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將軍,能不能請你幫幫我?求求你了!”郎子昆哭喪著臉道。
“我?我怎么幫你?”閻肅有點愕然。
“你不是說跟金花是好兄弟好姐妹么?你幫我在她那里說幾句好話吧。”他苦苦哀求,之前的傲慢全不見蹤影了。
“兄弟,你覺得姑娘們是聽別人說幾句好話就能把芳心交出去的嗎?”閻肅簡直要鄙視他了,真不知道這些男人們是怎么想的,都把姑娘們當傻瓜了?
“那,那應該怎么辦?”
“兄弟,一個男人,首先要有自信,然后還要自強,要有一個真正男人的樣子,姑娘們才會對你傾心的呀。”
“那,怎么樣才叫自信自強?”他一臉的虔誠。
閻肅想,應該給他看一個榜樣,那么他就能明白了。于是,她轉頭看著那邊的首席,說道:“郎子昆,你看看,我們的大將軍,覺得怎么樣?”
郎子昆跟著看過去,卻見司馬大將軍正看著他們,眼神充滿疑惑。
“大將軍自然是英雄了得,人人敬仰的呀!”他衷心地說。
“對,你說得對。”她有點泄氣,對呀,她真是傻,怎么能讓郎子昆跟司馬浩云來比較?那不是讓他更自卑了么?
在閻肅的成長生涯里,沒有任何少女懷春的經驗,即使曾經有過某種朦朧的意識,她也沒有辦法去求證,因為沒有同樣年紀的少女伙伴可以進行交流,也沒有女性長輩給與指導和安慰。她的母親和奶娘以及姐妹遠在青州,根本沒有機會陪伴在她的身邊,一直陪伴著她的成長的是上官天宇和李忠。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什么少女心事,就算知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跟她溝通。李忠能做的是好好照顧她的身體,李忠嚴格按照妻子的叮嚀為她準備好一切女孩子可能需要的東西,這已經讓她非常感激了。而上官天宇是盡自己一切所能地給與她保護和愛惜,但又竭力讓自己與她之間保持一種微妙的距離。他不敢離她太近,他怕自己會忍受不了而“越界”。他小心而又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有一天她發現她不能離開他,等待著她發現他的真心,等待著她選擇他為最終的依靠和歸宿。然而在閻肅的心里,天宇哥就是和親哥哥一樣的男人,她衷心地敬仰他信賴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其他令人困擾的情感了。
“閻將軍,你覺得,姑娘們會喜歡什么樣的男人?”郎子昆又繼續虛心地問道。
“嗯,我覺得吧,當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你能夠陪在她的身邊,就算她掉眼淚了,你也不要啰嗦,只要用心陪著她,讓她覺得很安心很可靠,這就很好了。”閻肅下意識地說,然后,她忍不住轉頭望向那邊,他就是那樣陪著她的,他讓她覺得很安心也很可靠,所以,她可以很放心地在他面前流眼淚,是不是?司馬浩云也看過來,他的眼神有點疑惑。
“哦——”郎子昆一面聽著一面點著頭,他也不明白為什么要相信眼前這個小男人的說話,但是他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那,如果我不小心惹她生氣了,我應該怎么做才能討她開心呢?”
