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浩云和閻肅騎著小矮馬,并肩策馬,默默地前行了一段路。
“小肅,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么?”司馬浩云試探地問。
“什么事?”她詫異地看看他。
“嗯……你第一次……抱女人,是什么時候的事?”他慢慢地說,其實,他很想直接問“你抱過女人沒有?”因為他真的很懷疑,但又覺得有點傷人,便又改口問“第一次”。
“什么意思?”閻肅完全摸不著頭腦,他為什么會問這么奇怪的問題?她很小的時候就抱過呀,抱過母親,抱過妹妹,也抱過其他女孩子呀。這是什么破問題?還這么鄭重其事的?
他看著她,認真地審視了一下她的表情,然后慢慢說道:“其實呢,每個人的第一次都不會太順利的。比如我吧,你別看大哥這個樣子,其實,第一次的時候……嗯,也是有點……有點小麻煩的,到后來,有經驗了,就越來越好了?!彼谋砬楹苷J真。其實,他對自己的第一次并沒有太多不快的記憶,因為,在他的身邊早就安排了頗有經驗的姬妾侍候,他早就知道應該怎么做了,或者說,侍候的人知道應該要如何侍候他。如果真要說有什么不快的話,大概就是,每次之后,他都有種深深的空虛感,所以,他從來不會和那些侍妾們過夜的,也從來不會在他自己的睡床上做。他的習慣,身邊侍候的人都知道,也都很謹慎地遵守著。
閻肅愣愣地瞪著他,他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在說什么?
司馬浩云忽然覺得自己很傻,也許這個閻肅根本就不是那個問題。他有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道:“說吧,大家都是男人,不必不好意思,你到底是什么回事?”
“什么回事?”她有點茫然地。
“對啊,你是什么回事?放心吧,大哥會幫你保密的?!彼麑λUQ邸?/p>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呀?”拜托,她是真的不懂他在說什么呀。
他很驚訝,干脆直接說道:“就是你和女人在床上的時候呀,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太順利的或者有什么麻煩……說吧,大哥的經驗可以幫你的?!?/p>
她氣得臉一陣紅一陣青,說半天,他居然跟她說這個!他的臉皮可真厚啊!太無恥了!
“我沒什么可說的,也不需要你幫忙。”她氣恨恨地說,然后雙腿一夾馬腹,縱馬狂奔。
他呆住了,他說錯什么了嗎?他并沒有任何嘲弄或者諷刺的意思呀,他可是很誠懇地想提供幫助的呀!再說,男人之間交流一下經驗也很平常吧?軍中的將士也經常會這樣的呀。用得著這么生氣嗎?是因為以前受了女人的傷嗎?
他百思不得其解,便也只得縱馬追了上去。
兩人雖說是在“縱馬”,但那兩匹矮馬的短腿,其實也跑不了多快。所以,閻肅根本不可能把司馬浩云甩開。后來的路上,閻肅堅決不和司馬浩云說話。無論他說什么,她都是假裝沒聽到或轉頭看其他地方,又或者干脆走開不理他。
她實在是被他氣瘋了。他居然跟她談女人,他居然跟她說和女人上床的事,他居然厚顏無恥至此!這是什么人啊!白長了一張討人喜歡的臉!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繡花枕頭,錦繡其外、敗絮其中”吧!上官天宇可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如此粗俗失禮過呀!她被極度的憤怒沖昏了頭腦,完全忘了她此時的身份是一個“男人”!而且,可怕的是,她的這種態度很可能會直接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而對于無辜的司馬浩云來說,和一個男人談論這些話題完全不覺得失禮。所以,對于閻肅那莫名其妙的憤怒,他完全摸不著頭腦,只能歸因于“他以前一定受女人傷害得很深”。如果是其他男人膽敢對他如此惡劣的態度,他早就對其棄之不顧了,或者甚至怒而狠狠教訓那人一頓了。但是,不知為什么,面對閻肅的這種惡劣態度,他卻竟然絲毫不覺得被冒犯了,反而是搜刮枯腸,努力逗她說話。
那兩名喬裝成普通小販而遠遠地跟在后面的侍衛只看到,閻參將時不時地忽然跑開一段路,然后他們尊敬的主君馬上追了上去。當他們在路邊的小茶攤停下,進去歇腳喝茶時,侍衛們才發覺有點不妥。因為他們的主君一直笑瞇瞇地看著閻參將說話,而閻參將居然把頭別到一邊去,板著臉,根本對他們的主君不理不睬。肖劍大為憤怒,要不是一起的田方拼死扯住他,他真想沖上前去質問這個傲慢無禮的閻參將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他們可從來沒有看到過誰敢對他們的主君如此傲慢無禮的,而更令他們無法接受的是:他們的主君居然對此根本沒有任何不滿的表示!到最后,他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了,然后,便進入麻木的境界了。
就這樣,別別扭扭,走走停停,當他們到達漢陽鎮時,天色已暗下來了。
“請問閻公子,我們是不是先找個店住下來?”司馬浩云笑嘻嘻地問,仿佛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在他那方看來,確實沒有。一直在鬧別扭的只是閻肅,而他只是一個縱容者而已。
已經別扭了一天了,閻肅也累了,于是便淡淡地應道:“是啊,找個店吧?!?/p>
她終于有回應了,司馬浩云頓覺如獲大赦,高興不已,立刻指著前方一間燈火通明的大店說道:“那家店看起來不錯的樣子,不如我們今晚就住那家吧?”
