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鈴鈴鈴。。
一陣急促的鈴響將梁文生吵醒。
艸,梁文生心中暗暗不爽,翻了個身剛想繼續睡,上鋪兄弟的大腳丫子已經快蹬臉上了。
“快走呀,要遲到了。”
丟下一句話,人卻旋風般跑了。
梁文生懵懂地揉著惺忪的睡眼爬了起來,看了看窗外暗沉的天色,一聲哀嘆。
梁文生重生了。
三天前,他還是個名合格打工人。
白天跑工地,晚上陪酒局。
雖然靠著多年混跡社會的經驗也算成了個小包工頭,的親信,但實際上跟孫子似的到處賠笑還兩頭不討好。
那天,工地上兩幫人因為瑣事干了起來。事后為了給對方大佬賠罪,梁文生跟著包工頭陪喝了不少酒。
酒桌上推杯換盞,氣氛熱烈。
誰知道剛出酒店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的他已經重生了,沒開外掛,沒帶系統,就是一名普通的縣中生。
這苦逼的生活呀!
昨天,梁文生領到了自己上次月考的試卷,四個字,慘不忍睹。
最好的語文只有六十多分,滿分一百五,數學和物理都是個位數。
即使是這么個成績,在該校也并非墊底——這所學校已經有多年沒人能上一本線了。
梁文生苦笑一下。
要不是讀書無望,梁文生當年也不會早早踏入社會。
這么多年,梁文生還依稀記得多年之前那個秋日里的黃昏。
“梁子,走呀!”
張飛趴在教室后窗戶上叫他,夕陽透過玻璃窗,映照在并不潔白的墻壁上。
梁文生甚至沒問他緣由,就跟他一起去參加了那場街頭的混戰。那個年代,縣城少年,打群架、碼人什么的都是基操。誰能叫來更多的人,代表的是威望和氣勢。所以哥們兒之間互相“幫忙”、“捧場”都是必不可少的。
但也就是那一次街頭混戰,徹底葬送了梁文生的學生生涯。
十幾個少年被扭送派出所,之后像梁文生這種在校生被通知了校方。面對學校的處分和父親低聲下氣的委曲求全,年少氣盛的梁文生扭頭就走,從此再未踏入校園。
曾經的梁文生也幻想著如果當年自己沒有那么沖動,又會有怎樣的青春與生活。
如果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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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人群涌向一片星光的操場,梁文生深吸一口氣。
初秋的晨風帶著露水的清新。
多年摸爬社會的梁文生知道,作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眼下最好的出路就是好好學習,好為自己的未來多積攢一些資本。
煤渣壓成的操場并不算大,在巨大的照射燈下能看到人頭攢動。周圍一片嘈雜,許多學生拿出背記小本,費力地在希微的星光下高聲誦讀。不過大部分人是裝模作樣,趁著巡視老師不注意互相說著閑話。
高考在即,留給梁文生的時間不多了。
梁文生也掏出小本來,努力使自己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雖然脫離學校多年,但現在的梁文生在心態上反而更加沉穩。
他知道,努力再怎么不濟,也比自暴自棄,整天靠脫離實際的幻想去活著要強。
想要不一樣的生活,就要從一點一滴去改變,哪怕這個改變十分艱難和細微。
5:50,伴隨著尖銳的哨聲,早操正式開始。
操場頓時熱鬧起來,口號聲此起彼伏,揚起一片灰塵。
跑完操,大隊伍帶到教學樓下聽年級主任訓話加通報昨天的違紀行為。
很不幸,梁文生又在通報的名單之中。
原因是——晚自習的時候抬頭發呆。
梁文生他們班的班主任老徐頓時臉色一冷,不滿的目光就投向梁文生這個方向——最近學校開始學什么恒系學校管理法,每天都因為各種破事通報一大批人。
而這破考核每一分都關系到老師能拿到手的可憐績效,所以。
這已經是梁文生來到這里第三次被通報了。
呃,基本每天一次。
第一天,中午在去食堂的路上走路。理由:沒有跑起來,作風散漫,不抓緊時間。
第二天,早讀的時候聲音分貝過小。理由:學習態度不端正。
第三天,呃呃。。他自己都不記得昨天晚自習什么時候抬頭發呆,而且等等,在自習課是不允許抬頭的嗎?!
這是有沒有抬頭的問題嗎?
梁文生不記得了,什么時候抬頭也是一種罪過了,即使在最變態的工地,他也沒見過這種規章制度。
但梁文生畢竟不是沒見過世面只知道憤憤不平的少年了,只能說是,有些無語。
只要不被開除,其他都是小事。
不滿就不滿吧,他也沒辦法。
雖然對這些莫名其妙、不知所謂的規矩沒什么好感,但這也不是他故意想惹麻煩的——他已經想努力做好了。
梁文生輕輕搖了搖頭。
早自習的鈴聲響過兩遍,年級主任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
“梁文生,你站著。”班主任老徐黑著臉喊道。
梁文生停住了腳步。
一張處罰單遞到了他的手上,上面赫然寫著:回家反省一周。
梁文生有些懵逼。
不是,我違紀了,你不打不罵,反而讓我回家一周?
我剛準備好好學習的。
這就是學霸和學渣的區別。
或許在恒系學校的學生看來,回家反省一周或許是很嚴重的懲罰,耽誤的課程和時間都十分寶貴,都會令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打擊。而且還要面對學校、同學和家長的壓力。
但對于學渣來說,這種懲罰簡直就是不算是懲罰,反而更像是一種,福利?
可以離校一周,沒有學校的管束,自由自在?
“就這樣嗎?”梁文生抬頭看了看眼前臉色發黑的班主任。
“怎么,覺得一個禮拜不夠你浪?”老徐被梁文生的懵逼整得有些慍怒,恨鐵不成鋼地點著他的腦袋道:“別給我一天懵懵懂懂的,都高三了,你家里什么情況自己心里沒點數么。一個禮拜,你三年里有幾個禮拜能這么浪費。”
“哦哦,”反應過來的梁文生折身就往教室方向走去。
“你去那邊干嘛?”老徐被梁文生弄得有些奇怪,學校大門在另一個方向。
“不是回家一周么,閑著也閑著,我帶幾本書回去。”梁文生邊走邊道。
“帶書?”
看著梁文生的背影,老徐總覺得這家伙今天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