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直沖云霄,隨著一件件祭祀物品丟入進去火勢逐漸擴大范圍,濃濃黑煙伴隨著灰白色的紙屑粉末散落在周圍的空中猶如一場大雪一樣落在方恣的肩頭,在生與死面前往年那些看似是大事的事情也不過如此。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來為自己的爺爺祭祀上墳了,雖然沒有頭一次哭的撕心裂肺,但是從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到她的疲憊,儀式結束后她回到家翻開手機里的相冊,她伸手觸摸著爺爺的相片靜靜的看著,好像爺爺就在她身邊陪著她一樣。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她非常受挫,先是和初戀鬧掰再是爺爺離世,工作也沒有找到,舉步維艱。
入夜后,許柏洲和方恣分手后難得可以放松一下自己,忽然接到了來自鄭凌的電話,“凌哥,怎么了?我這打游戲呢,出什么事了?”
電話那頭的鄭凌有些著急的說道,“大哥,你與世界脫節了啊?出那么大的事兒你還玩呢?”鄭凌的語氣從他的態度又變得有些無奈帶有些調侃的說道,“方恣家出事兒了,我就不信你真的不知道,除非你呀是真的把這些年感情給拋了。”
“不是,你說這話把我搞得一頭霧水,出什么事了?”許柏洲把游戲退出界面靜靜等待著他的回復,“你說啊,出什么事了?”
“方恣家出事兒了。”
方恣這兩個字在這些天頭次出現在他的耳朵里,他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沒什么可能性了也就不想過多打擾她,但是她家出事了這件事,確實讓他很震驚,他腦子里飛快想象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說,出什么事了。”
“她爺爺離世了,很突然,這么些日子了天天抑郁寡歡,你都不知道嗎?你消息不是挺靈通的嗎?大哥,你真的對她沒感覺了嗎?”
聽了這個消息,許柏洲心里很復雜,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安慰她還是該淡然的看待這個問題,但是他知道要是自己給不了她一個好的結果,再接觸她也是對她的傷害,“嗯,沒感覺了。”
“行吧,那就當我多余說了。”鄭凌對他的回復也不意外,畢竟這倆人的感情簡直可以用魔幻來形容,“我也沒別的事,就看她這么長時間這狀態走不出來,要是你還把這當回事,你就安慰安慰她吧。你隨便,我該說的說完了,那你忙你的吧。”
“是她讓你告訴我的嗎?”
“不是,她壓根沒提起你。是不是有點失落啊?”
許柏洲對這個回答也不意外,失去至親的痛早就無差別輾軋他們倆的感情之苦了,“行,我知道了,沒什么事我就繼續打游戲了啊。”
“行吧,那我掛了。”
電話掛斷后,他本來已經很熟練的打開了游戲界面,可是他轉念一想還是把游戲界面關閉自己來到床邊坐在地上發呆,一時間他們曾經的回憶瞬間涌上心頭,他重新打開手機界面翻閱著以往的通話記錄,距離上次通話已經是快兩個月了。他們分開沒多久,本來還享受著沒人管的日子過得無拘無束,一下子卻還是陷入了深深地糾結,他深知方恣的狀態,她一個人怎么挺過去這么沉重的打擊呢?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住自己紛亂的思緒,希望自己可以冷靜下來可是他不知不覺的走到收納柜前卻發現自己好像好久不敢打開這個柜子了,一旁的戰友看他站在柜子旁的樣子也是疑惑,“你愣著干什么呢?靈魂出竅了啊?”