閻肅一看,那是漢陽鎮最大最貴的客店,一般住的都是有錢人或者達官貴人,而他們今天的裝扮是“普通商販”呀,住這里合適嗎?她有點猶豫。
司馬浩云一心想討她高興,又道:“閻公子放心,司公子帶的銀子足夠的,今晚讓司公子住得舒服一點,好不好?”仿佛她不同意的話,他是不敢做主的一般,還一副懇求的表情。
他的這副嘴臉已看了一天,閻肅也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忽然想,難怪他說他自己很有經驗的,難道他是經常這樣討好女人的嗎?然后猛地一驚,她忽然想起她現在的身份是“男人”,頓時冷汗直冒,驚恐地想,難道他看穿了她的真實身份?她小心地看看他,他仍是那個期待的表情,似乎并沒有其他特別的意思。她只能暗罵自己太魯莽了,希望眼前那人真的沒有其他想法。
于是她便收拾心情,還努力擠出一點笑容:“如果司公子喜歡,那就住在那家店吧。”
其實,司馬浩云自然是沒有“討好女人”的經驗的,因為他根本不需要,更沒有哪個女人敢要求他的討好。如果有人問他為什么會對閻肅如此“特別對待”,他一定也無法解釋,因為他并不覺得這是什么“特別對待”,他面對閻肅的反應都是自然而然的。他不想看到“他”生氣,他希望“他”高興。這便是他面對閻肅時的心情。
此時,看到她那有點勉強的笑容,他還是很高興,至少說明她已經開始愿意不生氣了。
兩人來到那家客店的大門前,那門上的大匾上寫著“鴻福客店”四個大字,兩旁各豎著一條對聯:“迎四方貴客,接八方財神”。
那店家本來遠遠看到他們那小矮馬是一臉的不屑的,但當看到跳下馬的兩人時,不禁暗自吃了一驚,特別是看到司馬浩云時,那一身不言而喻的王者氣度,見多識廣的店東馬上迎了出來,滿臉堆笑。
“客官,請問可是要住店么?”店東殷勤地問。
“對,把你們最大的院子給本公子準備一下。”司馬浩云淡淡地說。
“客官,真是很對不起,本店所有的院子都已經被其他貴客包了。”店東非常為難地說。
“沒關系,我們只要兩間干凈的客房就可以了。”閻肅接口道,她對于“包最大的院子”這種事情真的沒什么興趣,只是住一晚而已,弄那么大排場干什么?
“客官,真是很對不起,本店今晚的貴客特別多,貴賓房也只剩一間了。”那店東更加為難地說,馬上接著解釋,“但是,那卻是一間高級雅房,房間很大的,床也很大,足夠睡兩個大漢再加兩個小美人兒的,如果兩位不嫌棄……”
不等他說下去,閻肅截住他:“不用了,我們換一家店。”
司馬浩云卻說道:“不,我們就住這里,就那個房間吧?!?/p>
閻肅大吃一驚:“為什么?”
