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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怪我執著

第1章

六月中旬的環江市,太陽照在柏油公路上,散出陣陣焦味。

樹灣區警局里,景赫安嘴角掛著淡淡的青紫,板著臉坐在調解室的椅子上。對面的孫允承低頭往地板上,吐了一口帶血沫的口水,抬頭時臉頰已然腫成了饅頭。孫允承咬著牙抬頭瞪著景赫安,口水止不住的流,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吼

“媽的。景赫安你個暴力狂。”

話語一出,被身旁的年輕男警制止,并且又對孫允承進行了一次思想教育。

警察接到報案趕到現場時,陰暗的巷子里景赫安正站在混混中間。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瘦弱的男生,嘴角掛著血漬牽著一個莫約六歲的女孩,捂著肚子強撐著站在景赫安身后。景赫安把手機遞給身后的男生報警,岔開腿寸步不讓地把兩人遮擋的嚴嚴實實。

嚴厲的話語聲此起彼伏,景赫安坐在一旁閉著眼,不想理會。窗外藍天綠葉,風吹了一把,揚起一串清涼的嘩嘩響聲。涼風拍在景赫安的臉上,皺起的眉頭舒緩開來。此時樹葉間隙傳來一陣話語聲,一行警察正帶著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往里走。

雙眼猩紅的孫允承見景赫安沒搭理他,撲過去,用力把景赫安從椅子上拉起來打了一拳,嘴里罵著

“沒媽的,你多管什么閑事。”

景赫安挨了一拳,拽著孫允承的衣領,回禮在他的臉上。這一拳打得孫允承直翻白眼,往后踉蹌好幾步。調解室里,年輕的警察根本拉不住孫允承。這時老民警正好帶著人往里走,把孫允承逼到角落用手銬銬上。

跟在老民警身后穿著淡藍色長袖外衫的許枝月下意識往后退了退。老民警控制住局面后示意許枝月坐在桌子另一端,由一位年輕的女警陪同。

“孫允承!”

老民警渾厚的聲音回蕩在調解室里,整個房間里氣氛凝固了一瞬。

“孫家就出了你這么個畜生!恃強凌弱!那哥妹倆好不容易,你干的些什么混賬事!”

老民警坐把孫允承帶出了調解室。

看見許枝月的景赫安已經怔在原地,眼神帶著一絲的疑惑望著女孩梨花般的側臉,回到了椅子上。警局的女警好不容易安撫好了嚇得哇哇大哭的小女孩,女孩紅著眼睛嘴里含著糖,坐在景赫安身旁靠在他身上。

另一端的女警察開始向許枝月詢問一些細節

“現在身體其他地方還有沒有不適?”

許枝月坐在椅子上,把布滿青紫的手藏進藍色柔軟的布料下,雙眼盯墻上的錦旗搖了搖頭。女警察轉身倒了杯水遞給許枝月,清了清嗓子又問道

“今年多少歲了?”

“十八歲。”

女警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頭發帶著營養不良的黃色的瘦小女生,在本子上做了些記錄之后又開口

“李嶼舟是你什么人?”

“是我繼兄。我父母離異,他母親與我父親重組家庭。”

“具體經過還記得清嗎?”

“我考完試回家,家里只有他一個人。在我回房間時他對我進行語言騷擾,我沒有理會只想快點回到房間。沒走幾步他沖上來掐住我的脖子,好在他是醉酒狀態,我才掙扎開,回到房間鎖上門報警。”

“之前的相處中有過矛盾或沖突嗎?”

“沒有,而且從我進門到他撲上來,我們沒有語言沖突,甚至沒有眼神交流。”

許枝月抬起頭時露出了脖頸上一條紅色的勒痕,景赫安的瞳孔縮緊,眼里倒映出那條泛紫的紅印。女警頓了頓接著詢問事件細節并詢問許枝月是否需要公益律師。

許枝月抿了抿嘴眼低低地垂著,停滯住一瞬點點頭。

景赫安身旁的小女孩大眼睛盯著許枝月,從帶著塵土的小裙子里翻出一根橙子味的棒棒糖,跳下椅子,手里緊張地捏著裙子,走到許枝月的身邊把棒棒糖放到她腿上。

許枝月看著小手顫顫巍巍地把棒棒糖放在自己的腿上,心里一緊。于是扭頭看著扎著雙馬尾的女孩,黑葡萄般的眼睛周圍還微微地泛紅。許枝月捏住橙子味的棒棒糖,露出暖陽般地笑臉,抬手摸了摸女孩的頭

“謝謝你,小朋友。”

女孩看著許枝月臉,害羞地笑了笑一溜煙跑回景赫安身旁。許枝月帶著笑意的眼神看著女孩跑開的背影,注意到她身旁那個長手長腳的身影,少年高挺的鼻梁眉宇之間充斥著英氣,氣質清爽如山澗溪流,冰冷的眼神注視門口。

許枝月隨著那人視線看去,是李嶼舟做完筆錄從門外進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咂著嘴。許枝月直視著李嶼舟,眼神里的嫌惡像是看一坨發臭的腐肉。

暗光的角落,不知什么時候到來的許枝月的繼母——胡素琳正輕輕地撫摸著孕肚。胡素琳走出陰影,在明亮的地方一瞬切換成焦急的表情,跟警察打過招呼訓斥了李嶼舟幾句。

胡素琳假意抹了抹眼淚,提出要和許枝月單獨說說話,于是把許枝月叫到了警局外

“許枝月,對不起啊。阿姨實在是沒時間管他,這不你看阿姨還懷著孕呢。”

說著胡素琳眼底漫出挑釁,又立刻恢復冷淡的神情,一雙眼睛空洞的像一潭死水。

“這樣你出具諒解,以后有事阿姨幫你說服你爸。”

“我沒什么事,這件事我爸都還不知道吧?”

