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時，找王介甫聯系這件事，可以找您認為可靠的人做，這個人我不用知道。”楊啟源建議。

“為什么？”李公麟表示疑惑。

楊啟源解釋：“為了保密，單線聯系是指在情報交接時，為了防止人員被發現后導致一大批人員暴露，就采用單線聯系的方式。單線聯系就是一個人只有一個上級和一個下級，不與其他人發生工作聯系。這樣，即使他被官家發現，需要轉移的也只有兩個人而已。

比如我要聯系王介甫先生，通過您。因為民間改革措施，他來做比較好。由他來聯系范希文先生。甚于范希文先生還想讓誰知道，由他來做決定。”

“妙！這樣官家無從查起。”李公麟發自內心地贊嘆：“您是怎么想到的。”

楊啟源微笑：“我就是通過單線聯系的方式私自出宮。只有私自出宮，后面的滅西夏、到遼國、秘見大臣，以至于現在與官家的密探到山里轉圈圈才能有實現的可能。否則，我不是在這里，而是在官家全天候的監視之下。”

“那可以。”李公麟說道：“為保密起見，那聯系人你可以不用知道，我與王介甫的通信內容，你可以看看吧。”

“這個不影響。”

“那我明天寫好，然后給你看。同意的話，給王介甫送去。”

“可以。”楊啟源微笑的點點頭。隨后，結束一天的辛勞，休息去了。

第二天，李公麟將信寫好，楊啟源看完后表示同意，讓他聯系王介甫。她自己則做好轉移的準備。

李公麟找好聯系人，聯系人即刻出發去江寧找王介甫。回來發現楊啟源在做轉移的準備，便問道：“官家并沒有發現這里，干嘛要離開？”

楊啟源指尖在畫有嶺南地圖粗糙的紙面上停頓了一瞬：“官家的密探雖然暫時找不到這里，但終究會發現的，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抬頭望向檐角低垂的雨簾，水珠正順著青瓦匯成細流。

李公麟聞言變了臉色：“可嶺南瘴癘橫行，朝廷貶官才會流放到這里。”

“所以最安全。”楊啟源笑了笑：“官家絕對想不到，我會自己流放自己。而且，流放的地方才是大宋最真實的寫照，我們不僅要去嶺南，而且還要去瓊州。”

說完楊啟源望著嶺南地圖，心里陷入思考：嶺南，是中國南方五嶺以南地區的概稱，以五嶺為界與內陸相隔。五嶺由越城嶺、都龐嶺、萌渚嶺、騎田嶺、大庾嶺五座山組成，大體分布在廣西東部至廣東東部和湖南、江西四省邊界處。歷史上大致包括廣東（含海南、香港、澳門）、廣西和YN省東部、FJ省西南部的部分地區。現在提及到嶺南一詞，特指廣東、廣西、海南、香港、澳門，亦即是當今華南區域范圍，在千年后，這是經濟最繁華的地方。楊啟源在這，除了考查，也在尋找繁華背后的原因。

暮色漸濃時，三匹健馬踏著泥濘出了鎮子。楊啟源望著南方天際翻涌的鉛云，忽然勒住韁繩。遠處山坳里傳來零星犬吠，驚起一群寒鴉，黑壓壓掠過蒼青色的峰巒。

“走小路。”她輕叩馬腹，聲音混著風雨，“若官道設了關卡，就說我們是去泉州販荔枝的。”

蹄聲漸遠，唯有滿地殘葉在雨水中打著旋兒，將未干的車轍痕跡一點點抹去。而此時的江寧城中，王安石正就著油燈展開李公麟的來信，窗外，長江浪濤拍岸，似有千軍萬馬正從歷史的褶皺里奔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