“我們住一個房,正好把昨天沒談完的事情再好好說說呀?!彼麑λUQ?,笑道。
“可是……”
他探身在她耳邊低聲道:“沒有可是,這是軍令?!遍惷C氣得一愣一愣的。
店東馬上親自引領他們上樓,而他們的馬匹自有小二照料。
那果然是一間很大的雅間,分前后兩間,外間是一個舒服的茶廳,里間則設了一張豪華大床。店東沒有吹牛,那張大床確實可以睡下四個人,如果身材不是太過于肥胖的話,因此,對于司馬浩云和閻肅兩人來說是絕對夠大的。
看到那張大床,想起今天司馬浩云所說的“問題”,閻肅的臉就不由得通紅了,天啊,他想做什么?她該怎么辦?論身手,她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啊,怎么辦呀?
司馬浩云吩咐店東準備晚飯,以及沐浴的事宜后,那店東就點頭哈腰地去了。司馬浩云走進里間,發現閻肅在對著那張大床發愣,便笑道:“嗯,那床果然夠大了。就算在上面打滾也沒問題了?!?/p>
閻肅羞得脖子都紅了,怒道:“你在胡說什么呢?”
他奇道:“我在說床夠大呀,怎么是胡說了?”
她氣極,只是瞪著他,說不出話。
他看著她的臉,忽然道:“你放心吧,這床就讓給你睡好了,我不跟你搶,好吧?”
她又是一愣:“什么?你真的不睡在床上么?”
“這床只能睡一個人,既然你要睡,那我只能不睡唄。”他一臉的無所謂。他雖貴為王儲,但領兵多年,對于是否能睡在錦褥之上并不在意。
她傻傻地看著他:“為什么?”明明這床很大,足夠兩個人一起睡的,何況他剛才還說“就算在上面打滾也沒問題”的呀。
他有點奇怪地看著她,笑道:“我還沒有試過跟一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的,也沒有興趣跟一個男人睡,而且,也不習慣和別人在一張床上過夜。所以,今晚,你只能獨守孤枕了?!?/p>
她只是愣愣地看著他,如果他沒有其他想法,那他為什么堅持要這一間房呢?再找過另一家店訂兩個房間不就行了?
看她并沒有高興的意思,他又笑道:“今晚我也在這里,所以,我不能允許你去找個美人兒過夜的?!彼路鹪谡f著一件很普通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的臉又紅了,瞪著他:“你又在胡說什么呢?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找什么美人兒了?”
他驚訝地看著她氣呼呼的臉,說道:“那你干么還這么生氣呢?難道說……”他忽然恍然大悟的樣子:“難道你竟是想和大哥我一起睡么?”
她真是被他氣死了,憤怒地一跺腳,轉身出去了。他也跟著走了出去,口里還在喋喋不休地:“哎,小肅,如果真想那樣,你就直接說嘛,你說出來的話,可能大哥會同意的呀,大哥雖然不喜歡和男人睡一張床,但是如果那人是小肅的話,可以考慮一下的呀,哎,干嘛又生氣呀?你都板了一天的臉了,累不累呀?”氣得閻肅用雙手捂著耳朵,拼命想擋開他說的話。他卻笑嘻嘻地作勢要把她的手從耳上移開。
正鬧著,店小二送晚飯上來了。
于是兩人便規規矩矩地坐下吃飯。但閻肅仍是很生氣,只是低頭默默吃飯。
司馬浩云大笑,便給她挾了一塊肉:“好啦好啦,別生氣了,多吃些肉,長胖一點,男人身上有點肉,才能得女人喜歡的,知道嗎?”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有沒有女人喜歡有什么關系?”
“那可不行,我司馬浩云的兄弟,自然得是女人們都搶著投懷送抱的呀?!?/p>
“我才不要呢?!?/p>
“不要?為什么?長了那么俊的小臉,不要浪費呀!只要把身子骨再好好練一練,大哥保證你會成為一個人見人愛的大情圣的?!?/p>
“那么,請問司公子,你是不是已經修煉成一個大情圣了?”她瞪著他。
他故意眨眨眼:“閻公子,你覺得呢?”
“是,你是大情圣,桃花處處開。”她白了他一眼,“如果把你扔到那些寨子里,姑娘們都圍著你轉,一定會應接不暇的。”她想起以前跟天宇哥一起到那些寨子里,那些熱情的姑娘們就差沒有直接動手把天宇哥拖走了。而眼前此君大概會主動跟著人家姑娘去吧?她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他笑道:“你放心,大哥一定不會丟下兄弟不管的,如果要‘接’,那就一起‘接’好了,好不好?”
