃躲，握著木棍的手也不自覺地松開，卻還在狡辯：“他們……他們多管閑事，我一時氣不過。”

阿翠抹了把眼淚，鼓起勇氣說道：“你天天打罵我，拿鐵鏈鎖我，逼我干重活，這不是一時氣不過，你就是個惡霸！”

圍觀的人群中發(fā)出一陣憤怒的低語，大家紛紛附和阿翠。一個老奶奶顫顫巍巍地站出來，指著丈夫說：“造孽啊！人家姑娘才十五歲，你咋下得去手，不怕遭報應(yīng)嗎？”

丈夫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梗著脖子說：“我花了彩禮娶她，她就得聽我的，這是規(guī)矩！”

壯漢皺緊眉頭，提高音量：“規(guī)矩也不是用來欺負(fù)人的！你要是再這樣，我們不僅報官，還把你的事傳遍十里八村，讓大家都看看你是個什么人！”

丈夫咬著牙，沉默片刻，突然把木棍一扔，惡狠狠地瞪了阿翠一眼：“算你狠，今天這事沒完！”說完，轉(zhuǎn)身想走。

阿翠見狀，心急如焚，大聲喊道：“你不能就這么走了！你得給小蓮姐和鐵匠師傅道歉，還要保證以后不再打我！”丈夫停下腳步，回過頭，眼中滿是怨毒：“道歉？你別做夢了！我憑什么道歉？”

帶頭的壯漢跨前一步，擋在阿翠身前，怒視著丈夫：“你把人打成這樣，不道歉說不過去。今天你要是不道歉，就別想離開這兒！”周圍的村民紛紛圍攏過來，形成一道人墻，將丈夫堵在中間。

這時，鐵匠捂著受傷的肩膀站起身，緩了緩氣息，說道：“大強(qiáng)，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何必把事情做絕。我?guī)桶⒋洌强此龑?shí)在可憐，你這樣對待她，天理難容。你道個歉，保證以后善待阿翠，這事就這么算了。”

丈夫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們少在這假惺惺，我就是不道歉，你們能拿我怎樣？”

小蓮也站了起來，雖然頭發(fā)凌亂，臉上還有被扯出的紅印，但她毫不畏懼地直視丈夫：“大強(qiáng)，你要是還有一點(diǎn)良心，就給阿翠一個交代。她年紀(jì)小，本不該承受這些，你要是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你會后悔的。”

阿翠看著小蓮和鐵匠，心中滿是感激，再次大聲說道：“你今天必須道歉，不然我就一直跟著你，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

丈夫被眾人逼得進(jìn)退兩難，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僵持了好一會兒，他突然猛地一跺腳，低下頭，極不情愿地嘟囔道：“行，算我倒霉，我道歉還不行嗎。”隨后，他抬起頭，看著阿翠，咬著牙說：“對……對不起，行了吧。”

阿翠盯著丈夫，質(zhì)問道：“就這么一句？你以后還會打我嗎？”丈夫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不打了不打了，煩死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帶頭的壯漢可不打算就這么放過他，皺著眉，嚴(yán)肅地說：“大強(qiáng)，你這話可沒什么誠意。大伙都在這兒，你得當(dāng)著大家的面，好好保證以后不再欺負(fù)阿翠，不然今天這事兒可不算完。”

丈夫滿臉不耐煩，可看著周圍村民不善的目光，只能硬著頭皮說：“行，我保證以后不打她了，行了吧？都散了散了！”

阿翠卻不依不饒，眼眶泛紅，大聲說：“我不信你！你之前那么對我，就這么輕飄飄幾句話，我怎么能信？”

這時，旁邊一位中年婦女站出來，語重心長地說：“阿翠啊，咱也不能光聽他嘴上說，得想個辦法讓他說到做到。大強(qiáng)，你要是真有誠意，就寫個保證書，按上手印，以后要是再犯，大伙都給阿翠做主！”

丈夫一聽，立刻炸毛：“寫什么保證書！你們別太過分了！”

壯漢上前一步，逼近丈夫，冷冷地說：“過分？你對阿翠做的那些事，才叫過分！寫保證書是輕的，你要是不同意，今天咱們就去村委會評評理！”

丈夫被壯漢的氣勢逼得連連后退，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心里暗自權(quán)衡，最終咬咬牙說：“行，寫就寫！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把我怎么樣！”很快，有人拿來紙筆，丈夫極不情愿地接過，嘴里還不停地嘟囔：“這不是欺負(fù)人嘛，寫個破保證書就能當(dāng)飯吃？”

阿翠盯著他，目光堅定：“你別敷衍，得把保證的內(nèi)容寫清楚，以后不準(zhǔn)打罵我，不準(zhǔn)讓我干過重的活，不準(zhǔn)限制我的自由，都得寫上去。”

丈夫狠狠地瞪了阿翠一眼：“你事兒可真多！”但在眾人的注視下，還是只能不情不愿地寫了起來。寫完后，他把筆一扔，說：“好了吧，這下滿意了？”