“那你首先就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她為什么會生氣,只要弄明白這個了,才能對癥下藥呀,是不是?”閻肅盡力替他分析問題,
“但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呀!”他一臉的苦惱。
“那么,你可以想一想,你答應過的事情是不是都做到了?是不是光說不做了?無論多小的事情,只要你曾經答應她的,都要做到,否則,她可能會認為你以前所有說過的事都是假的。”她很嚴肅地說。
郎子昆是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
“郎子昆,你是個亂吹牛皮的家伙?”閻肅瞪著他。
“我,我,因為那天看到你們在一起,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我們本來是說好要在漢陽鎮上見面的,而且,我也答應了去五花寨的踩歌堂……”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結果你都沒有出現。”閻肅冷冷地說。
“閻將軍,你一定得幫我。這都是因為你,我才……”
“你傻呀,就算你對我有誤會,難道你就不想辦法爭取一下嗎?你就甘心拱手讓人啊?”她一臉的痛心。
“有啊,我當然想爭取的呀。所以,所以才想狠狠地打你一頓……”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傻呀,你有沒有想明白的?重要的是得到姑娘的心,如果你得不到姑娘的心,就算是把情敵殺了,那姑娘也不會對你傾心的。”她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閻將軍,我現在該怎么辦呀?”他苦惱地捧著頭。
閻肅又忍不住轉頭看了那邊一眼,心想,如果是他,他會怎么做?她有點詫異地發現,他居然也在看她。
“郎子昆,你猜,如果是我們大將軍,他會怎么做?”閻肅忍不住說道。
“大將軍?大將軍如此豐神俊朗,姑娘們肯定都愛呀,哪里需要大將軍去費心思的?”郎子昆苦笑,這個閻將軍是故意刺激人的吧?
閻肅脫口說道:“對呀,金花當時也是這樣說的。”她又想起昨天他那自信滿滿的表情,哼,他自己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家里苦苦等著他迎娶的那可憐的未婚妻。對啊,當時他還說什么“沒了這一個還有下一個補上”之類的話,她忍不住轉頭遠遠地瞪了他一眼,他有點愕然地看著她。
“什么?金花,她,她喜歡了大將軍?”郎子昆完全絕望了,這下他連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不,不是這樣的,她說,她只是說,大將軍那樣的男人在五花寨會比較討姑娘們喜歡,你不要太緊張嘛。”閻肅急忙解釋,她不能把金花的心思直接告訴這個傻小子,他必須自己去爭取金花的芳心。
“大將軍已經去過五花寨了?”郎子昆有點驚訝,不過,他正處于為情所困心亂如麻之時,只是想到他心愛的姑娘已經看上別人了。
“呵呵,金花想請我們去看看五花寨的踩歌堂的,不過,我們沒有時間。”閻肅當然不能隨便透露他們的行蹤,便含糊帶過,“對了,你為什么不去呀?多好的機會呀,就算金花對你有什么誤會,我想,在踩歌堂上見到你了應該不會再跟你追究了。”
“對呀,我怎么這么傻呀!”郎子昆更后悔了。
“現在也沒辦法了!”閻肅嘆道。
“真的沒辦法了?”他一臉的生不如死。
“郎子昆,如果你真的仍然是希望挽回金花的芳心的,那明天一早,你必須得去一趟五花寨,向金花姑娘解釋你爽約的原因,請她原諒你。”閻肅很鄭重地說。無論如何,雙方都應該把事情說清楚,不要再彼此猜測了,太累了!而且,男女之間的事情,別人是無法插手的,她幫忙說十句,也頂不了郎子昆親口對金花說一句。
“閻將軍,這樣有用嗎?”他可憐巴巴地,似乎想要得到一些安慰。
“郎子昆,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么嗎?”她有點失望地看著他。
他茫然地看著她。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因為能肯定有用而去做的,有時候,可能做了真的沒有什么用,但是,如果你不做就肯定沒用。事情還沒做,你就在擔心后果、計較得失,你就會束手束腳,什么都做不了了。你要想到你所希望的那個結果,你要為了那個結果而不懈努力,也許要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才能有所收獲,也有可能真的付出很多之后并沒有收獲,但是,重要的是,你曾經為了那個希望而認真努力過、付出過了,那就沒有遺憾沒有后悔了,你明白嗎?”
他有如被當頭一棒,愣愣地看著她,是啊,他缺乏的就是這樣一種勇氣和決心!
她心里嘆一口氣,金花怎么會看上這么一個人的?他今天在校場上的表現并不是那樣畏首畏尾的呀!看來情場比戰場更難啊!
