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將密報隨意擱置在一旁，揉了揉緊鎖的眉心，似是想將滿心的煩躁都揉散：“楊啟源這個小狐貍，真是走到哪兒都能掀起風浪。她倒是一走了之。”龍袍下的手微微握緊，神色有些無奈：“留下這攤子事給朕。這皮影戲的主意，除了她，朕想不出別人。她倒是替朕把事情做了。”

官家負手而立，在御書房內來回踱步，腳步沉重，自言自語：“可這讓朕的顏面往哪兒放？滿朝文武，竟被她一個女子牽著鼻子走。借天下人的力來逼朕就范，這皮影戲傳播得如此之廣，朕若不順應民意，便是與天下人為敵，失民心者失天下的后果朕承擔不起；若順應民意，也得考慮后果，這皮影戲中所傳內容，是否真的有利于大宋？”

自言自語完便對趙猛吩咐：“這女子身為宮女，嚴重干涉朝政，列為朝廷欽犯，沿海地區(qū)抓緊檢查，一旦發(fā)現(xiàn)她登陸，立刻將其拿下，抓到之后馬上押回汴京，朕親自審理！她一日不回，朕便一日不罷休！”

可是，楊啟源去日本，大宋官方與日本沒有往來，換句話說，無法引渡她；加上遼國沒滅，日本自身內亂，官家想在日本抓捕她，也不現(xiàn)實。

“哈哈哈，這就是按下葫蘆浮起瓢呀。”楊啟源想到這里，不由得捂嘴輕笑一聲，隨即饒有興致地說道：“誰叫他通輯我，我就給他制造麻煩：通過民間藝術的形式來宣傳改革的好處，能夠潛移默化地影響民眾的思想。原來這內容民間知道得少，現(xiàn)在，當民間戲曲和歌曲將改革的好處傳唱開來，百姓們了解后，說不定會對改革更加期待和支持。

糾結不清又知道王介甫先生和范希文先生是接到您的信才做這些，您又和我一起坐商船去日本。日本內亂，我更好地了解戰(zhàn)爭；同時，纖結不清找我又難。”

李公麟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關切：“我們身在異國他鄉(xiāng)，又逢當?shù)貎葋y，需要格外小心才是。”

“總比被抓住，在宮廷內天天見他好，而且，一定會讓我天天見到他。”楊啟源無可奈何說道。

李公麟開玩笑：“那說不定金屋藏嬌。”

“我比這慘，陳阿嬌只要不作，當皇后還可以在宮城四處走走，畢竟是后宮之主。我算什么？區(qū)區(qū)一個宮女。

我討厭宮女這個身份，一旦入宮，成為宮女，一直都是。除非，要不成為宮嬪，納入后宮；要不成為女官，陪著他身邊；要不就進牢房，鐐銬加身；沒意思。一旦被抓，還是這幾種命運，而且還要附加一條：終身不得出宮廷，這對一個渴望自由的我來說，可真是個殘酷的懲罰。”

“我聽說還是有宮女能夠出宮廷的，只要到年齡即可。”李公麟表示疑惑，隨即反應過來：“對于其他宮女可能有這一條路，對于雅子你而言，他不會放的，更有可能你在宮中，為他出謀劃策。”

楊啟源苦笑，因為每一條理由都足以讓她不得出宮廷：

其一，私自出宮，這件事本身在大宋就很大；

其二，我屬于千年后的中國，萬一被官家先知道，也會被帶回；

其三，既然屬于后世，我不笨的話，后世有些智慧，還是或多或少知道。

退一萬步，不私自出宮，來自后世的情況又被官家知道，那就是既在官家的身邊，又深知諸多后世之事，讓他如何放我離開宮廷，只怕看管得比一般人更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