小蓮走過去，拿起紙看了看，皺起眉頭：“這寫得太簡單了，你得把每條保證都寫詳細(xì)，比如以后要是再動手，要受到什么懲罰。”

丈夫一聽，又要發(fā)作，可看到周圍村民們嚴(yán)肅的表情，只能壓下火氣，重新拿起筆，添了幾句。寫完后，他拿起印泥，用力按上手印，然后把保證書甩給阿翠：“給你，這下總行了吧！”

阿翠接過保證書，小心翼翼地折好，收進(jìn)懷里，看著丈夫說：“你記住你今天寫的，要是再犯，我就拿著這個去告你。”

丈夫冷哼一聲：“告我？你以為有人會管你？”

這時，村長不知什么時候趕來了，大聲說道：“阿翠要是來告你，我第一個管！大強(qiáng)，你以后要是再欺負(fù)阿翠，村里絕對不會放過你！”丈夫聽到村長的話，臉上一陣抽搐，雖然滿心不甘，但也不敢再放肆。他撇了撇嘴，陰陽怪氣地說：“村長，您可真會給我‘主持公道’，行，我以后肯定‘好好’對她，行了吧？”

村長板著臉，嚴(yán)厲地說：“大強(qiáng)，你別在這說風(fēng)涼話。今天這么多鄉(xiāng)親都在，你做的那些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欺負(fù)阿翠，村里不光要處罰你，還會把你家的丑事宣揚(yáng)出去，到時候你可別后悔。”

阿翠看著村長，眼中涌起一絲希望，她走上前，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村長，謝謝您。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只希望以后能過上安穩(wěn)日子，他能遵守保證書就行。”

丈夫在一旁聽著，小聲嘀咕：“就會裝可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虐待你了。”

鐵匠忍不住站出來，指著丈夫說：“你還不承認(rèn)？阿翠腳踝上的鐵鏈印到現(xiàn)在還沒消，這不是虐待是什么？你就該好好反省。”

周圍的村民也紛紛點(diǎn)頭，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zé)丈夫之前的惡行。丈夫被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又無從反駁，只能低下頭，不再吭聲。

阿翠看著丈夫，深吸一口氣說：“我也不想和你一直這樣鬧下去，只要你以后說到做到，咱們就好好過日子。”

丈夫抬起頭，眼神依舊帶著一絲不服氣，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說這么多廢話，煩死了。”村長一聽，臉色一沉，提高音量：“大強(qiáng)，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阿翠都愿意給你機(jī)會好好過日子，你就不能有點(diǎn)誠意？”

丈夫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我有誠意，有誠意行了吧。”

這時，小蓮走過來，拉著阿翠的手，對丈夫說：“大強(qiáng)，阿翠是個好姑娘，你要是再辜負(fù)她，我們這些鄉(xiāng)親可都不答應(yīng)。以后阿翠要是受了委屈，第一個找的就是你。”

丈夫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們都別在這圍著了，我保證以后對她好，成不成？”

阿翠看著丈夫，目光中既有期待又有擔(dān)憂，輕聲說：“希望你這次是真的，我不想再每天擔(dān)驚受怕了。”

丈夫看著阿翠，心里莫名有些煩躁，卻又不好發(fā)作，只能敷衍道：“放心吧，不會再有那些事了。”

村長環(huán)顧眾人，說道：“今天大家都作證，要是大強(qiáng)再犯，大伙都要為阿翠撐腰。好了，都散了吧。”

村民們漸漸散去，阿翠和丈夫往家走去。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回到家后，阿翠坐在椅子上，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中五味雜陳。丈夫站在一旁，猶豫了一下說：“那個……以后家里的活，我也幫著干些。”

阿翠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真的嗎？”

丈夫撓撓頭，別過頭去：“嗯，真的，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干。”阿翠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可想起過往的遭遇，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不會是因為今天大伙都看著，才這么說的吧？等過幾天，又變回老樣子。”

丈夫眉頭一皺，似乎被這話刺痛，提高音量道：“我都說了會改，你還不信？今天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我能說話不算數(shù)？”話一出口，看到阿翠瑟縮的模樣，他又有些后悔，語氣軟了下來，“我……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以后肯定改。”

阿翠咬著嘴唇，思索片刻，緩緩說道：“我也不想一直這么和你鬧，一家人過日子，總得互相體諒。以后有什么事，咱們能不能好好說，別再動手了。”

丈夫沉默了一會兒，點(diǎn)點(diǎn)頭：“行，以后我肯定不沖動。家里的事，你要是忙不過來，就叫我。”

這時，屋外傳來鄰居的聲音：“阿翠，大強(qiáng)，在家嗎？今天的事可算是有個好結(jié)果，以后可別再鬧啦。”

阿翠起身打開門，笑著回應(yīng)：“嬸子，我們知道了，今天多虧大伙幫忙，太謝謝你們了。”

鄰居走進(jìn)來，看著兩人，語重心長地說：“夫妻之間，和和睦睦才是正理。大強(qiáng)啊，你可別再犯渾了，阿翠這姑娘多好，你要珍惜。”

