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屬下的行動失敗了!請主公責(zé)罰!”
遼迅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冷冷地盯著地上的數(shù)名黑衣士。黑衣士趴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只是區(qū)區(qū)一個小參將,獨自一人,居然還不能手到擒來?遼春!你還有臉來見老夫嗎?”
“主公,屬下本已準備得手了,但沒想到司馬浩云親自趕來了!還有那太子的大批近身衛(wèi)士!屬下等人實在是寡不敵眾啊!”遼春趴在地上,連連磕頭,“趙雷他,他也是被那太子所傷呀!”
“哼!趙雷之死也是你所害的!遼春,若不是你太輕敵,趙雷也不會白白搭上一條性命!”遼迅喝道。
“是,主公!屬下知錯了!屬下萬萬不該讓那小白臉占了先機,被他刺了一劍,以致于趙雷提早暴露了行藏,打亂了整個計劃!屬下也沒有想到,那小白臉居然還能跟趙雷過招!”
“哼!你沒想到的只是這些嗎?”遼迅冷笑道,“郎子昆去哪里了?你知道嗎?”
“主公,郎子昆一直被屬下關(guān)在牡丹樓里的地牢里呢。”
“哦?那么,你現(xiàn)在就回去看看吧,好好看看你的寶貝地牢里都還有什么!哼!”
“主公?您,您這是……”遼春大吃一驚,難道牡丹樓里出了什么變故?他為了籌備三天前的突襲,已經(jīng)有半個月沒有回牡丹樓了,但是,他也留了一定的人手在牡丹樓戒備。
“遼大人,”隨著一個嬌弱的聲音,一個女子從里間走了出來。
“翠雨?你怎么在這里?你來了,那牡丹樓是誰在看著?”遼春驚訝地說。翠雨是他留守牡丹樓的副手,平時若是他不在,一般都是她在牡丹樓主持大局。另外,翠雨也是牡丹樓的第一頭牌,輕易不會出來見客的。當(dāng)然,對外的牡丹樓主人自然是另外一人,那人在組織中的地位還在翠雨之下。
翠雨微微苦笑:“大人,翠雨如今也不知道牡丹樓是什么情況。”
“你說什么?”遼春呆住了。他自從三天前被閻肅刺傷狼狽而逃,在山中據(jù)點養(yǎng)了兩日傷,今日是強忍著傷痛前來拜會首領(lǐng)并請罪的。
翠雨嘆了一口氣,輕輕說道:“大人,昨夜牡丹樓忽然來了十幾名黑衣人,那些人似乎很清楚牡丹樓的秘密之處,他們不僅暗中把我們的守衛(wèi)幾乎全部傷了,還把關(guān)在地牢里的三個人帶走了。翠雨和紅線也被他們所傷,只好逃到主公這里……”
“黑衣人?難道是楚國的閱風(fēng)樓?”
“大人,翠雨技藝不精,無法識破對方的身份。”翠雨慚愧地低下了頭。她和紅線昨夜苦苦支撐而不敵,最后只能依靠牡丹樓里的暗道逃出永州城,而她們?yōu)榱吮苊鈱Ψ桨抵懈櫍齻兲匾饫@到郊外的山里轉(zhuǎn)了一個大圈,躲了半日,才于傍晚時分找到這里。
“主公,屬下安排不力,請主公責(zé)罰!”遼春惶恐地低下了頭。
遼迅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如今要說責(zé)罰還為時過早,你們先好好休息一下,養(yǎng)好傷。準備我們的下一個行動。”
“是,主公。但是,那些黑衣人呢?如果他們是閱風(fēng)樓的人,只怕已經(jīng)盯上這里了。”
遼迅嘆了一口氣:“老夫只怕那些人并非來自閱風(fēng)樓。”
“主公的意思是,除了閱風(fēng)樓,還有其他人盯上了我們大梁國?”遼春吃驚地瞪著遼迅,完全忘了這是多么沒有禮貌的舉止。
遼迅緩緩地點了點頭,慢慢說道:“他們對牡丹樓太了解了,如果是閱風(fēng)樓的人,那么早就出手了,絕不可能等到昨夜才動手。而他們等到昨夜才出手,可能是想讓我們誤以為是閱風(fēng)樓做的。所以,我們的下一步行動更要小心謹慎,絕不能讓人得了漁翁之利。明白嗎?”
