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姬之會”當日,京都御所內金紗垂幔,各國珍寶羅列于紫檀長案。楊啟源身著改良宋制襦裙,外披櫻紋織錦披風,與李公麟隨松尾步入殿中。殿內燭影搖紅,貴族們衣飾流光溢彩,卻難掩席間幾道詭秘目光——有蓄著絡腮胡的西洋商人,亦有腰佩短刀、眼神陰鷙的武士。
她們的絹本刺繡長卷甫一展出,便引得來賓嘩然。一位戴鹿目面具的公卿撫掌贊嘆:“宋畫之靈秀,和繡之纖巧,竟能渾然天成至此!”松尾趁機向主辦方引薦,楊啟源留意到主位空懸,僅有一尊鎏金鳳凰屏風,屏后隱約傳來薰香與斷續琴音。
酒過三巡,殿門忽然洞開,四名黑衣侍從抬著朱漆軟轎而入。轎中之人罩著蟬翼紗帷,只露出指尖佩戴的三枚翡翠扳指——其中一枚雕工竟與汴京官窯所出“纏枝蓮紋”如出一轍。松尾低聲道:“此乃今上堂弟,權代天皇主持宴會……”話音未落,紗帷輕顫,轎中人大袖一揮,殿內燭火竟齊齊偏向一側,顯是內功底子深厚。
李公麟以袖掩口,傳音道:“此人氣息沉郁,絕非久居深宮的貴胄?!睏顔⒃茨抗鈷哌^軟轎下方露出的半幅靴面——靴底繡著扶桑紋樣,卻用了大宋“金線盤金”技法,針腳走向竟與千代所述宮廷侍從的繡工特征吻合。她心中一凜:莫非這“代天皇”便是神秘勢力的核心?
席間忽然響起弦樂,三名舞姬魚貫而入,腰間金鈴隨舞步輕響。楊啟源瞥見其中一女耳后有月牙形胎記——正是她前日在茶寮聽書時,被武士叱責的賣茶女。舞姬旋至軟轎前時,袖中突有紙片飄落,卻被轎中之人以折扇輕挑,卷入簾內。
此時,軟轎中傳來沙啞笑聲:“諸位可知,為何天皇未臨此宴?”話音未落,紗帷驟落,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左頰有道從眉骨至下頜的傷疤,竟與千代描述的“海上貿易團首領”特征相符!殿內貴族驚呼聲中,他抬手摘去假發,露出蓄著短發的頭顱,耳后刺著三尾玄魚紋身——那是倭寇集團“九鬼眾”的標記。
“天皇病弱,不如由我等替他‘主理’國政?!彼祿糇烂?,侍從捧上青銅箱籠,箱中露出黑鐵炮管與火藥袋,“這樣禮樂征伐由我出……”話未說完,殿外突然傳來馬蹄聲,松尾臉色劇變:“是禁衛軍!”
楊啟源攥緊李公麟手腕,趁亂退至立柱后。李公麟低聲道:“此人僭越架空天皇,若事成,日本必起戰亂?!彼钪衼y斗的人群,想起歷史來:“日本內亂,導致天皇權力架空,沒有力量對付其他國家?!苻H東,王綱墜。’”指尖摩挲著袖中藏的細瓷地圖碎片,心中已有決斷——
“隨他去。”她按住欲掏暗器的李公麟,“待其內亂驟起,大宋商船可直入博多港,屆時……”話音被一聲炮響吞沒,殿頂瓦片簌簌而落。她拽著李公麟混入逃散的人群,回望火光中的御所,那道傷疤男正與禁衛軍廝殺,鎏金屏風轟然倒塌,露出背后暗門里堆積如山的西洋火器。
夜風吹散京都的薰香,楊啟源在巷口停下腳步,望著漫天星斗輕聲道:“李兄可記得《武經總要》里的‘水密隔艙’之法?待日本諸侯打得難解難分,咱們的福船……該換鐵炮了?!崩罟胝镀蹋龆p笑:“原來姑娘早有籌謀,倒是我迂腐了?!?/p>
二人相視而笑,隱入暗夜。身后御所方向濃煙滾滾,正如楊啟源眼底翻涌的暗潮——待到大宋改革完畢,統一中國,遷至遼中都,就輪到收拾日本了。
現在,我們盡量花時間將日本全境都了解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