“阿姨不是懷著孕,急匆匆趕過來,還沒來得及跟你爸講。沒什么事?哈哈哈哈來日方長呢~枝月。”

胡素琳從口袋里撈出了一串鑰匙,拎起來對著許枝月搖了搖。聽見一串鑰匙聲,許枝月瞬間脊背發涼,像被人扼住了咽喉無法呼吸,眼神逐漸暗淡。

“我要搬出去住。”

“搬出去?行啊,那就別廢話了。”

胡素琳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換了幅嘴臉帶著許枝月往里走。兩人對話結束后,這件事也以李嶼舟得到許枝月的諒解結束。

由于情節不嚴重,胡素琳挺著大肚子帶著被諒解的李嶼舟匆匆離去。

許枝月在警局門口的長椅上坐著,手里握著那幾張文書出神,額前柔軟的碎發被風吹動彎出好看的幅度。景赫安從警局大門出來,站定在原地看著許枝月的背影,少女的發絲在陽光下發著光,椅子上單薄的身形和綠樹,藍天以及這個夏天構成一幅靜謐的圖畫。

起風了,樹枝間隙投射下來的陽光搖搖晃晃,憐憫地揉了揉許枝月的發頂。風力漸大,從許枝月手里刮走了一張,白紙被帶向空中在陽光下猶豫盤旋,飄向警局門口落在景赫安面前。

許枝月追著那張紙,走到景赫安面前正要彎腰去撿。景赫安搶先一步從上拾起那張紙遞給她,許枝月抬起臉視線移向景赫安的臉。看著好似雕刻過般的五官,許枝月意識到自己紅著的眼眶,頓感狼狽。

景赫安注視著許枝月,樹隙的光影落在她的臉頰上,襯得左眼那顆淚痣格外扎眼。許枝月飛快地從景赫安手上接過那張紙,帶著鼻音道謝,往后退時卻亂了腳步,差點把自己絆倒。

“景大少。”

沈玉書帶著京腔的大嗓門在一旁炸開,許枝月扭頭只見那人笑得銀發在額前顫動,黑色的耳釘陽光下閃爍。許枝月錯當沈玉書是在笑自己,臉頰掛上紅色。

“笑的我臉疼,景少,挨了多少揍我看看。”

“就挨了這一下,孫允承那二貨打的。”

聽見沈玉書接下來的話,許枝月發現是誤會漸漸放松下來,回到長椅上坐著拿出手機發信息。沈玉書瞟了一眼一旁的許枝月,走過來用肩膀撞了一下景赫安

“英雄救美啊?五個人呢!你就一個人在那,把自己當武神了?”

“不是,你脖子上頂的什么啊?是李志杰。”

景赫安往邊上讓了讓,沈玉書看到里面趴在椅子上拿著紙在涂涂畫畫的小女孩。

“孫允承他這人,不是?都是同學他這是干嘛?”

“他爸媽出事后,他下課就去學校附近親戚家面館幫忙。不知道哪惹的那楞頭,我從網吧出來,就看見在里面巷子里。”

“他妹也在啊?”

“嗯。”

“不會是因為孫允承喜歡沈瑤,沈瑤那小姑娘跟李志杰這小子走的近……”

“不清楚,路過就幫幫。”

此時孫允承在警局里被銬著往里走,路過門口時看見沈玉書吆喝了一聲

“喂!沈玉書。”

沈玉書探出腦袋,看到門口的孫允承無語地咂了咂嘴

“你這畜生。”

“我打的就是他。”

“有膽沖我,廢物。”

沈玉書不再理會狗叫,把手搭在景赫安肩膀上。話語聲也隨著兩人漸漸遠去背影,消失在警局掛滿青藤的墻面之后。轉過街角后沈玉書嘴角向下癟了癟,打趣起景赫安

“喜歡那女孩?”

景赫安腦子里浮現出那雙眼睛和那顆淚痣,沈玉書假假的咳起嗽

“咳咳,我早來了,等你癡癡地發完呆。”

“嗯。”

景赫安簡單地應了聲,拿起手機打字,沈玉書冷笑道

“悶騷玩意,晚上來一起吃飯聽見沒?,顧燁黎和旭南都在。”

景赫安瞪了沈玉書一眼,加快了腳步。沈玉書看著旁邊飛速移動的人,立刻跟上認慫

“錯了,我悶騷我悶騷。”

還在原地的許枝月抬頭看了眼萬里晴空,站在大太陽下想曬透那一身冷汗,眼神恢復了清澈見底的憂傷。許枝月手里的手機震動著響起鈴聲,是王雨婷的電話

“我接你來了!”

幾分鐘后,王雨婷家的車停在了警局門口。許枝月癟著嘴打開車門坐在王雨婷身邊,王雨婷見狀摸了摸許枝月的腦袋

“那混蛋走了?”

“嗯。”

王雨婷心里不是滋味,看見許枝月脖子上的痕跡,用手碰了碰

“那個混蛋弄的?”

許枝月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王雨婷又看向許枝月手臂上的青紫

“這也是?”

許枝月沒有說話,偏頭看著窗外的樹影,王雨婷嘆了口氣握住了許枝月的手

“你說我們都多久沒見了。”

“好久好久,本來說好考完試一起吃飯的,沒想到是你來這接我。”

王雨婷把許枝月的劉海別到耳后,一把將許枝月撈進了懷里。王雨婷抱著許枝月她太心疼懷里這個女孩,現在的許枝月變得越來越不像是小時候那個,整天笑瞇瞇大大方方跟朵小太陽花一樣的小姑娘

“那怎么了?以后住我家吧!反正我一個人住,我待會讓我爸給你爸爸打個電話”

“雨婷,這兩天可能是真的要麻煩你了。”

“枝月月,我們倆都十九年好朋友了吧!你跟我客氣呢?”