“是,主公。”
常州。大將軍府。
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窗前。
“拜見上官將軍。”來人身穿夜行黑衣并蒙著面。
“嗯?來者何人?”正在伏案疾書的上官天宇微微一怔,他竟然沒有發(fā)覺來人的氣息。
“上官將軍,我家主人派在下來給您送一封信。”說著,那人把一個小竹筒從窗外遞了進來。
上官天宇只是冷冷地看著黑衣人,并沒有接過那個小竹筒。
“上官將軍,我家主人認為,您一定很想知道如今在永州發(fā)生了什么事吧?”那人低聲說道。
“你在說什么?”上官天宇心中一驚,永州?難道是素兒出事了?他已經(jīng)知道素素隨司馬浩云回永州了。
“將軍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在這封信里。請將軍親自過目。”說著,那人輕輕一拋,把那小竹筒拋到上官天宇面前的書案上,然后拱了拱手,便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上官天宇靜靜地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沒有動身追趕。他知道,來人既然可以避開所有衛(wèi)兵崗哨,并且讓他毫無覺察地來到跟前,那么,即使他親自去追趕,也不見得能把那人擒獲。他看著眼前的小竹筒,良久,才用帕子包著手,拿起它,慢慢打開,同時屏著呼吸,以免其中有機關(guān),在這樣的小器具里暗藏毒粉的情況并不鮮見,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兒。小竹筒打開了,里面真的只是一卷薄薄的紙卷。上官天宇仍然用包著帕子的手拈起紙卷,輕輕打開,慢慢看完之后,他的手不禁微微發(fā)抖,隨即,那紙卷被他搓成一團,狠狠地握在手心。
素兒!素兒!素兒!
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
送信給他的人到底是誰?他們?yōu)槭裁匆嬖V他這件事?他該怎么辦?
上官天宇想起那天離開燕京,那封隨箭而至的信件。那發(fā)信之人到底是誰?顯然,那人知道一切。那人不僅知道閻肅是女人,還知道他上官天宇的情況,甚至,那人還很清楚司馬浩云的情況。那么,那人是敵是友?那人特意追來給他那封信,是為了讓他安心離去的,是否還有其他意思?什么人會如此清楚他們的情況,還會關(guān)心到他的心思?那人與今天的黑衣人是不是一路的?
午后,剛過未時,司馬浩云便回將軍府了。他今日特意提早一點回去,一心想要好好陪陪素素。他興沖沖地大步走進大門,小元并沒有如往常一般出來迎接他。司馬浩云一心想著素素,并沒有在意。當(dāng)他走進內(nèi)府二門,兩名侍從匆匆迎上來。
“小元呢?”司馬浩云隨口問道,通常都是小元為他更衣的。
“回稟主君,元總管出去了。”侍從低聲回道。
“出門了?”司馬浩云微微有點驚訝,在他的印象里,小元幾乎沒有什么出門的時候。
“是的,主君。元總管剛出去了,想必很快就會回府的。”侍從謹慎地說。
司馬浩云心里有點不滿,這小元跑出去干什么呢?他應(yīng)該留在府里好好陪著素素呀。司馬浩云不禁有點擔(dān)心,急急往里走。從書房到臥室再到后花園,還有那棟小樓,都沒有素素的蹤影。司馬浩云呆了,又跑到外府仔細尋找了一遍,根本沒有那熟悉的身影。怎么回事?他只覺得眼前有點發(fā)黑。
“來人!”司馬浩云站在二門內(nèi)喝道。
“主君,奴才在。”幾名侍從急忙跑過來。
“閻肅呢?閻肅呢?”司馬浩云大吼。
“是,主君,閻參將?奴才沒有看到閻參將。”
“什么?她,她,她今日明明就在府里,怎么現(xiàn)在不見了?說,她到底去哪里了?”司馬浩云渾身發(fā)抖。
“回主君,奴才等確實沒有看見過閻參將。”他們平時都在外府侍候,自然不清楚閻肅的情況了。而自那天昏迷的閻肅被司馬浩云帶回來后,就沒有出過二門。
“肖劍!”司馬浩云大吼,“快,快去找!”
