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啟源的目光有些縹緲，思緒飄回到私自出宮的那天。在官家見到她的第一面就找到單線聯系人，簡單說明情況，然后神情嚴肅且懇切地說道：“國朝可不能出現第二個曹皇后?。∪缃駥m中暗流涌動，若我繼續留下，怕是會引發更大的波瀾，屆時朝堂后宮皆不得安寧?！彼R上會意到，送我出宮。

此言一出，富弼和文彥博皆是一驚，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憂慮。富弼眉頭緊皺，急道：“啟源，你怎可說出這般話？官家對皇后雖偶有不滿，但也容不得他人如此評判。”

晏清素更是面露焦急之色，拉著楊啟源的手說：“這話在咱們這兒說說也就罷了，在官家面前講，豈不是觸了他的逆鱗？難怪官家要捉拿你。”

文彥博神色凝重，緩緩開口：“官家一心維護皇家威嚴，你這話，在他聽來怕是覺得你在質疑皇家的決斷，還暗指皇后有所不妥，這可是大不敬之罪?！?/p>

楊啟源卻挺直脊背，毫無懼色：“富大人，我本就一心想離開宮廷，這深宮內的日子，官家又是那樣的性情，我實在不想再面對官家。這話，我不后悔說出口?！?/p>

文彥博神色凝重，緩緩開口：“你雖是無心，可這話傳出去，官家定會覺得你是在影射皇室，質疑皇家威嚴。如今你被通緝，這可如何收場？雖說官家還不知你這話，但紙包不住火。當務之急，得先找個地方讓你藏起來，再從長計議。”

富弼點頭表示贊同：“不錯，我先安排你在府中隱蔽之處暫避。我們也會想辦法，看看如何能平息這場風波，只是你此番行事，實在是太過冒險了?！?/p>

晏清素眼眶泛紅，拉著楊啟源的手：“啟源，你太糊涂了，咱們得趕緊想個辦法，先躲過這一劫啊?！?/p>

“我只是把每個人的心理都了解一遍而已，而且那一年時間我也躲著他們，他們在明，我在暗，只是當我打算出宮時，官家注意到我這個小宮女，又記住我的名字，這對于我來講，不是好事?！睏顔⒃凑f：“當一個特工的聲音和背影被人記住，不是好事，你只能選擇自己消失或讓對方徹底消失。官家何止記住我的聲音和背影，他連我的面貌和名字都過目不忘，我這人的面貌又太有特點—娃娃臉，我不可能讓官家消失，那就自己消失。我在西夏和遼國當間諜時，也是這樣做的?！?/p>

晏清素擔憂：“哪有女子愿意當間諜的，那樣太危險了。萬一被人發現怎么辦？”

“我喜歡，大不了就是死嘛，到處是青山，為祖國統一而犧牲有何不可?！睏顔⒃葱χf。

文彥博也擔憂：“你就不怕你的遺骸沒人收？”

“我可不怕，骨灰灑向山川河流還可以養育花草樹木，再說司馬遷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看自己如何選擇了?！?/p>

“可你現在還是被通輯的身份，又在這議論官家到這個地步，到時候被抓住怎么辦？”富弼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