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墨軒
桌子上擺放著一碟栗子糕,飄著清香悠遠的氣味,她的視線落在了一碟栗子糕上,隨后眼神掃描四周,四下無人,她伸手拿起一塊栗子糕,咬了幾口,嘴角揚起。
“江宜郡主”他緩慢踱步而來,清晰的腳步聲里透著一股子悠閑自在之意,走到她的面前,臉上掛著笑意。
她一噎,接著慌忙的拿起桌子上的一盞茶水灌了一口,挽著手臂,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笑意:“你……這…世子殿下,你走路都沒聲音嗎?”
“你堂堂一個郡主,竟然偷吃我府上的糕點。”
她面不改色:“你……你府中的糕點確實好吃,是華京城中桃源酒樓的糕點嗎?”
“不是,是我府中的廚子做的。”
“世子殿下,不如你把你府中的廚子送與我府上,可好?”
他聽到少女俏皮的話語認了一下,抬起頭,正好撞上少女盛滿細碎星光的雙目,胸腔左側的那個位置的臟器好像在亂撞,他一征,避開了她炙熱的眼神,怕目光中的愛意越出眼睛。
她避開他的眼睛笑輕快而嬌嫩道:“可好?”
他鳳眸微瞇,瞥她一眼,淺淡地譏笑:“不好。”
她“哼”了一聲,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悅,眉頭微微皺起,“世子殿下你這人可真是小氣,竟連個廚子都不舍得送與我。”
他靠的更近,與畫中的熱氣落在她的耳畔上,使她的耳朵微紅發熱,貼近她的耳邊呢喃著:“誰讓我是只狡猾的狐貍呢!”
她微微仰起頭,眼睛時不時望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當他的目光急切地追隨過來,他卻又迅速移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
她定下心神:“我今日前來,是為了我爹此次赴西州軍之事。”
“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
“世子殿下,果然心如明鏡,猜到我今日所來是為何事,猜到我必定會有求于你”。
她淡笑:“世子殿下如若今日你幫我這個忙,來日,若你需要我,我必定傾囊相助,但有一點,我不會幫你殺良善之人。”
“江宜郡主,望你能記住你今日對我說的話。”
她面色一征:“世子殿下,你這是答應幫我了。”
他點頭嗯了一聲,她的臉上露出微笑。
“你所求之事,也是我近日派人所查之事,你放心,幾日后,你會收到我派人傳給你的信箋。”
夕陽西下,天色漸昏
葉蘇荷行禮:“世子殿下,天色已晚,我就不多叨擾了。”
他點頭:“你要不把剩余的栗子糕都帶回府中吃。”
她眸光盯著桌子上的糕點,搖頭:“不必了,今日之事多謝世子殿下。”
“白澤,護送江宜郡主回府。”
白澤行禮:“屬下領命。”
葉蘇荷:“不必勞煩世子殿下的人了,我的侍女在府外等候我,我還是有些自保能力的,竹葉也會些拳腳功夫。”
他應和了一聲。
葉蘇荷:“竹葉,事已辦妥,回府。”
竹葉:“是,小姐。”
竹葉吩咐車夫:“回府。”
春末的風夾帶著夏日來臨的躁意,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紫竹軒
葉蘇荷珉唇:“哥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三年前,西州軍發生了什么事。”
他瞄了葉蘇荷:“你想知道三年前的事做什么?”
“就……就好奇,不可以嗎?”
她的記憶在一瞬間拉扯了出來……
肅親王府
葉蘇荷腳步一頓,轉身:“世子殿下,你可知三年前西州軍一事,可否告知于我。”
“江宜郡主,三年前之事,我確實是知道,但……你還是回府自行去問你兄長。”
她道:“多謝世子殿下。”
不知過了多久思緒才漸漸回籠:“哥哥,你就告訴我吧,好兄長。”
“你當真只是好奇,莫不是心里在打著什么鬼心思吧!”