丈夫不好意思地?fù)蠐项^：“嬸子，我知道錯了，以后肯定好好對她。”

等鄰居走后，阿翠看向丈夫，輕聲問：“那……今天晚上吃啥？我去做。”

丈夫連忙說：“我?guī)湍悖阏f做啥，我打下手。”阿翠有些意外地看著丈夫，嘴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那……咱們就吃面條吧，簡單些。你幫我燒點(diǎn)火，我去揉面。”

丈夫走到灶臺邊，熟練地生起火，嘴里還念叨著：“好久沒干這活兒了，也不知道還行不行。”

阿翠在一旁揉面，時不時抬眼看看丈夫，猶豫了一下說：“你要是累了，就歇會兒，我一個人也能行。”

丈夫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不累，以前我娘做飯的時候，我也常幫忙，就是后來……”說到這兒，他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開心的事。

阿翠好奇地追問：“后來怎么了？”

丈夫沉默片刻，嘆了口氣：“后來我爹娘走得早，家里的活就都落在我一個人身上，慢慢我就變得脾氣暴躁，干啥都沒耐心，對你……也是我的錯。”

阿翠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看著丈夫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其實(shí)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可你以前真的太兇了，我每天都害怕。”

丈夫站起身，走到阿翠身邊，一臉愧疚：“是我混蛋，以后我保證，絕對不會再讓你害怕。”

這時，鍋里的水開了，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丈夫急忙轉(zhuǎn)身：“水開了，面好了沒？”

阿翠把揉好的面端過來：“好了好了，你把水盛出來點(diǎn)，等會兒下面。”兩人一邊忙活，一邊時不時交流幾句，氣氛逐漸變得融洽起來。丈夫盛好水，看著阿翠熟練地切面，主動搭話：“沒想到你面條切得這么好，以前在家常做？”

阿翠輕輕點(diǎn)頭，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回憶的神情：“嗯，我娘教我的。小時候家里窮，吃頓面條就算是改善伙食了，每次做面我都在旁邊幫忙，一來二去就學(xué)會了。”

丈夫聽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低聲說：“怪我之前不知道珍惜，讓你跟著我吃苦了。”

阿翠把切好的面條下到鍋里，轉(zhuǎn)頭對他說：“都過去了，只要以后咱們能好好的就行。”

面條煮好后，兩人坐在桌前，丈夫吃了一口，眼睛一亮：“真好吃，比我以前在外面吃的都香。”

阿翠笑了笑：“你喜歡就好，以后想吃了就跟我說。”

正吃著，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阿翠起身去開門，原來是小蓮。小蓮走進(jìn)來，笑著說：“我來看看你們，今天沒再吵架吧？”

阿翠拉著小蓮坐下，說道：“沒吵，今天他幫我做飯呢，我們正吃著，一起吃點(diǎn)？”

小蓮擺擺手：“不了不了，我就是來看看。大強(qiáng)，你可得說到做到，好好對阿翠。”

丈夫連忙點(diǎn)頭：“放心吧，小蓮，我知道錯了，以后肯定不會再犯。”

小蓮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和阿翠聊了幾句家常，才起身離開。阿翠送小蓮出門，回來后，丈夫突然說：“有個像小蓮這樣的朋友真好，以后你也多和她走動走動。”

阿翠看著丈夫，眼中滿是溫柔：“好，其實(shí)大家都很關(guān)心我們，我們更得好好過日子。”丈夫嗯了一聲，兩人相視而笑，屋內(nèi)的氛圍暖融融的。丈夫收拾好碗筷，走到阿翠身邊坐下，欲言又止。阿翠疑惑地看著他，問道：“怎么了？有話就直說。”

丈夫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在想，咱們家的地，要不重新規(guī)劃一下，多種些能賣上價錢的作物，以后日子也能寬裕些。”

阿翠眼睛一亮，來了興致：“好啊，我聽說隔壁村種的草莓可受歡迎了，咱們要不也試試？”

丈夫皺著眉，思考片刻：“草莓是不錯，就是聽說不好伺候，得費(fèi)不少心思。不過要是能賣個好價錢，倒也值得。”

阿翠點(diǎn)頭表示贊同：“沒事，我可以去跟隔壁村的人取取經(jīng)，學(xué)學(xué)怎么種。只要咱倆一起努力，肯定能行。”

丈夫看著阿翠堅定的眼神，心中滿是感動：“行，那就這么說定了。我明天就去準(zhǔn)備些種草莓的工具，再買點(diǎn)肥料。”

阿翠突然又想到什么，有些擔(dān)憂地說：“可是種草莓前期投入也不少，咱們錢夠嗎？”

丈夫拍了拍胸脯：“錢的事兒你別操心，我還有些積蓄，不夠的話，我再找村里的人借點(diǎn)。”

阿翠看著丈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以前總覺得日子沒盼頭，現(xiàn)在感覺未來好像有了希望。”

丈夫輕輕握住阿翠的手，認(rèn)真地說：“以前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以后我一定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

這時，窗外月色如水，灑進(jìn)屋內(nèi)，映照著兩人充滿希望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