“哈哈哈,王雨婷!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算的啊!”

“從媽媽肚子里的時候啊!”

許枝月捂著嘴把眼睛笑成了一對月牙,王雨婷故作生氣地鼓著腮幫子環抱著手臂。到王雨婷家時已經是下午了,別墅區安安靜靜的有零星幾個人遛狗散步。

王雨婷抱來一大堆零食,電視里的人聲吵雜兩人坐在沙發上聊起了天。王雨婷心虛地左顧右盼一陣,拉過許枝月小聲地開口

“枝月月,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兩顆腦袋湊在一起一陣嘀咕后,許枝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王雨婷

“你談戀愛了?”

“就是最近,才··。”

許枝月還沒平息下來,又看見王雨婷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許枝月緊張地捏著裙角,上下打量著許王雨婷

“還有什么?”

“晚上一起吃個飯。”

許枝月摸了摸手臂露出猶豫的神色,視線對上了王雨婷的堅決的眼神,昂起下巴

“好。”

兩人又嬉笑打鬧了一陣,保姆阿姨樓上收拾完下來

“雨婷小姐,客房收拾好了。”

“好~英姨我們晚上出去吃飯噢。”

英姨笑瞇瞇的點了點頭,王雨婷被電視劇的劇情吸引了一會,再兒扭頭看了許枝月時,突然又仔細端詳起來。

“枝月月,你這么漂亮小美人一個,想不想嘗試其他風格。”

許枝月已經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呼吸平穩身體有規律地一上一下起伏著。王雨婷拿過毯子給她蓋上,眼睛一轉溜站起身向樓上走去。王雨婷在衣帽間看著一排排衣服,捏著下巴開始思考

“枝月月人太瘦小了。”

····

東挑西選好一陣,選出了一條紅色抹胸短裙。王雨婷又叮叮咚咚跑下樓,還沒等她出聲,許枝月已經緩緩睜開眼睛。王雨婷拉起她朝樓上走去,許枝月正犯懵迷糊地開口

“怎么了~雨婷。”

“有人要辣得起火了。”

在王雨婷的威逼利誘下,許枝月換上了那條裙子。許枝月走出來的一瞬間,王雨婷發出一聲尖叫,嚇得許枝月連忙抱住裸露的肩膀

“啊啊,太好看了枝月小姐。”

鮮艷的顏色把皮膚襯得發光,許枝月的臉小小的尖尖的很精致,只不過現在人看著有些憔悴。許枝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感覺到陌生。王雨婷拉下許枝月擋在胸口的雙手,許枝月瞬間羞紅了臉

“王雨婷!流氓。”

最后在許枝月的發聲下還是換了一條白色的綢緞的裙子,王雨婷故作失望地搖搖頭

“雖然不如剛才那個,這個也不錯。”

許枝月無奈地搖搖頭,把手放在短裙的裙擺上又往下扯了扯

“這么正式嗎?”

“在我的印象里,我們枝月月小姐可是很愛美的。”

王雨婷拉著許枝月打扮起來,又給許枝月加了條頸帶和袖套。天色漸晚天邊一片燦爛的火燒云,穿著奶黃色禮裙的王雨婷拉著許枝月站在落地窗前拍照,許枝月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王雨婷從手機上注意到許枝月的小動作捏了捏她的臉頰

“不準抿了~美慘了,一會兒全抿掉了。”

許枝月眨了眨眼睛,露出無辜的表情。王雨婷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瞪大眼睛手忙腳亂開始收拾

“該出門了枝枝月,約了七點半。”

兩人下了樓,司機已經把車已經停在門口。許枝月上車之后又開始犯困,王雨婷精力充沛地拿著小鏡子檢查著妝容。車在環江市最大的酒樓鴻玉樓前停下時,許枝月被王雨婷喊醒

“到了,枝枝月。”

許枝月踩著高跟鞋下了車,抬頭看了一眼貴氣十足的王雨婷,敬佩地豎起大拇指。王雨婷一米六九的身高穿著短裙露出大長腿,還踩著一雙珠白色細高跟,烏黑的卷發垂在胸前耳朵上戴著橙紅色珍珠耳環,簡直美極了。

許枝月眼睛不眨地欣賞著王雨婷的美貌,兩人并肩朝里走去。在接待的指引下兩人到了包廂門口,許枝月模糊看見一個頂著銀發的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環著臂,身旁王雨婷喊了一聲

“沈玉書。”

聽見這個名字,那個高大的人往這么挪動步子。

“來了。”

那個高大的身影走來,黑色的耳釘在燈光照射下閃著光。許枝月認出是警局見過的面孔,王雨婷向沈玉書介紹著

“這是我的好朋友,許枝月。”

沈玉書站在王雨婷身旁朝許枝月點了點頭,笑著開口

“你好,我是王雨婷男朋友,沈玉書。”

兩人簡單打過招呼后,沈玉書幫她們開了門。王雨婷和許枝月一進門就是一陣起哄聲,包廂里的長桌旁坐滿了人

“沈少爺什么時候追到校花的?”

“那個美女是誰啊?”

“不認識欸。”

“好漂亮啊,又是哪家大戶小姐啊?”

沈玉書邁了兩步擋在了王雨婷身前,低聲笑了笑

“別給我把人嚇著了。”

沈玉書其實一眼就認出許枝月是白天警局的女孩,于是大步朝坐著的景赫安走去,低聲在他耳畔說了句

“你看是誰來了。”

景赫安朝前看去,門口王雨婷身旁那人熟悉單薄的身形,扎著花苞頭像一株嬌俏的鈴蘭花。許枝月站在王雨婷身旁,面對眾人的話語聲中正連忙擺手

“我是雨婷朋友我不是一中的,我是三中··”

“三中校花跟我們王大校花是好朋友啊!”

