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梆子聲蕩過城南亂葬崗時，顧月霞的刀刃正挑開第七具棺木。腐氣沖得她眼眶發酸，卻不及腕間金線游走的刺痛——那蠱毒已爬至肘彎，在皮下凸起蛛網般的紋路，像極了隔壁王嬸炸糊的麻花。

“這蠱蟲胃口倒好。“她對著棺材板嘀咕，“吃了我三頓窩頭的量。“

“喀嚓“。

身后柏木棺材突然裂開細縫。顧月霞旋身劈掌，掌風掃落的卻不是暗器，而是半塊鎏金牌位。借著殘月光暈，“顧長青“三個描金小字正在裂痕處淌出血珠，乍看像糖畫師傅失手淋多了糖漿。

“爹您老悠著點，“她對著牌位作揖，“女兒這就給您擦擦。“說著真用袖口去抹，結果蹭花了金字，露出底下“怡紅院頭牌“五個小字。

李成的聲音自梁上傳來：“顧總鏢頭當年接的最后一趟鏢...“話沒說完突然卡殼——他倒懸時錦袍下擺勾住了蜘蛛網，此刻正與一只拳頭大的花斑蛛面面相覷。

“殿下好雅興，“顧月霞抱臂冷笑，“半夜扮蝙蝠俠呢？“

李成手一抖，骷髏頭“咚“地砸在棺材板上，驚起兩只正在啃腳趾的老鼠：“姑娘有所不知，倒懸可助氣血...“話沒說完突然栽進棺材堆，月白錦袍掛上三串風干臘腸。

“這義莊伙食不錯啊。“顧月霞用刀尖戳了戳臘腸，“就是鹽漬得不夠...“話音未落，臘腸里突然射出毒針，她反手用棺材板當盾牌，木板上霎時扎出個笑臉圖案。

老者撕開人皮面具時，顧月霞驚呼：“張記糖畫老板？“想起昨日他給自己的糖人少畫條胳膊，“難怪手藝這么差！“

“當年你爹私吞...“老者甩出賬冊，紙頁間滑落半塊發霉的綠豆糕。顧月霞刀尖一挑，糕點正中老者門牙：“請您吃宵夜！“

尸堆里竄出的藥人個個頭頂綠毛，李成邊揮劍邊吐槽：“這蠱毒還帶染發功效？“突然有個藥人放了個響屁，毒霧瞬間變成韭菜味。

“你們下毒前能不能忌口！“顧月霞屏息劈砍，刀風掃過李成頭頂，削落他玉冠上三顆東珠。珠子滾進棺材縫，被老鼠當成夜宵嗑得咔咔響。

蠱毒發作時，顧月霞腕間紅光亂閃，照得義莊像正月燈會。李成邊吐血邊笑：“姑娘這手燈籠，比朱雀大街的...“話沒說完被她用裹腳布塞住嘴——那布條是方才從腐尸腳上扯的。

晨光中，顧月霞給李成包扎傷口，把他捆得像端午粽子。李成盯著胸前蝴蝶結：“姑娘這手法...師承城西包子鋪？“

“閉嘴！“她甩出雁翎刀，刀柄上掛著的糖人胳膊晃啊晃。李成突然掏出塊玉佩：“私奔信物...“話沒說完被她拍進泥地，玉佩印出個完美的屁股形狀。

兩人離開時，藥人們頂著爆炸頭繼續跳大神。義莊梁柱上，被遺忘的東珠正在鼠窩里發光——后來此處成了著名鬧鬼景點，人稱“夜明珠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