她的臉又紅了,這個可惡的家伙,又在胡言亂語了。
他忽然眼定定地看著她,輕聲道:“小肅,你不要動不動就臉紅,好不好?你這個樣子……會讓人忍不住心動的哦?”
她的臉更紅了,怒道:“你不要老是這樣戲弄人,好不好?大將軍就應該有大將軍的樣子呀!”
他哈哈大笑:“好吧好吧,咱們好好吃飯。”說完,果然老老實實地吃飯了。
她仍是氣呼呼地瞪了他好一會兒,才低頭繼續吃飯。她真是不明白,她怎么會攤上這么一個陰陽怪氣的上司的?象天宇哥那樣溫文爾雅的好男人果然是極難得的啊!可惜全天下只有一個天宇哥!她不禁有點傷感。
司馬浩云雖然不再戲弄她了,但是卻會不時地給她肉,督促她吃肉,仿佛這也是他的一個樂趣。她真的很無奈。她實在想不通他為什么會盯上她的,看來,那天她就應該留在城里,為什么偏要出城呢?就算是出城也應該走其他城門,為什么偏要走那個東門呢?如果那天他第一個遇到的不是她,那么,他是不是就不會象現在這樣坐在她的對面和她一起吃飯了?
終于吃完晚飯。在司馬浩云的積極“督促”之下,閻肅第一次一餐吃了那么多肉!而司馬浩云從來沒有這么輕松愉快地和別人一起吃飯,雖然在大將軍府里他們也是一起吃飯的,但是旁邊有一個小元侍候著,說話也就沒有那么隨意方便了,而且,他更是從來沒有在一天內說過這么多話的。如果長年跟隨他的侍衛告訴他,他今天所說的話比去年的一整年所說的話都多,他一定不會相信。直到今天,他的侍衛們才忽然發現,原來,他們的威嚴可敬的主君其實是個又啰嗦又有趣又溫柔又體貼的男人,而其區別只有一個,那就是:他面對的是閻肅。只不過,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他們的主君在遇到這個閻肅后為什么就會變了一個人一般?
司馬浩云笑道:“我已經吩咐店家準備沐浴的熱水了,等一會兒就會送過來,你要不要先洗一下?我可以讓你先洗。”
閻肅確實很想洗一下的,但是……她有點擔心地看看他。他溫柔地笑笑:“放心吧,我在外面幫你守著,不會讓那些心急的姑娘沖進來的?!?/p>
雖然明知道他又在開玩笑,但是她還是瞪了他一眼。她忽然想,不知道他娶親了沒有?如果已經娶了妻,不知道他家中的夫人會不會想念這個啰嗦又愛開玩笑的夫君?如果知道此刻他卻是陪著另一個女人(雖然他并不知道),甚至今晚只定了一個房間(雖然他保證不會和她搶那張大床),他的夫人是不是會很難過?如果是她自己的話,她一定會非常難過的。
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還隱隱有些傷感,他問道:“又在想什么呢?怎么一臉的不開心?”