“舒豪,你別天就知道校花校花。”

“你待會把人嚇到了。”

王雨婷拉著許枝月朝位置走去,王雨婷坐在沈玉書旁邊,而許枝月坐在王雨婷的另一側。抬頭間許枝月看見對面的景赫安。景赫安黑色的襯衫下是白皙有力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正捏著手機打字。黑發劉海落在額前,低著頭看不見眼睛只看得見高聳白凈的鼻梁。

許枝月還是一眼就認出是警局那個少年,又扭頭看主位的沈玉書確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吃過飯后,漸漸散場。后面包廂內只剩下四人,一對小情侶正眉目傳情。許枝月正尷尬地揪著手腕上的腕帶,景赫安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對面的人。這時不知是誰手機響了一聲,沈玉書拿起自己手機查看,扭頭朝景赫安說

“今天那個選拔考試,強化營··后天··也就是下周一就開了。”

“知道。”

“一點休息時間都不給啊,明晚發名單。”

王雨婷轉身拉著許枝月的手晃了晃

“枝月月,就住我家,很近的。而且我就在舞蹈教室練舞。”

“許同學也參加了?”

沈玉書說著又打趣起著景赫安

“赫安學長這次可能又是榜首噢,許同學有什么題可以問他。”

“我們枝月也很厲害的好嗎?她可是大名鼎鼎的···”

王雨婷叉著腰和沈玉書對峙,許枝月聞聲捏了一把王雨婷的手指,王雨婷看見許枝月的搖頭動作立刻噤聲

沈玉書用手捏了捏王雨婷的臉頰,開口

“那你呢小祖宗。”

“我怎么了?我以后可是舞蹈家。”

景赫安看著許枝月如受驚的小鹿般閃躲著的眼睛,嘴角不自覺上揚,朝許枝月伸出手

“認識一下,上次的第一,景赫安。”

此話一出成功讓在場一對情侶扶額,王雨婷瞪大眼睛看著許枝月,把手往前伸了伸想攔住什么

“其實···也沒有那么大名鼎鼎··”

許枝月耳尖發熱,把手伸了過去禮貌地握了個手。兩人手相觸碰到的一刻,景赫安熾熱的手掌與許枝月常年冰冷的手形成反差,兩人都能強烈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許枝月輕輕握了一下便連忙松開,紅色從耳尖逐漸蔓延到脖子和臉上。

沈玉書暗暗踢了一腳景赫安的椅子,低聲說

“甘拜下風。”

此時沈玉書提出要去江邊散散步,一行人乘電梯下了樓。王雨婷拉了拉沈玉書的衣角,沈玉書低下頭聽她講話

“景赫安今天怎么回事?他居然還來散步?”

沈玉書大聲地笑著,聲調高昂地說

“他就是個神經病。”

王雨婷連忙拍打他的手臂,讓他閉嘴。

江邊路燈明亮自帶著清爽的江風,帶著水汽吹得人很舒服。人行道只有均勻排列的路燈在站崗,偶爾兩三個的行人。王雨婷拉著許枝月走在前面,而沈玉書和景赫安兩人隔著一小段跟在后面,沈玉書時不時用肩膀撞景赫安。走了一會兒后許枝月停了下來,朝王雨婷嘟起嘴巴

“雨婷,我在這兒坐會兒。”

王雨婷看著許枝月委屈的樣子,秒懂是因為穿不慣高跟鞋,于是點頭揉了揉許枝月的肩膀

“好,我們逛逛馬上就兜回來,給你帶冰淇淋。”

沈玉書見許枝月坐下,一個箭步沖上去拉起王雨婷的手往前走

“許同學休息一會兒,我們倆逛逛。”

還沒走多遠,兩個人在前面發出一陣細小笑聲。許枝月坐在椅子上揉著腳后跟,同樣留在原地的景赫安在許枝月身旁坐下,兩人之間隔了一些距離。許枝月嗅到了身旁的淡淡的雪松香,眼神不自然地向遠方看去。景赫安余光里是許枝月的側臉,磁性的嗓音響起

“今天上午最后一道題寫完了嗎?”

“沒有。”

“正常,你在三中哪個班?”

“A班,你在哪個班?”

“數競班。”

許枝月還感嘆學霸聊天就是不一樣,又疑惑著這人怎么這么自來熟。思考途中許枝月偷偷看了一眼景赫安,兩人視線交錯,靜謐的夏夜,胸腔里強烈的律動震得人發熱。許枝月的耳朵又紅了起來,指尖纏著了袖套上的腕帶,由于氣氛太過尷尬只能在腦子里胡亂找著話題

“你的名字是哪幾個字?”

“風景的景,顯赫的赫,平安的安。”

“我是樹枝的枝,月亮的月。”

“嗯。”

景赫安眺向江對岸的夜景,眼里映著霓虹燈的光。驟然,不知從何而起的煙火劃破夜幕,在空中綻放的絢爛又熱烈。許枝月沉浸在盛大的煙火中,這場美麗盛宴卻戛然而止,最后一絲光彩在眼中泯滅。許枝月眼里的光也漸漸暗淡下去,那樣短促的熱鬧把人內心洗劫一空。景赫安把手環在胸前,一幅懶洋洋地姿態

“一場清醒夢,冷煙花余燼散落后,抽離感開始蔓延了。討厭這種感覺嗎?”