忽然,首席那邊,司馬浩云哈哈大笑,他們轉頭一看,原來又一輪敬酒開始了。此時正是樂冬給大將軍敬酒。
司馬浩云笑道:“樂寨主的名字倒讓本君想起一個人來了。”
樂冬賠笑著道:“想必那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不知道小人的名字讓大將軍想到什么人了?”
眾寨主也都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閻肅和郎子昆也不禁好奇了,便也停止討論看著那邊。
司馬浩云微微一笑:“確也有點意思。此人是本君在北疆的時候認識的,本名叫做‘樂春’,這個本名么其實也挺不錯的,聽起來跟樂寨主倒象是一家人……”說著,他看了樂冬一眼,樂冬背上涼嗖嗖的,但臉上仍是陪著笑臉。
司馬浩云又接著說道:“后來,那個樂春去了梁國,聽說改名了。你知道他改成什么了么?”他停了下來,看著樂冬。
樂冬只得硬著頭皮應道:“不知他改成什么了?”
司馬浩云笑道:“聽說他改姓‘遼’了,現在叫做‘遼春’,這個新名字讓人有很多想法啊,哈哈……”
旁邊一個分寨主忍不住插口道:“感覺就象是青樓的頭牌姑娘的名字呀,哈哈哈……”
司馬浩云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這位寨主實在是太有才了!果然,那遼春在梁國是做的青樓生意,聽說生意很好,分號都開到楚國來了,說不定,漢陽鎮的怡紅院也是他的分號呢,哈哈哈……”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樂冬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但也勉強地訕笑著。
郎尼卻是深深地看著他。
“大將軍,你以前曾在北疆?”一個分寨主仰慕地看著司馬浩云。
“對,在北疆呆了五年。”司馬浩云笑笑。
“大將軍,你可是那位打得梁國兵做夢都會哭醒的那位鎮北大將軍?”另一個分寨主驚嘆地問。
司馬浩云看看他,淡淡一笑:“如今是鎮南大將軍。”
樂冬的臉色變了變。
眾人不禁紛紛表示仰慕之情。當年鎮北大將軍率二十萬常州軍在北疆與梁國五十萬軍團的那一場大戰,所向披靡,打得梁國兵聞風喪膽,而那位鎮北大將軍也成了漢子們心中向往的英雄。
郎子昆不禁兩眼發光,激動不已,今天他居然和這么厲害的人比試,即使輸了也很自豪啊!而他的內心又慚愧之至,自己提出挑戰的初衷只是因為吃醋、妒忌,還差點丟了性命,真是個廢物啊,難怪不能讓金花喜歡,金花喜歡的人就應該是個心懷坦蕩的英雄好漢,他完全不配!他沮喪得恨不得在地上挖個地洞鉆進去。
閻肅伸手輕輕拍拍他的厚實的肩膀:“郎子昆,每個人都有他的優秀之處,沒必要強求自己和別人一樣。只要行事光明磊落,心安理得,也一樣是個好漢子,對吧?”
郎子昆感激地看著閻肅,此刻他覺得眼前的閻肅是多么溫柔可親,而自己居然因為妒忌而起了殺心,心胸也實在是太狹窄了。
“記住了,明早就去跟金花解釋清楚吧,知道么?”閻肅又叮囑他。
郎子昆連連點頭,他決定了,無論明天金花是多么生氣,他都要向她坦白一切,包括他那狹窄的妒忌心,即使她從此以后都看不起他遠離他,他都要把真實的想法告訴她。
忽然,有寨丁進來報告,說族長要見郎大寨主,還要求見司馬大將軍。
寨主們都甚為疑惑:老族長年紀老邁,身體也不大好,平日連寨人也懶得見,即使郎寨主派人上門邀請,老族長也不見得給面子,今日卻是主動登門而來,難道是沖著司馬大將軍而來的?但族長只管族人之事,不理世務,又何以理會這位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