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歲的珍珍，是盯著電腦屏幕，光標在空白的文檔上一閃一閃，像極了此刻她腦海中一片空白的思緒。辦公室的空調開得很足，她卻覺得后背滲出了一層薄汗。

“珍珍，王總讓你去一趟他辦公室。“同事小美敲了敲她的隔板，壓低聲音說。

她的心猛地揪緊了。這是這個月第三次被叫去談話，前兩次王總都在暗示她的工作狀態大不如前。珍珍站起身，感覺雙腿有些發軟。經過張科的工位時，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帶著幾分擔憂，卻什么也沒說。

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王總正在翻看一份文件，見她進來，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珍珍坐下，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她能聞到王總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混合著辦公室里濃重的咖啡香，讓她有些反胃。

“珍珍啊，“王總放下文件，推了推金絲眼鏡，“你來公司兩年了，我一直很看好你。但是最近這幾個月，你的狀態確實不太對勁。“

她的喉嚨發緊：“王總，我...“

“上個月的創意提案，你交上來的東西完全不符合客戶要求。上周的策劃案，更是出現了多處數據錯誤。“王總的聲音很平靜，卻字字如刀，“你知道，我們公司一向以專業著稱，這樣的失誤是不能容忍的。“

珍珍感覺眼前一陣發黑。她當然知道那些失誤，每一個失眠的夜晚，她都在反復回想那些錯誤。可是越是想做好，越是力不從心。創意枯竭，注意力無法集中，連最基本的校對都會出錯。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調整，“王總說，“如果還是這樣，恐怕我們就要考慮其他選擇了。“

走出辦公室時，珍珍感覺整個人都在發抖。她快步走向洗手間，把自己關在隔間里，眼淚終于決堤而出。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媽媽打來的。

“珍珍啊，爸爸每天上班太辛苦，你看你要不把家的債還了，這樣爸爸也輕松些“媽媽的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你爸的腰又犯了，這個月的...“

“我知道了，媽。“她抹了把眼淚，本來想和家里說說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可聽到爸媽那邊的情況，她把所有話都咽了回去，“嗯，等發了工資，我就轉過去。”

掛掉電話，她打開手機銀行。余額顯示只有兩千多，這個月的房租還沒交。她給家里轉了一千五，看著剩下的數字，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

回到工位，張科發來消息：“晚上一起吃飯嗎？”

張科是和珍珍一起進公司的同事，他們一起從實習生，共事到現在。

珍珍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她知道張科有女朋友，可是每次他約她，她都忍不住答應。就像現在，明明心里有個聲音在警告她，手指卻已經打出了“好“。

下班后，他們去了常去的那家川菜館。張科點了她最愛吃的水煮魚，還特意叮囑服務員少放辣。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張科給她夾了一筷子魚片，“看你臉色不太好。“

珍珍低頭戳著碗里的米飯：“工作上的事。“

“要不要跟我說說？“他的聲音很溫柔，“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她抬頭看他，他眼里盛滿了關切。這一刻，她幾乎要相信他是真的在乎她。可是下一秒，他的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動著“寶貝“兩個字。

“我接個電話。“他站起身，走到門外。

珍珍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嘴里的魚片索然無味。她想起上個月在公司樓下，看到他和女朋友手牽手逛街的樣子。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溫柔地笑著，只是對象不是她。

吃完飯，張科送她到地鐵站。分別時，他突然說：“珍珍，我覺得你真的很好，我真的很喜歡你。“

這句話像一個煙霧彈，給她的心和道德都蒙上了厚厚的煙霧，于是，她繼續奢望著張科會和他女朋友分手，和她在一起。可是這樣的場景已經發生無數次，他給了她數不清的希望和曖昧，卻又親手掐滅。

回到家，珍珍癱在床上，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