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之前,雖然知道要去的好歹也是西部的一個市,但是小林的老媽聽著舅舅天天在那說九十年代去西部,那里有多荒蠻,嚇得老媽準備了幾大麻袋的行李,大到棉被,小到肥皂,總覺得那啥都沒有。
一家人搞來兩輛車浩浩蕩蕩出發了,路途遙遠,斷然是不會開去西部的,所以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最后開到了火車站,幸虧當時多買了一個臥鋪,不然同屋的車被這幾大麻袋塞的都沒處下腳。
在這30多小時的綠皮火車之行前,小林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上海,那時動車剛開通,體驗感當然時極好的,這一下子來到30多小時的綠皮車,不僅時間跨度有點扯到蛋了,這環境也著實像穿越了。
沒有想象中對泡面的念想,唯一記得的是晃蕩了30多小時下了地后,很長時間無論站著、坐著還是躺著,還是覺得晃啊晃啊晃啊。
現在回想,那一路的風景應該是現在很多旅行博主描繪的美好的治愈之旅,畢竟那時候綠皮車到西部,可不是橫穿,是順著黃河,跨越秦嶺,走成個幾字,但是當下的小林,一個還不滿十八歲的孩子一下子離家這么遠,滿心除了那個年紀該有的好奇和狐疑,還沒有到需要一場治愈之旅的年紀。
對了,這一路除了小林,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倒霉蛋要去往西部深造,前面沒提,是因為除了都很倒霉,行程一路,大家之前根本不熟,純粹是硬湊在一起,而且這場對每個家庭都人生地不熟,且心思沉重的行程,根本不可能有歡聲笑語,頂多是結伴,基本沒有什么交流。
第二學期,也是小林大學四年唯二的一次綠皮車之行,還是和兩個倒霉蛋一起,再后來,大家都有了自己在西部的生活,也就再無可能湊在一起了。
小林對第二次三個孩子的印象是,僅僅半年,有些人好像就長大了,第二學期回程,經過秦嶺,天寒地凍,晚上,車停了下來,等待車頭還是什么上來,也不知是推著還是拖著車爬坡。
那個間隙,那個曾經的小男孩穿著飛行學院特有的大衣,站在車門口,點燃一只煙,外面冒著寒氣,火車冒著熱氣,車廂里已經暗了下來,月光下,那細細的一縷煙,那一刻,一直很厭惡煙味的小林居然第一次覺得抽煙的男人也可以這么帥。
仿佛他和我們已經有些許不同,他抽的的好像真的不是煙,是那個年紀的某種心思,那以后,我們也再沒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