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程兄弟，果然見解不凡?！惫偌矣沂帜﹃掳停烈髌?，心中生出前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走，去聽聽他們的高論。”

楊啟源在秘室暗窗中觀察到官家被辯論吸引，由于書院圍觀學子太多，密探都圍了過來?？吹竭@一幕，楊啟源嘴巴微微往上一揚，點了點頭。因為，程顥程頤二人的辯論，是她昨晚安排的，目的是吸引官家的注意力。

之所以選擇主題為過程重要還是結果重要，是因為辯不完，總有素材。過程和結果本就是一個復雜的哲學命題，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看似簡單卻難以定論的問題。

雞蛋又太無聊了；而人性本善還是性本惡，又太挑戰傳統觀念；這個正好，又很應景。如此一來，官家的注意力也自然能被吸引過去。

官家來到辯論現場，只見程顥與程頤立于庭院中央，周圍圍滿了書院學子。程顥一襲青衫，手持折扇，神色從容：“治學之道，重在過程。每一次思考、每一回探索，皆是積累。若無這循序漸進的過程，即便結果擺在眼前，也不過是空中樓閣，難以領悟真諦。就如這書中道理，若不逐字研讀、細細思索，即便知曉結論，又有何用？再說，荀子言‘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每一小步前行、每一滴水的匯入，都是量變。如果沒有這些量變的積累，就不會有質變的千里之行、江海湖海。即沒有量的積累哪會有質的變化。”

程頤則負手而立，目光堅定：“過程雖不可或缺，但結果才是最終目的。讀書也好，做事也罷，若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過程再精彩，也只是徒勞。就像行船，若不知駛向何方，即便沿途風景再美，又有何意義？唯有抵達終點，方顯價值。在量變已經達到一定程度，只有改變事物原有的性質才能向前發展，我們就要果斷地不失時機地突破其范圍和限度，積極促成質變，實現事物的飛躍和發展。正如我們現在努力學習，不惜十多年寒窗苦讀，‘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就應參加科舉考試，將來實現自己人生的飛躍。即：要不失時機地促成質的飛躍。”

程顥看到程頤舉了科舉考試的例子，淡淡一笑反駁：“弟弟，沒有聽周茂叔先生(周敦頤的字）提過《大道之源》的作者嗎？現在這本書在大宋廣為人知，作者佚名，其實是一位女子。眾所周知，女子是無法參加科舉考試的，但她通過寫易經小說，推動思想變革，盡管還未定論，但這過程意義重大，影響深遠，故過程重要?！?/p>

程頤也笑了笑：“哥哥，我也聽先生提過她，可要知道她是為了百姓而改革的，將民貴君輕的思想貫徹到底。”

官家靜靜聽著二人的辯論，神色未起波瀾，待二人稍作停頓，才緩緩開口：“依我之見，結果與過程，皆有其重要之處：過程為因，結果為果，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p>

可程氏兄弟依然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官家實在忍不?。骸岸纪Ｏ聛恚甭曇舨淮髤s成功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二位皆是書院學子，何必如此爭執？”

程氏兄弟倆面面相覷一下，異口同聲：“我們只是學術辯論，無聊，繼續辯?！苯又珠_始辯論。

官家長這么大，貴為一國之君，如今卻被這樣視作背景版，感覺很生氣，但沒辦法。但書院學子們都覺得時代背景是重要一環，不容忽略。

只見官家換個方式問：“既然，你們都提過《大道之源》的作者，可曾聽聞過楊啟源？”程氏兄弟揺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接著辯論。

在官家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學術辯論當中，書院學子們聚集，密探為了保護官家的安全圍攏過來，導致書院后門空虛，楊啟源收拾好行李，悄悄地離開書院，到周敦頤的秘密居住點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