“是,主君!”肖劍馬上沖了出去。
司馬浩云搖搖晃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兩名侍從急忙上前扶住他,他一手把他們推開,搖搖晃晃回到書房,倒在座上。他閉上雙眼,竭力回想,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想也想不起素素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而今早他離開之時,素素還睡在床上,沒有起來。這幾日以來,素素一直乖乖地呆在將軍府里等他回來,一切都沒有任何預(yù)兆!她到底去哪里了?她會不會……他越想越亂,不,就算搜遍整個永州城,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到。對了,城門!他必須馬上緊閉城門……想到這里,他急忙喝道:“來人!”
“是,主君。”
“快,吩咐各城門守官,馬上關(guān)閉城門,不許放任何人出去。”
“是,主君。”侍衛(wèi)急急去了。
忽然,司馬浩云心中一動,問道:“小元是一個人出去的嗎?”
“回主君,元總管是和別人一起出去的。”一名侍從小心奕奕地說。
“什么?他和誰一起出去的?”
“回主君,奴才不知道那人是誰,因為,他用長巾包著頭和臉,身上還披著斗篷,看不出那是誰。”那侍從惶恐地說。何況那人是元總管陪著的,他們根本不敢過問。
“好啊!”司馬浩云氣得幾乎吐血,不用問了,和小元一起的一定是素素了!小元居然膽大包天,竟然敢把他的素素拐跑了!他日防夜防,竟是沒有防到身邊藏著一頭白眼狼!
“回,回稟主君,元總管他,他……”侍從小心地看了看主君那氣得發(fā)青的臉。
“快說!”司馬浩云瞪著他。
“是,主君,元總管他,他昨日也和那人一起出去了,只不過,在主君回府之前就一起回來了。”那侍從急忙說道。
“什么?他們昨日也出去了?”司馬浩云不禁呆了呆,難道說小元并沒有把素素拐跑了?
“是的,主君。所以,奴才想,只要再稍等一時,元總管應(yīng)該就回來了。”侍從鼓起勇氣低聲說道。
司馬浩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也許,也許再等一會兒,他的素素就會回來了!仿佛為了證明他的期待,一名小侍從急急進來,低聲稟報:“主君,元總管回來了。”
很快,小元便匆匆而來。他一進府門就聽說了所有事情。他大吃一驚,他急急忙忙跑去書房,一進門馬上跪下,伏倒在地上,低聲道:“主君,奴才回來了。請主君責(zé)罰!”
司馬浩云冷冷地瞪著他:“說,素兒呢?”
“回稟主君,娘娘正在房里休息。”小元低聲說道。他們一回來,閻肅便直接回房去了。
司馬浩云大怒,猛地一拍書案,喝道:“混賬!來人,把這個狗奴才拖出去。”眾侍從嚇得臉如土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小元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怎么了?”門外傳來一聲嬌柔的聲音,隨即,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司馬浩云一下子跳了起來,急急上前,一把攬她入懷,用力狠狠抱著,仿佛她會突然消失一般。
半天,他才說出話來:“你,你去哪里了?”
她低聲道:“我覺得很悶,叫小元陪我到后面散步,隨便走了走,沒去哪里呀。”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會要了我的命?”