江風劃過裙擺,許枝月抱住手臂,搖搖頭

“以前以為是好物不堅牢,再想想,它要不是那樣這樣灑脫,就沒多少人留戀了。”

許枝月腦子里出現,小學時父母兩人的感情已經出了問題,卻又在她面前假作親昵的情景。

那于她來說不過一場清醒夢,一邊清醒一邊心甘情愿地沉淪。她從小便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風吹草動瞞不過她。那段時間許枝月每天回家,都會跑去去看看衣柜里媽媽的衣服是否還在。

無休止的的爭吵,把孩子留在時間里任憑大浪淘沙。她寧愿相信媽媽要離開時一定要帶走的是衣服,而不是她。

后來許枝月的父母——宋寧與許霖離婚后,衣服一件也沒有少,只是宋寧沒有再回來。

“何必呢。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

許枝月蹙著眉頭,不明白景赫安的意思。景赫安看見許枝月疑惑的表情,低下頭發出一聲輕笑

“很多事物,存在的意義并不是讓人去留戀。許枝月,你可以去討厭,不用逼自己去理解這世間的一切,對自己也寬容一點。”

許枝月聽到這句話許久沒有說話,手里輕輕捏著腕帶。

后面的小路上,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矮樹叢遮擋下聽不見長椅上兩人談論的內容,王雨婷用力錘了一下沈玉書,壓著聲音交流

“景赫安什么企圖啊!”

“他以前沒這樣過,WC鐵樹開了花了。”

“他是好人嗎?人帥是帥,成績是好,他人品怎么樣啊!!?”

“你說誰帥?”

王雨婷憋笑憋的難受,在沈玉書臉頰上啄了一口

“你帥!不過說真的,平常在學校跟個冰山一樣,現在怎么這樣。”

“我兄弟,人品錯不了。”

長椅上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許枝月也漸漸放松下來。樹叢后面兩個人從小路另一側繞了出來,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王雨婷小跑向許枝月,把沈玉書嚇了一跳,連忙跟在后面護著她

“枝月月,我們回來了。”

“雨婷你們去哪了,逛這么久。”

“啊?呃就從那邊逛逛逛一直又繞回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天,王雨婷看了看時間給司機打了電話。沈玉書和景赫安把兩人送上車,小情侶戀戀不舍地道別后,兩個少年又在江邊吹了風

“景赫安,你這怎么回事?這不夏天嗎?怎么跟開春了一樣。”

“怎么了?”

“一見鐘情啊?”

景赫安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雙手搭在欄桿上

“日久生情。”

“久你個p,滿嘴胡話。沒癮別老抽,瘋子。”

“我喜歡她,但是她不知道。跟個小菩薩一樣,委屈當花養。”

“剛見一面讓人從哪知道,你以為都跟我一樣從面相能看出來你是個bt啊。”

扯了一會兒,兩人開車回了家。景赫安送完沈玉書后回到家,進門時被茶幾旁的父親景皓厲聲喝住

“景赫安!你過來。”

“去哪了?”

“劉局剛給我打電話,說你今天下午在警局?””

景皓見景赫安一聲不吭抄起煙灰缸往景赫安身上砸,景赫安仍憑腳邊的煙灰缸四分五裂沒挪動一步,門口的老管家連忙上前勸說。景皓還不解氣雙眼猩紅指著景赫安罵

“你也就會讀那兩頁破書,跟你媽一個假清高樣。以后要讓你接景家的擔子,景家名聲都得臭出國。”

“md,愛打架?你小時候老子就該打死你。”

景赫安插著褲兜忍無可忍,面無表情地開口

“喝多了就去睡覺。”

“別老提我媽,你誰也對不住,辦的一堆爛事。”

景赫安轉過身默默上樓,景皓的罵聲在樓下此起彼伏。景赫安關上房門,房子的隔音還不錯把景皓的嘶吼隔在了外面。景赫安躺在床上回想在江邊長椅上身旁的少女,起身坐在桌前看著手機上的貼吧論壇,那里有他的無盡雪。

半年前一個周末,街道上刮著刺骨寒風,心情煩悶的景赫安穿著大衣在路上走著。景赫安注意到路過的一家暖黃色燈光的書店——古言書店,那里有一個當時熱度很高的留言板。景赫安推門走進去的時候沒什么人,兼職的許枝月坐在柜臺里搖搖欲墜地打瞌睡。景赫安走到留言板前端詳一陣后,拿起便簽留下最近困擾的一道題,轉身走向里面的書架上找尋合適的書籍。許枝月聽見聲響緩緩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沒有看見客人,就站起身走到留言板上看起了留言條。

許枝月偶爾也會在上面回復一些有意思的紙條。窗外的陽光灑在書店的木質地板上,許枝月瞇著眼睛看上排的紙條,發現多了一張從未見過的字跡。許枝月看著那道題,捏著下巴思考。景赫安挑選書籍時注意道余光中移動的人影,許枝月穿著毛衣扎著低低的馬尾正踮腳看自己留下的紙條。

許枝月思考一陣后拿起筆,在旁邊的桌子上撕下一張便簽紙,留下了自己的想法。書店的門被推開,幾個女生走進了書店,在遠處書架上挑選著讀物,許枝月連忙回到柜臺。景赫安沒想到這么快就會有回復,看著來回走動的許枝月嘴角勾了勾,走到留言板前注視眼前的回復。

是一個很新穎的解法,景赫安在腦子里推演著,發現這個方法可行度很高。身后幾個女生,看著景赫安的背影互相推搡著。

許枝月正在柜臺上接老板打來的電話,景赫安拿著手里那兩本書到柜臺結賬。許枝月把電話放了放,低著頭給景赫安結賬長睫毛在臉是投出一片淡淡的陰影

“總共是128元,現金或是掃碼。”

“掃碼”