她一怔,他怎么會這么在意她的表情的?以前天宇哥也是很在意她的表情和心情的,她知道是因為天宇哥很關心她。但是,眼前這個司馬大將軍呢?他為什么也會這么在意?才認識幾天,他不可能和天宇哥一樣地關心她呀?難道是因為她的表現實在是太明顯了?唉,以后真的要時刻注意才行,否則,總有一天會出漏子的。
于是她輕輕搖搖頭,柔聲道:“沒什么,只是屬下越禮了。”
“什么越禮?傻瓜?!彼焓州p輕摸摸她的頭。是的,他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只是,為什么要摸頭啊?她決定不再胡思亂想。
當她在房間里洗浴時,她聽到外間響起悠悠的笛聲,很清亮很舒緩,如潺潺的流水,仿佛在安撫她,讓她慢慢洗不用著急一般。她很驚訝,她怎么沒有發現他帶了笛子?其實那根笛子是和配劍一起放在劍匣之中的,因為司馬浩云讓工匠在劍匣中為他的玉笛設了一個安置的地方。外面卻是看不出來的。聽著那悠揚的笛音,她的眼眶漸漸地濕了,淚水緩緩滑落,滴在水盆中。
當閻肅推門出來時,司馬浩云才把手中的玉笛放下。
“怎么樣?洗完熱水,身上是不是特別舒服?”他溫柔地問。
“嗯。”她輕輕點點頭,“大,大哥也去洗一洗吧。”她今天終于又開口喚他“大哥”了。
他開心地笑道:“對,應該好好洗一洗了?,F在輪到小肅幫大哥看門了。可千萬不要讓人破門而入哦。大哥的清白可就全靠小肅了。”
她撇撇嘴:“得了吧,你想要有人破門都難?!?/p>
他哈哈一笑,進房去了。
閻肅輕輕拿起他隨手放在幾上的那只玉笛,笛子通體碧綠,居然是由一整塊翡翠造成的!這笛子該有多貴自然不用說,但是極難的是如何能有那么大一塊翡翠?而且他居然就做了一支笛子,真是太浪費了!而能使用這樣貴重的東西的人,只有國中極高貴之人。她默默地輕撫著這支笛子,他到底是什么人?正想得出神,她忽然感覺背上有什么東西戳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會動的東西落在她的背上了,大驚之下不禁失聲尖叫了一聲,慌亂之中順手舉起手中的笛子向后揮動。而在她尖叫的同時,房門猛然打開,一個人沖了出來,一伸手把她拉到懷中。
“出什么事了?”當司馬浩云看清房中只有閻肅一人時,不禁驚訝地問。他剛才還以為有人襲擊閻肅呢。
閻肅不由自主地把臉埋在他的懷中,驚慌地說:“有什么東西,有什么東西在我身上……”
司馬浩云疑惑地仔細察看,終于看到地上有一只斷了尾巴的小壁虎在驚慌地逃離案發現場。他不禁苦笑,一只小壁虎就把這家伙嚇成這個樣子了?這個人真的是永州駐軍參將嗎?到底是怎么被上官天宇選上的?他好笑地輕輕拍拍她的背:“好啦,沒事了。”
“真的么?”閻肅仍很擔心。
“真的沒事了。那家伙已經跑了?!彼托牡卣f。
她慢慢地抬起頭,眼中仍有未曾褪去的慌亂。
“好啦,去喝口熱茶壓壓驚。大哥還沒洗完浴呢,有點冷呀……”他有點無奈地拍拍她,但又不舍得把她從身前推開。
閻肅定了定神,才發現眼前的司馬浩云渾身濕漉漉的,而且,要命的是,他,居然,沒有穿衣服,身上連條布條也沒有!她嚇傻了,急忙推開他,以更加倍的驚慌失措回轉身,好在她總算沒有再叫出聲,也許是驚嚇過度已是不懂得要驚叫了。天啊,她居然抱著一個赤裸的男人!她以后要怎么見人啊!天啊,千萬不要有人看到這個??!否則,傳了出去,她的一生清白就全毀了!然而,她后悔也沒用了,因為早就落在兩個人的眼中了。
當聽到她的驚叫時,一直悄悄守在外面警戒的肖劍和田方便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來。只不過,他們終究是比近在咫尺的司馬浩云慢了一步。當他們沖到窗前,卻看到赤裸的主君懷中抱著閻參將,他們立刻溜之大吉,打死也不敢再跑過來了。擾了主君的好事,還想不想活了?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聽不到。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選擇了這個最聰明的做法。而他們出現在窗前時,也早被司馬浩云看到了。而他們立刻退開,司馬浩云也認為做得很對。因為他們本來就是要擔任暗中警戒的職責的,有事立刻來支援,沒事了立刻回原位警戒,這就是他們的盡忠職守。
看到閻肅那極度驚慌失措的樣子,司馬浩云頗為好笑也頗不解,看到他的裸體是這么可怕的事嗎?如果他要求“他”進來給他擦背,那是不是要被嚇死?他一面轉身回里間,一面笑道:“小肅,你居然敢用大哥的寶貝笛子去打壁虎,哼哼,你等著,我要跟你算賬的?!?/p>
驚嚇過度的閻肅此時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了。她可憐巴巴地懇求上天把剛才的那一幕從她的記憶從所有的其他人的記憶特別是司馬浩云的記憶之中抹掉!
回到房間中又重新開始洗浴的司馬浩云也有點發愣,他驚訝地發現,他剛才竟然是……有反應的……大概,是因為深秋夜涼,冷風刺激所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