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塞爾歐盟總部穹頂的十二顆金星蒙著陰翳。清歡佩戴的輻射劑量計在過安檢時發出蜂鳴，警衛腰間的蓋革計數器顯示1.8μSv/h——恰是廣島原爆遺跡本底值的十倍。

“沈女士請走特殊通道。“戴藍盔的原子能機構專員亮出證件，“您攜帶的翡翠飾品含有銫-137同位素，與福島核污水樣本特征吻合。“

圓桌會議室彌漫著龍舌蘭香薰。國際刑警組織輻射犯罪科負責人德容敲擊全息投影，切爾諾貝利禁區地圖與程家祖宅熱力圖重疊：“近三年全球37起核材料失竊案，殘留物都檢測出沉香木特有的倍半萜化合物。“

清歡的會議資料夾層突然滲出靛藍菌絲。歐盟核安全局局長帕維爾按住她手腕：“這不是普通真菌，是程氏集團用CRISPR編輯的放射性共生體。“他的平板調出1999年烏克蘭走私案卷宗，繳獲的“香料“經測序含有炭疽桿菌基因片段。

霍青眉作為觀察員出席，香奈兒套裝下的防輻射襯里若隱若現。她推過一份1997年《不擴散核武器條約》修訂備忘錄復印件，第七項附加條款被熒光筆標記：“允許文化遺產相關放射性物質豁免監管。“

“這就是程家運輸母菌的護身符。“德容調出國際原子能機構數據庫，程氏集團申報的“文物保護用沉香“輻射值全部篡改自長崎核爆幸存樹種年輪數據。

茶歇時清歡被引至地下實驗室。同步輻射加速器的藍光中，程家祖宅木乃伊的CT影像正在分層——股骨密質層呈現典型“爆裂性骨折“，與廣島原爆遇難者遺骸特征一致。

“這具尸體死于1945年8月。“帕維爾指著影像中的銫-137沉積帶，“但程氏族譜記載他歿于1937年海難。“他突然壓低聲音，“東京大學核醫學部剛復原了'マッシュルーム計畫'原始膠片...“

投影幕布降下。1943年長崎造船廠的實驗影像中，穿防化服的日軍正將沉香木浸入重水。字幕顯示：“昭和18年4月，第731部隊特殊輸送第199次，支那沉香菌株與鈾濃縮協同實驗。“

清歡的手機突然收到加密視頻。程淮之出現在福島第一核電站廢墟，他手中的輻射儀顯示217μSv/h：“令尊當年參與的日法核能合作項目，真正目的是培育耐輻射菌株。“鏡頭轉向4號機組，破損的燃料池壁上爬滿靛藍色菌絲。

會議被迫中斷。比利時聯邦警察封鎖大樓，清歡的翡翠虎被證物袋封存。霍青眉在消防通道堵住她，遞來1937年沈氏商船大副的航海日志復印件：“翻到第44頁，你母親參與的從來不是香料貿易。“

夜航航班掠過北海油田。清歡在舷窗反光里看見程淮之坐在后排，他正用蓋革計數器掃描空乘餐車。平流層的電離輻射值突然飆升至平日的50倍，機長廣播傳來雜音：“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即將經過切爾諾貝利禁飛區...“

福島雙葉町的輻射監測儀發出刺耳鳴叫。清歡的防護服內襯被冷汗浸透，手持式γ譜儀顯示3號機組方向輻射值達528μSv/h——超過法定安全值300倍。程淮之的呼吸聲從通訊器傳來：“跟緊我，菌絲在右舷燃料池形成生物屏蔽層。“

廢墟墻面的靛藍菌絲如血管搏動，吸附著大量銫-134結晶。東京大學的古菌學家佐藤突然停步，激光指示器照亮安全殼裂縫：“這些真菌基因組含耐輻射奇球菌的同源序列，還有人工插入的汞抗性基因。“

清歡的蓋革計數器觸到菌絲網絡時，讀數驟降至15μSv/h。“程氏用基因編輯構建了生物凈化系統。“程淮之剖開菌絲層，露出內部鈾燃料棒的腐蝕痕跡，“但母菌在吞噬輻射的同時，會釋放甲基汞神經毒素。“

應急燈突然熄滅。霍青眉的俄語咒罵聲從下層傳來，她率領的國際刑警戰術小隊正被變異鼠群圍攻——這些動物眼窩生長著發光菌絲，行動軌跡完全遵循β射線分布規律。

“小心呼吸！“程淮之將清歡推進破損的氣閘艙。艙內布滿2011年事故時留下的操作日志，泛黃紙頁上的潦草日文記錄著：“3月15日04:17，發現不明真菌群落正在吞噬燃料碎片...“

清歡的輻射劑量計突然報警，防護服腕部監測器顯示內照射劑量已達20mSv。程淮之扯開備用鉛屏，露出墻體內鑲嵌的沉香木裝置——這是與切爾諾貝利石棺內相同的生物反應器。

“2014年日法核能協定簽署當天，程家向東京電力提供了'新型生物防護技術'。“他調出國際原子能機構加密郵件，“現在全球43個核電站都安裝了這種'沉香凈化系統'。“

霍青眉破門而入，防毒面具下的聲音悶響：“國際刑警紅色通緝令第4386號，程淮之，你涉嫌非法基因編輯與核材料走私。“她的槍口微微顫抖，戰術手電照亮程淮之防護服上的舊徽章——法國原子能委員會2003年福島核污水研究組成員標識。

“你們要找的母菌在女川核電站。“程淮之突然扯開防護服，露出遍布菌絲疤痕的胸膛，“2011年3月11日海嘯前半小時，程氏集團往反應堆注入了激活劑。“他調出手機里的船舶自動識別系統記錄，顯示程家貨輪在地震前詭異繞行女川近海。

清歡的蓋革計數器突然接收加密信號，譯碼器顯示《核安全公約》修訂草案：“允許商業機構持有武器級濃縮鈾，若用于生物凈化項目。“落款處電子簽名與沉香木裝置上的程氏族徽全息重合。

輻射風暴預警響徹廢墟。程淮之將清歡推入應急逃生艙，在艙門閉合前塞過微型冷藏箱——里面是凍存的廣島原爆幸存者骨髓樣本，標簽顯示：“1945年8月6日采集，HLA配型與沈清歡完全吻合。“

蘇州滄浪亭的雨絲纏著昆曲笛韻。清歡的蘇繡帕子掠過評彈博物館玻璃展柜，絹面上雙面繡的纏枝蓮突然滲出靛藍菌絲——那正是程家母菌的色譜。帕角“沈“字藏針處，藏著半闕《牡丹亭》工尺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