景赫安從兜里掏出手機,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著手機遞到許枝月面前,付完錢接過袋子出門。幾個女生見狀跟了出去,帶起一陣風許枝月好奇地向外探頭。一個卷發女生站在景赫安旁邊要聯系方式,許枝月看著景赫安高挑的背影,后知后覺原來剛才那是個大帥哥。

景赫安擺了擺手,一行人又推門進來

“哎呀,好高冷啊。”

“沒關系沒關系,可能是確實不太喜歡加聯系方式。”

許枝月坐在位置上,拿筆開始算剛才那道題。窗外靜悄悄地下起小雪,許枝月興奮地站起身歪頭看著雪花飄落,拿起手機記錄著今年的初雪。

過了一段時間,同樣是一個周末,景赫安又來到古言書店不過這次人書店的人很多。有些男生是因為覺得許枝月長的漂亮,所以常來古言書店泡著,不過許枝月冷冰冰的也沒人上前搭話。景赫安又踱步到自己留的那條留言前,看見許枝月的回復又多加了一句

【同學,我覺得這個方法還是不太好,我又重新做了幾次。另外我覺得這道題挺有意思的,我發了一個帖子在貼吧,我的賬號名叫溯鱗雪。如果你感興趣或者有了新的方法,可以一起來討論。】

后來,貼吧解題狂魔【溯鱗雪】的帖子回復里就多了一位【子夜量天尺】。

另一邊王雨婷的房間里,兩個女孩洗漱完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王雨婷側躺著撐著腦袋看著許枝月

“枝月月你跟景赫安之前認識?”

“他很出名,我知道他。今天在警局見過一面,不過不算認識好像。”

“我回去的時候看你們倆在說話,說什么呢?”

“他人挺好的,可能覺得我性格比較憂郁,開解了我兩句。”

“人挺好?開解?”

王雨婷拉起許枝月的左手,眼睛突然被凹凸不平的燙傷疤痕抓住,心痛地開口

“這怎么回事?”

“我那次回家早了,撞見胡素琳往家里帶了個男人,她把煙摁我手背上了。”

“摁你手上?怎么那么毒啊!”

“雨婷婷你說,她肚子里那孩子是我爸的嗎?”

“啊這,其實我感覺····許叔叔也是,雖然是經常在外出差但是現在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知道嗎?胡素琳懷的是個男孩。”

“啊?”

“我在家聽見的。”

兩個女孩聊天到了大半夜睡了過去,房間的燈是英姨路過才關上的。凌晨三點,許枝月躡手躡腳地起身,坐在陽臺的藤椅上看著手機上論壇的消息

【子夜量天尺:(圖片消息)】

【子夜量天尺:這個題你有什么想法?】

許枝月看了看發來的圖片,抬手打字

【溯鱗雪:這個題跟我今天考試的題很像】

【溯霖雪:我只寫出前兩問】

【子夜量天尺:表面看是遞歸數列,實則是雙曲拋物面在模數空間投影】

【子夜量天尺:這個參數不收斂就像你追不到我一樣,看到了嗎?】

一來一回半天,許枝月恍然大悟,臉上露出佩服的表情

【溯鱗雪:厲害啊(大拇指),謝謝你子夜兄】

【子夜量天尺:沒事,湊巧】

許枝月坐在椅子上曬著月光。

【溯鱗雪:有點好奇,那你參加市里那個強化營選拔考試了嗎?】

另一邊久久沒有回復,許枝月時不時打開手機查看

【子夜量天尺:參加了】

【溯鱗雪:那你那一題做出來了?】

【子夜量天尺:嗯嗯】

許枝月心里愈發好奇,撇了撇嘴

【溯鱗雪:那你是一中的?】

【子夜量天尺:是的】

【溯鱗雪:你叫什么名字?】

【子夜量天尺:強化營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許枝月打了個哈哈,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回屋繼續睡覺。

第二天早晨陽光照在飄窗上,許枝月在清涼的空調中閉著眼睛坐起身下床洗漱。十分鐘后,在桌前拿著紙筆做著論壇上發的題目。英姨在門口輕輕地叩了叩門

“婷婷枝枝,早餐準備好了。”

“好的英姨,我再一下下~”

王雨婷躺在床上答應著,又滾了幾圈。王雨婷掙扎著坐起身,迷糊地睜開眼

“枝月月,這么早啊!要不說我們枝月月··厲害··呢。”

王雨婷沒說完又倒了下去,許枝月無奈地笑了笑。王雨婷咬咬牙一鼓作氣下了床,洗漱完拉著許枝月下樓。王雨婷享受著美味的早餐,又想起什么似的大口的吃起來

“唔,枝月月我今天有舞蹈課,我可能··馬上要出門了··一會兒手機聯系。”

“好好好,你慢點。”

王雨婷吃完后,大步上了樓。

幾分鐘過后,王雨婷提著包下樓。出門前不忘給了許枝月一個飛吻,許枝月擺了擺頭笑盈盈地看著王雨婷出門的背影。

許枝月吃完早餐,拿著包包也出了門。在路口等公交的時候拿著手機發信息給王雨婷

【雨婷寶寶,我去圖書館了。】

許枝月坐公交到達圖書館,頂著烈陽站在圖書館的階梯前內心感嘆著書山有路,勤為徑。圖書館前的梔子花開的正熱鬧,梔子花的清香味沁人心脾。

許枝月在書海中找出《正義論》,樂滋滋地抱著書在窗邊找了個位置坐下閱讀。許枝月聽著耳機里舒緩的純音樂,沉浸在自己的理想國中。

莫約一個小時過去了,許枝月活動了一下發酸的脖子。許枝月瞥見身旁的座位上,發小嚴瀚文穿著灰色T恤靜靜地坐著看題。注意到嚴瀚文沒戴人工耳蝸,許枝月伸手拍了拍他,用生疏的手語比劃著

