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陽光只持續(xù)了七分鐘。當積雨云重新聚攏時,陳默正跪在蒲公英嫩芽旁,用守焰人面具改裝的集水器接住第一滴雨。將軍的耳朵突然豎起,它殘缺的機械尾巴在地面敲出摩斯電碼——東南方向五公里,流民孩子們困在坍塌的觀星塔。
“這次換我來當防護罩。“小滿的機械手掌插入潮濕的泥土,紫色晶石轉(zhuǎn)化出的藤蔓瞬間編織成穹頂。陳默看到她電子眼里的星空紋路正在消退,這姑娘把自己變成了臨時生態(tài)基站。
暴雨沖刷著銹蝕的鋼筋叢林,陳默在殘垣間奔跑的身影驚起飛鳥。三百年來,這些變異信鴿首次穿梭在真實雨幕里,而不是防護罩模擬的虛假天氣。將軍突然加速沖向前方,犬吠聲驚醒了沉睡的生態(tài)光粒——那些機械犬神消散時留下的金色塵埃,此刻竟聚成指引路徑的光橋。
觀星塔廢墟下傳來童謠。六個孩子圍抱著破損的星象儀,他們用圣火裝置的齒輪玩跳房子游戲。“哥哥這里有彩虹!“扎著臟辮的小女孩指著陳默身后——生態(tài)光粒在暴雨中折射出七色光譜。
當最后一名孩子背出廢墟時,陳默的胎記突然灼燒。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整個廢墟區(qū)的地下管網(wǎng)亮起藍光。他徒手撕開生銹的井蓋,看到古神族遺留的生態(tài)核心正在蘇醒,根系狀的金屬脈絡(luò)蔓延過每具守焰人尸骸,將那些曾用于獻祭的圣火碎片轉(zhuǎn)化為向日葵種子。
“死亡不是終點。“小滿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電子雜音的笑聲,“這些混蛋的機械義體在給土壤除酸呢!“
入夜時分,幸存者們用守焰人長袍縫制成蓄水帆。陳默躺在蒲公英叢邊,發(fā)現(xiàn)將軍正在用尾巴清掃墓碑——那些刻著“活祭品編號“的金屬碑,此刻長出了螢火苔蘚。小女孩偷偷把向日葵種子塞進他口袋,種子袋是用初代守焰人的懺悔錄折成的。
暴雨漸息時,東南方升起真正的月亮。小滿的機械心臟突然停跳三秒,她看到自己虹膜上最后的星空紋路,組成了機械犬神的爪印圖騰。
“明天教孩子們造風車吧。“陳默把齒輪遞給正在改裝凈水裝置的老工匠,“用觀星塔的殘骸。“
將軍突然對著月亮長嚎,所有人都看到那輪銀盤上閃過青銅色光斑——某個巨大的環(huán)形裝置正在地球同步軌道展開,形狀像極了項圈的機械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