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彈槍的后坐力震得陸沉舟肩胛發麻,鋼芯彈在0927號實驗體頭顱炸開的瞬間,他順勢側滾到圣壇臺階下。三發骨刺擦著戰術頭盔掠過,釘入背后的石雕天使像,腐蝕性液體立即在砂巖表面蝕出蜂窩狀孔洞。**
**“換彈匣!掩護!“他嘶吼著甩開打空的彈倉,滾燙的彈殼掉進積血的圣水池,激起帶著金屬光澤的蒸汽。新兵小王終于反應過來,顫抖著舉槍朝天花板懸尸群掃射,9mm子彈在青灰色皮膚上濺起詭異的藍紫色火花——那些生物金屬表皮正在硬化。**
陳鋒拽著醫療包匍匐靠近,**手術刀突然脫手飛出,精準插進某個俯沖而下的懸尸眼窩。暗綠色體液噴濺在防毒面具鏡片上,他趁機將止血凝膠拍在陸沉舟滲血的左臂——那里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傷口邊緣的皮肉正不自然地抽搐。**
**“這些寄生蟲在釋放神經毒素!“陳鋒的聲音被管風琴變調的轟鳴撕碎。穹頂垂落的銀絲突然繃直,三十七具懸尸如同牽線木偶般抽搐著降落,他們被金屬線蟲改造的關節發出齒輪咬合的咔噠聲。0927號的殘軀此刻已與另外兩具尸體拼接成三頭六臂的怪物,斷裂的頸椎處伸出章魚觸手般的金屬軟管,正貪婪地吸食地上混合腦漿的血泊。**
**陸沉舟甩出戰術腰帶上的震撼彈,爆炸的強光中,他看清了怪物的致命弱點——三個胸腔連接處的透明囊泡里,跳動著被納米金屬包裹的人類心臟。“集火連接部!“他的吼聲與霰彈槍的轟鳴同時炸響,鋼珠暴雨般撕開囊泡外膜,卻只在金屬心臟表面擦出零星火花。**
**怪物中間的頭顱突然180度扭轉,原本屬于0927號的面孔露出詭異的微笑,被轟碎的下頜骨里彈射出蛛絲般的金屬網。陸沉舟猛踹倒地的長椅借力后滑,鋼網擦著戰術靴卷走半塊鞋底,身后兩名隊員的慘叫驟然中斷——他們的防彈衣在接觸鋼網的瞬間如同宣紙般碎裂,裸露的胸腔里,金屬線蟲正瘋狂鉆入跳動的心臟。**
**“用火焰噴射器!“陳鋒扯開燃燒彈保險栓,橙紅色的火舌舔舐著怪物新生的金屬肢體。令人牙酸的金屬哀鳴中,那些線蟲蜷曲著從燒融的關節處逃竄,卻在滾燙的大理石地板上爆裂成帶毒的銀霧。副官老張趁機架起反器材狙擊槍,12.7mm穿甲彈帶著灼熱的氣流貫穿三顆心臟,怪物終于轟然倒地,飛濺的金屬碎片在墻壁上鑿出蜂窩狀的彈孔。**
**突然,管風琴的音管集體爆發出次聲波尖嘯,彩色玻璃窗應聲炸裂。陸沉舟感覺鼻腔一熱,溫熱的鮮血已經浸透口罩。穹頂壁畫里的天使雙眼迸射紅光,所有懸尸殘骸突然向中央聚合,金屬線蟲在血泊中編織出新的恐怖形態——二十具尸體融合成蜈蚣狀的巨型生物,每節軀干都鑲嵌著仍在轉動的眼球,尾端赫然是林默那張半金屬化的臉。**
**“保持火力壓制!“陸沉舟換上鋁熱劑燃燒彈,滾燙的彈倉燙焦了掌心皮膚也渾然不覺。彈幕形成的火網暫時阻擋了金屬蜈蚣的推進,但那些被燒融的復眼仍在噴射腐蝕性黏液。小王突然從側面沖出,將EMP手雷塞進怪物頜骨縫隙,電磁脈沖的藍光中,整條蜈蚣發出瀕死般的劇烈痙攣。**
**就是現在!陸沉舟縱身躍上還在抽搐的怪物脊背,軍靴底部的陶瓷刃狠狠刺入甲殼縫隙。他順著蜈蚣軀干狂奔,霰彈槍頂著每顆頭顱連續轟擊,直到撞見林默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納米金屬正從戰友的眼眶里滲出,凝結成尖銳的突刺。**
**“安息吧兄弟。“他扣動扳機的瞬間,鋁熱劑在金屬頭骨內爆燃,六千度高溫將那些蠕動的線蟲氣化成青煙。爆炸的氣浪將他掀飛五米遠,撞碎告解室的木門才止住去勢。耳麥里傳來城西支隊的嘶吼:“陸隊!地下實驗室在啟動自毀程序!“**
“撤退!全體撤退!“陳鋒的嘶吼淹沒在管風琴狂暴的奏鳴中。懸尸們開始劇烈抽搐,銀色絲線崩斷的脆響如同死神撥動的琴弦。0927號的殘軀率先墜落,在圣壇前摔成一灘混合著機械零件的血肉。
陸沉舟抓起最近的隊員滾向懺悔室,二十公分厚的實木長椅被墜落的尸體砸得粉碎。他抹去護目鏡上的血污,發現那些金屬線蟲正在吞噬血肉瘋狂增殖。0927號的殘骸已化作銀白色蟲潮,潮水中浮現出數百張扭曲的人臉。
“是神經共生體!“陳鋒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背景里充斥著啃噬金屬的刺耳聲響,“這些蟲子把尸體改造成了...“
爆炸聲截斷了后續內容。陸沉舟轉頭看見告解室方向騰起綠色火焰,持火焰噴射器的小張正在尖叫——他的防護服上爬滿銀蟲,那些東西正順著呼吸閥往面罩里鉆。
“燒了它們!“陸沉舟搶過噴火器,幽藍火舌舔舐過蟲潮。焦臭味中傳來烤堅果般的詭異香氣,這味道讓他想起三年前的銀行劫案。那天他隔著防爆玻璃看著人質被燒成焦炭,堅果香氣混合著催淚瓦斯的味道至今縈繞在噩夢深處。
蟲潮突然集體轉向。陸沉舟的腎上腺素飆升,他看見所有銀蟲組成的浪潮涌向管風琴基座,在那里聚合成人形生物。那東西的胸腔位置有個熟悉的缺口——和林默的傷口完全一致。
“心臟...“陳鋒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這些蟲子想重組顧清羽偷走的心臟!“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判斷,人形生物胸腔內亮起幽藍光芒。陸沉舟的耳麥突然傳出刺耳電流聲,一個經過機械合成的女聲在所有人耳邊響起:“歡迎見證永生的第一塊拼圖。“
通往地下的螺旋階梯如同巨獸的食道,每一級臺階都覆蓋著搏動的肉膜。陸沉舟的軍靴陷入黏膩的有機質中,拔出時帶起數十條神經突觸般的血絲。陳鋒的呼吸聲在身后兩米處變得異常沉悶——某種半透明的菌絲正從墻壁滲出,緩慢包裹著他們的防毒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