‘好巧啊’

嚴瀚文的睫毛在陽光下顫動,像他所有聽不見的求救信號在睫毛森林里失蹤。

嚴瀚文拿出自己的手機打下一排字

‘我來的時候你正看書,就沒打擾你’

‘叔叔阿姨最近怎么樣’

‘他們都好,沒事的時候就出去旅游,他們還問我你怎么樣了,我告訴他們你現在進步很大’

許枝月傲嬌地點了點頭,向嚴瀚文豎起大拇指。嚴瀚文淺淺地笑了笑,握起筆繼續寫題目。

窗外的陽光照射在練習冊清秀的字跡上,嚴瀚文白皙的手指握著筆頓在草稿紙上思考著。許枝月又繼續浸泡進熱愛的書籍中,不一會手機發出震動。許枝月手忙腳亂地打開手機,看見是論壇的消息

【子夜量天尺:(圖片信息)】

【子夜量天尺:今天天氣還不錯】

許枝月看著子夜量天尺發來的那張市圖書館的照片,飛快地打字

【溯鱗雪:好巧啊!我現在也在圖書館】

【子夜量天尺:哈哈,大家都是來學習的】

許枝月繼續打著字,微風從窗戶的縫隙鉆進來拂動許枝月額前的碎發。其實她的對這位,半年里常陪她聊天與她討論題目的論壇大佬很仰慕也非常好奇。許枝月剛準備放下手機,又出現了一條信息

【子夜量天尺:三樓教育欄左側,有膽就來】

在嚴瀚文不解的眼神中,許枝月站起身朝樓上走去。許枝月上樓梯時心臟怦怦地跳著,捏著手機小步小步朝教育欄走著。站在教育欄幾個大字前,發現周圍空無一人,此時許枝月偷感倍增地左顧右盼

【溯鱗雪:是在教育欄嗎?】

【子夜量天尺:你抬頭】

許枝月仰起頭看見書架最頂端一排系列書——《膽子大的孩子,有出息》

許枝月瞬間滿臉黑線,氣鼓鼓地打著字

【溯鱗雪:過于幼稚。】

許枝月轉身下了樓,回到位置上坐下。最里排的經濟學書架旁一個高大的影子,寬大的手掌里翻閱著《博弈論》。金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景赫安轉過身背靠著書架低聲失笑。

許枝月心情平復下來繼續看書。此時景赫安拿著書又回到三樓的玻璃護欄旁,眼神繼續鎖定窗前的女孩。

許枝月又沉浸了一會兒,時間到了中午。許枝月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去吃飯,身旁的嚴瀚文也起身,兩人并肩走出了圖書館。

離開了空調,太陽照在皮膚上火辣辣的。許枝月沿著綠化帶的樹蔭小步走著,圖書館旁邊是一個小公園不過人很少。嚴瀚文加快了步子跟上了許枝月,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包開心果味的小面包遞給許枝月。許枝月接過之后打著手語

‘一起吃飯嗎?’

嚴瀚文點了點頭,從包里拿出人工耳蝸戴上。因為是先天性失聰,嚴瀚文很小就植入人工耳蝸學說話,發音清晰標準

“去吃小面。”

許枝月低著頭思考著什么,兩人進了面館,香氣撲面而來。許枝月立刻打起精神

“老板,要一碗小蔥面。”

“我跟她一樣。”

面還沒上,許枝月的手機鈴聲響起,許枝月拿出手機查看——是王雨婷的電話

“喂?雨婷。”

“枝月月我下課了。”

“好,猜我在圖書館遇見誰了?”

“誰啊?景赫安!“

“什么啊什么啊,嚴瀚文。”

許枝月一邊說著,眼睛看向對面的嚴瀚文

“嚴瀚文?你們倆得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吧。”

“是啊,今天碰巧遇見。”

“我跟你說學校可一大堆學妹喜歡他呢,畫室的門檻都要被踩爛了”

許枝月開的是免提,笑得肚子疼,嚴瀚文聽見過后也無奈地笑了笑

“王雨婷,你怎么不說沈家那小少爺沖到我們班教室把我當他情敵,跟我對質那事。”

嚴瀚文淡淡地開口,許枝月捂住嘴巴眼睛睜的大大的,腦子飛速運轉著

“王雨婷,還有這事。”

“哎呀,實在不好意思啊瀚文哥,看在我們十六年交情再加你和枝月月那十六年再加我和枝月月那十九年,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老板剛好把面端了過來,許枝月眼睛立刻開啟了自動瞄準

“請慢用。”

電話那頭的王雨婷聽見風吹草動,立刻發出抗議

“枝月月,鹽巴小子,你們倆在吃飯!我也要來。”

“就在圖書館附近那家小書蟲面館,等你喲。”

許枝月把手機湊近了些,笑嘻嘻地開口。王雨婷掛斷電話,讓司機更換了目的地。三人會合吃完飯之后,嚴瀚文回了家而王雨婷和許枝月兩人在樹蔭下散步

“枝月月你和宋阿姨最近有見面嗎?”