“你想多了吧。”
“那你發什么呆。”
許柏洲沒再答復戰友的話,這一瞬間好像這個世界都安靜了,他慢慢蹲下來打開這些天沒開啟過的收納柜,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熊貓玩偶和方恣的一張證件照和親筆信,這些都是她給他寄過來的,還有半包沒吃完的餅干。
許柏洲將目光落在那個有些落灰的熊貓玩偶上,他深吸一口氣身子前傾把熊貓玩偶拿在手里,雖然這是郵寄不是她親手送來,但是她之前說過這玩偶都是她洗干凈送來的,她覺得這個熊貓玩偶很可愛長得很像他的模樣所以才買的。他輕輕撫摸著熊貓玩偶的絨發就好像把他的思緒拉回他們重逢后的夏天……
他知道他應該放下,可是每當聽到方恣的名字和她的事情,他的心弦就止不住的撥動,根本控制不住。
過了好一會兒,他關上柜門把自己外衣口袋里都快褪色的證件照拿出來,這張不同于柜子里的證件照整潔如新而是有些褶皺,上次洗衣服時還忘了拿出來導致有些褪色,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有些僵硬,她之前很愛笑但是后來卻變得不會擺拍控制微笑表情,看著她的樣子他百感交集,現在這女孩應該不會笑了吧……
熄燈后,他躺在床上盯著他上鋪的床板發呆,他把右手放在自己上衣口袋隔著布料撫摸著那褪色的證件照,好像白天訓練的疲憊早就被丟到了九霄云外,他們過往的事情就像過電影一樣在他腦海里重現。
七年前
許柏洲背著吉他騎著自行車來到中考前的畫室集訓班,這次藝術生考試可以說是他考入高中最后的機會了,至于他身后的吉他在這個畫室里也是很特殊的存在。
眼看時間快到了,他從一步步邁臺階變成一次兩步臺階,他氣喘吁吁的爬上三樓剛要擦一下自己額頭上的汗珠時,他眼前走來一個女孩,她就像以往偶像劇白月光出場那樣,長長的馬尾辮搭配著白色的連衣裙拎著涮筆筒和調色盤走進了教室,她身上那種淡淡的花香和自己身上的汗味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一瞬間實際上也就定格了一兩秒鐘就被點名的教務老師打斷了,老師用點名冊敲敲欄桿扶手說道,“快進屋啊,別的同學都弄好畫材了,今天第一天集訓別耽誤時間了。”
“啊,好的。”他大手一揮拭去額頭上滾落到臉頰處的汗珠就趕緊跟著老師進入了教室,他來的太晚了空位就剩下靠窗的角落和靠垃圾桶的位置了,所以為了避免與垃圾桶為伍他立刻竄到靠窗戶的角落放好自己的畫材。
新來的教務老師拍拍手示意同學們安靜,“同學們安靜一下,老師點個名。”等同學們逐漸安靜下來的時候教務老師拿出花名冊開始點名:“方恣。”
“到。”
許柏洲跟隨著這聲音找到聲源處就是今天進來的那女孩,原來她叫做方恣,估計名字排序是按照姓名字母開頭順序排的所以她才是第一個,不得不說這名字真好聽,就像她人一樣美好……
點名后,美術老師進行的范畫后同學們回到自己座位上繼續畫作,許柏洲時不時的扭過頭看身后削鉛筆的方恣,這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鉛筆削的太丑了……
美術老師走一圈發現方恣鉛筆還沒削好本想替她削一根,可是看她一盒新筆都弄得很慘烈只好環顧四周看看別人的多余鉛筆,老師走向許柏洲時看他鉛筆削的很好看就說道,“許柏洲,要不然你借方恣一根鉛筆吧,她鉛筆沒弄太好。”
“好啊。”許柏洲大方得很,直接拿出三根鉛筆遞給老師由老師交給她。
方恣看老師找人替自己要鉛筆有些尷尬,但是誰叫自己削鉛筆丑的可憐,她雙手接過鉛筆對許柏洲說道,“謝謝你啊,等下節課我還給你新的鉛筆。”
“沒事,拿著用吧,不用還。”
美術老師看這倆人都快嘮上了,連忙阻止道,“別嘮了,有話下課說吧。”就這樣,這個話題就暫時停止了,不過許柏洲怎么可能要別人還他鉛筆呢?但是方恣也不想剛來就欠人情,他們看一眼對方就繼續畫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