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特別調查組進駐第三天，林夏工位旁的綠蘿枯死了。**

碎紙機吞吐著帶墨香的證據，監察部的人像禿鷲般在辦公室盤旋。林夏盯著OA系統里陸川狀態欄刺眼的“停職調查“，指腹無意識摩挲著鎖骨處的瘀青——那是警局審訊時被女警長按在桌角撞的。

“小林啊。“張經理端著枸杞茶晃過來，“年輕人要懂得及時止損。“她指甲敲了敲陸川辦公室封條，“那位現在可是涉嫌商業犯罪和故意傷害，聽說他父親當年在部隊...“

打印機突然卡紙的噪音拯救了林夏。她躲進消防通道時，發現安全門后飄著薄荷煙味。陸川的律師正倚著墻看文件，西裝革履也掩不住眼里的血絲。

“他怎么樣？“林夏把速溶咖啡遞過去。

“第五次提審了，堅持所有責任由他承擔。“律師推了推金絲眼鏡，“但有樣東西他讓我轉交。“牛皮紙袋里掉出個老式U盤，標簽寫著CL-0314。

當林夏在網吧包間插入U盤時，屏幕藍光映出她蒼白的臉。2019年3月14日的行車記錄儀視頻里，陸川的寶馬正瘋狂追逐一輛出租車。凱瑟琳的臉時隱時現在后車窗，她手里揮舞的文件正是周揚上周試圖竊取的城西地塊標書。

“停車！“視頻里年輕的陸川在怒吼，“那份文件是陷阱！“

尖銳的剎車聲撕裂音頻，鏡頭劇烈晃動。凱瑟琳沖出出租車奔向地鐵口的瞬間，陸川的手剛觸到她衣角。監控時間顯示19:47，與當年警方記錄的臥軌時間完全不符。

手機突然震動，匿名號碼發來照片：陸川戴著手銬靠在審訊椅上，白襯衫領口隱現淤紫。附言寫著[今晚十點，南山公墓C區7排]。

**暴雨中的墓碑群像沉默的陪審團。**

林夏跪在泥濘里擦拭凱瑟琳的墓碑，手機電筒照亮右下角小字：慈父周振華立。這個發現讓她渾身血液結冰——周揚的檔案里分明寫著“父母雙亡“。

“很感人不是嗎？“周揚的聲音從柏樹后傳來，“我親愛的妹妹到死都握著那份假標書。“

林夏轉身時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周揚舉著電擊棍走近，鏡片后的眼睛布滿瘋狂血絲：“當年陸川為搶功做假標書誘騙凱瑟琳，害她被競爭公司滅口。現在該還債了。“

“你撒謊。“林夏后退時踩到松動的石板，“行車記錄儀顯示...“

“那要感謝陸少爺的強迫癥。“周揚笑著踢開腳邊汽油桶，“他每輛車都裝三套記錄儀，而董事會拿到的是被我剪輯過的版本。“

汽油刺鼻的味道彌漫開來，林夏在口袋里盲按手機緊急呼叫鍵。周揚舉著打火機逼近時，她突然指著后方驚叫：“凱瑟琳！“

墓碑后方傳來重物倒地聲。陸川像頭暴怒的困獸將周揚按在泥水里，手銬鏈條深深勒進他手腕破潰的傷口。兩個男人在雨幕中翻滾廝打，直到警笛聲穿透雨夜。

“別看。“陸川用身體擋住燃燒的汽油桶，火舌舔上他后背，“數到三百就安全了。“

林夏在濃煙中摸索到他滾燙的手，觸到腕間冰冷的金屬。那是她今早托律師送進去的腕表，此刻表盤玻璃已經碎裂，指針永遠停在0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