“沒有,她的女兒有點抵觸我。”

許枝月低頭不再講話,王雨婷看見許枝月的神情再也忍不住

“枝月月,不說了不說了,明天跟本小姐開開心心一起去上課,以后我們也考一個地方的大學。”

“雨婷婷是誰在不開心啊,別哭啊你。”

王雨婷從包包里拿出紙巾,遞給許枝月把臉湊到她面前

“幫我看看,妝沒花吧。”

“花了花了。”

兩人在小路上嬉鬧著,沒有再提起那件事。剛回到王雨婷家,許枝月手機上就收到了強化營的名單,嘴里嘀咕著

“現在就出來了啊。”

【第一名:景赫安(環江一中)——強化A班】

【第二名:芷蕾(環江三中)——強化A班】

【第三名:沈玉書(環江一中)——強化A班】

【第四名:朱文豪(環江一中)——強化A班】

【第五名:許枝月(環江三中)——強化A班】

許枝月看見自己的名字松了口氣,把手機遞給王雨婷

“跟你一個班,雨婷小姐。”

強化營一天兩節課,其余時間更像一個大的自習室。

許枝月拿出手機劈里啪啦地打字

【溯鱗雪:我在A班,你呢?】

【子夜量天尺:我也是。】

【子夜量天尺:明天,一中后街的廣玉蘭樹下見。】

【溯鱗雪:啊?】

【子夜量天尺:來嗎?下午五點,一起吃個飯。】

【溯鱗雪:來】

王雨婷看見許枝月上揚的嘴角,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

“干嘛呀,有誰在啊高興成這樣。”

“沒有~”

許枝月搖著頭,又發出一條信息

【溯鱗雪:我在第五名,你呢?】

【子夜量天尺:差不多】

許枝月咬著手指翻著劃拉著名單,覺得這位大佬極有可能排在自己前面心想

【不能是沈玉書,景赫安也不能。芷蕾?子夜量天尺?不太匹配。那就是朱文豪!】

王雨婷泡了一杯玫瑰花水朝許枝月走過來,把水杯遞到沙發上的許枝月手里

“枝月小公主別傻笑了,請喝水。”

“沒有笑,謝謝雨婷婷。”

許枝月喝完水,靠在王雨婷肩膀上陪她看電視。

景赫安正在趴在書桌上,把臉埋在臂彎里。冷色系的房間里,景赫安的耳尖染上了一抹紅色,緊攥拳頭。景赫安收住嘴角的笑意,打開電腦又忙了起來。沒一會兒天色就暗了下來,景赫安整理好資料進了浴室洗澡。

準備早早睡覺的許枝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進了夢鄉。夢里的許枝月站在路燈下,個子高高長得像電影明星的子夜量天尺逆著光朝她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兩人牽著手散步,許枝月還想再轉頭看一眼他近在咫尺的側臉時,夢醒了···

許枝月睜開眼睛,反應過來羞愧地把臉捂在枕頭上,心里大罵自己禽獸

【怎么可以這樣以貌取人,啊啊啊流氓。】

第二天下午,許枝月與王雨婷按照通知上的時間,到達老一中的知禮樓大禮堂,參加開營會。

這也是班里的學生互相眼熟的機會,A班有來自各個學校的種子選手,選拔考試的前50名全在這了。許枝月和王雨婷在第一排的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伴著禮堂大門推開的陽光,兒沈玉書插著口袋從大門走了進來,看著王雨婷身旁的空位坐了下去,引起一陣細碎的騷動。王雨婷把頭埋了下去,面露難色

“沈玉書,你怎么坐這啊”

“待會景赫安要上去講話,坐這方便。怎么,我坐這你還不樂意?”

“是他要上去講話,你坐這方便什么?”

沈玉書昂起下巴,示意許枝月身旁的位置

“他讓我給他留一空位離上臺近點。你跟許同學說她旁邊那位置,留一下”

王雨婷瞪了眼沈玉書,抬手就要打他

“你旁邊不是有位置,干嘛要坐我們枝月旁邊。”

許枝月正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眼睛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并沒有聽見二人的對話。兩人正激烈辯論時,正巧來了兩個學生坐在了沈玉書旁邊。沈玉書抿著嘴憋笑,用手指戳了戳王雨婷的手臂

“雨婷同學,我旁邊可沒位置了,你就行行好吧。”

王雨婷皺著眉頭,轉過頭在許枝月耳畔呢喃似地說

“枝月,你旁邊待會可能要坐個景赫安,你把位置留一下。你愿意嗎?”

許枝月疑惑地站起聲環視了一眼烏泱泱的大禮堂,好像確實沒位置了

“好吧。”

王雨婷癟起嘴把許枝月往身邊拉了拉,禮堂里的人陸續就坐,安靜下來時景赫安從門口走了進來。景赫安穿著白色T恤脖子上掛著一條泛著藍光的吊墜,邁開長腿三兩步便走到了許枝月旁邊。景赫安坐下帶起一陣氣流,許枝月又聞到了雪松香手指絞緊了衣袖。

聚光燈聚集到舞臺中央,領導在臺上開始激昂的講話,介紹著強大的師資力量。打完后面的雞血后,景赫安起身走上臺,臺下話語聲漸起。沈玉書,側頭向王雨婷說

“一收拾是不一樣,我承認他今天比我帥。”

許枝月看著臺上景赫安發著光的側臉感覺遙不可及,身后一片話語聲

“哇!好帥啊,腿好長啊!”

“這就是書中自有顏如玉嗎?”

“簡直逆天啊,長的跟明星一樣,還考第一啊。”

景赫安清了清嗓子,扶了一下麥克風不徐不急地開口

“各位老師、同學,今天站在這片掛滿歷年冠軍照片的榮譽墻前···”

景赫安開始講話時場下瞬間安靜,許枝月也感嘆于景赫安的能力。不過許枝月看著景赫安的臉時不知不覺陷了進去,完全沒聽見中間講了什么。景赫安在臺上已經開始收尾

“兩個月后,我期待看見你們每個人的光——有人是三角函數般穩定的光束,有人畫得出雙曲線拋物面的浪漫,但最后照亮整個操場的,必然是所有人光譜交織的晨曦。”

景赫安說完視線看向許枝月,許枝月臉上頓時火熱。

人間小茉莉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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