她仰起頭,看著他,微微苦笑,低聲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他愣了一下,他在想什么?他在想,她是不是跑了?她是不是丟下他一走了之了?她是不是要跑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相見了?他是那么的擔(dān)心,是的,他已經(jīng)驚慌失措了!他甚至已經(jīng)想要跑到青州找人了!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你呀,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險?你不知道一直有人在盯著你么?”
她嫣然一笑:“大哥,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么?我累了,也餓了,能不能先吃飯?”
“好好好,去吃飯,我們?nèi)コ燥垺!彼R上把她抱起來,大步而去。
小元仍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心里很明白,這一次,他是真的觸怒了他的主君了!他不知道主君將要如何懲罰他。如果他們再晚一些回來,他不敢想象他的主君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不久,一名小侍從匆匆跑來,低聲道:“元總管,主君吩咐傳膳,請總管馬上去侍候。”
小元呆了呆,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不知道閻娘娘到底跟主君說了什么?主君是不是原諒他了?其實,他們真的只是出去隨便逛了逛。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再犯了!
深夜,閻素素睡得很香,雖然眉尖微蹙,但是呼吸均勻。司馬浩云坐在床頭,癡癡地看著她。如果是在王城里,后妃竟敢偷跑出宮,其罪當(dāng)誅!嚴重者會株連族人!素兒……是的,素素早已一再說過,她不要進宮,他該怎么辦?
常州。將軍府。
“拜見上官將軍。”那人蒙著臉,站在陰影中。似是三天前來投書的黑衣人。
上官天宇只是冷冷地看著窗前的黑影。這次,當(dāng)此人還沒有來到窗前時,他已經(jīng)察覺了,也許那人是故意加重氣息以讓他察覺的。那天這黑衣人說是他家主人派他來送信的,那么,那位主人又是誰?那天的信上只是說,太子殿下已經(jīng)知道閻肅的真正身份了。并沒有進一步的信息了,更沒有慫恿上官天宇去永州,其實,也沒有必要慫恿,因為上官天宇的心已經(jīng)因此而亂了。如果這是梁國奸細所為,那么,至少,已經(jīng)達到一定的效果了。但是,難道他們會以為上官天宇會因此就會馬上飛奔永州而棄常州于不顧了?
“上官將軍,在下這次前來也是帶著敝主人的一封信函以呈給將軍的。”那人在窗外拱了拱手。
上官天宇冷冷道:“你家主人是誰?本將軍不曾記得認識能有閣下這樣的部下的人物。”
那人又拱了拱手,低聲說道:“將軍威名遠播,我家主人早有耳聞。而且,我家主人與將軍府上的尊老是舊識,請將軍不必介懷。”
什么?上官天宇大吃一驚,那人所說的“尊老”應(yīng)是指上官家的長輩。那是否意味著,那個神秘的主人曾經(jīng)與上官家的長輩有過交往?到底會是誰呢?
那人等了一會兒,看上官天宇并無回應(yīng),便又說道:“將軍如此年輕有為,我家主人為故交能有如此兒郎而甚感安慰!我家主人知道將軍所憂之事,愿意助將軍一臂之力,以報當(dāng)年故交之誼。”說著,他從懷里取出一個小竹筒,輕輕地從窗外遞了進來。
上官天宇冷冷地盯著他:“你家主人究竟是誰?”
那人似乎笑了笑,只是拱了拱手,便轉(zhuǎn)身離去。上官天宇卻猛地躍起,從窗口躍出,同時揮動手中毛筆直取對方后背背心。勁風(fēng)撲來,那人身在空中,來不及躲避,只得沉身向下,同時迅速解下腰間軟鞭向后卷去。上官天宇手中兵器只是尋常的一管毛筆,被那軟鞭一卷便瞬即被削去半截。那人發(fā)現(xiàn)對方手中的兵器真相后,不禁哈哈一笑:“上官將軍果然英雄!若不是主人另有所命,在下必將向?qū)④娪懡桃环『髸衅冢 彪S著語音漸去,那人影也漸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