她拿起一壇梨花釀,微笑著:”哥哥,你看,這可是妹妹我親手所釀的梨花釀,我把它埋在了我院子中一顆百年的梧桐樹下,有好幾年了。她嘆了口氣:“本想著,等父親下次回京,再挖出來的,若不是今日,我可舍不得挖出來,我知道哥哥你醉饞我所釀的梨花釀,不若,今日我們兄妹倆不醉不歸如何。”
他瞥了葉蘇荷一眼,輕哼:“少來用酒引誘我,就這區區一壇梨花釀,想讓我說出三年前西州軍之事,沒門。”
她嬌聲:“哥哥,哎呦,我的好哥哥,我明日在送與你兩壇梨花釀,可好,你就告訴我吧!”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以一種放松的姿態,輕輕點頭,仿佛是在告訴自己,一切準備就緒。
“三年前,江宜之亂,其實死傷不單單是死在戎人劍下的西州軍的士卒將領們,還有江宜郡突發而來的瘟疫,使江宜郡的百姓們痛苦不堪,若不是肅親王世子殿下帶來的李神醫,這瘟疫會讓江宜郡的百姓們痛苦而死,還有他帶來的晉州軍及時援助了西州軍,不然軍中會死傷大半,父親也會危在旦夕,而我當時被父親下了命令,父親讓我和軍中幾位將領安撫江宜郡的百姓們,直到李神醫趕到,我才隨幾位將領回軍中營帳,那時父親背上,肩膀上有幾道很深的傷口,肅親王世子殿下派人把正在江宜郡給百姓們診治的李神醫請入軍帳中為父親診治……。”
他的思緒一瞬間被拉回了三年前的江宜之亂……。
“那時,雙方刀劍相撞,鐵甲碰撞,火花四濺,戰鼓聲吶,喊聲哀嚎聲交織著,昏天暗地,黑白難辨,就在西洲軍被圍困三天三夜,精疲力盡之時,他一襲紅衣,戰馬嘶鳴間,他仿佛從烈焰中走出的殺神,熱血與勇氣并存。一支箭矢破空而出,射向了遠方的敵軍,緊接著,箭矢如同雨點般落下,雙方士兵開始沖鋒陷陣,騎兵們沖在最前,鐵蹄踏地,塵土飛揚。”
葉子奕拿起葉蘇荷給他倒的一盞梨花釀,喝了一口,珉唇:“好了,這就是江宜之亂的經過,我都一字不差的與你說完了,你明日記得多送幾壇梨花釀給我。”
“自是不會忘記答應哥哥的事。”她輕啟朱唇,略帶殤然:“還好,哥哥與父親當時相安無事,不然你和父親受傷的事,傳到華京城中,傳回府里,我和母親會擔心死,到時依著我自己的性子,我說不定會騎著馬赴往江宜郡去找你們,幸好江宜郡的百姓的病都好了。”
他嘆息:“江宜郡的百姓經過李神醫的診治,五日后都性命無虞了,而父親則在軍帳中躺了半個月才身上的傷口痊愈的,當時也是我與父親,怕你和母親擔心,也就閉口不提這事。”
他瞥了葉蘇荷一眼,叮囑:“這件事,你不許和母親說,你萬一和母親說了,父親得知后,指不定又回讓我自行領二十軍棍,而你則會被父親禁足府中三日。”
“哥哥,你放心吧,放一百個心,我絕不會讓母親得知此事,我回把此事往肚子里咽下去的,就算打碎了骨頭我也不會說出一個字的,哦!半個字都不行,我會把這秘密帶進棺材里的。”她的臉上寫滿了決心,眉頭緊鎖眼神堅定。
葉子奕手指輕彈葉蘇荷的額頭:“傻妹妹,胡說什么呢,不知輕重就胡亂說話,什么死不死的,這話你以后不許說了。”
她“呸呸呸”了三聲,莞爾一笑看著哥哥:“好,哥哥不讓我說,我以后就不在哥哥面前提“死”一字了。”
“來,哥哥,喝酒,不過,哥哥,這江宜之亂,我們宣平候府還真得感謝肅親王世子殿下的相助之恩。”她邊倒著酒邊說道。
“妹妹說的對。”他珉了一口酒:“不過,我與承言的相識,也是因為三年前的江宜之亂,才有了如今這個知己好友,不過這恩情,我一直都記在心里,父親也記在心里,父親與我說過,若日后,他有需要的地方,宣平候府的人定會相助于他。”
她點頭:“原來,哥哥與世子殿下是這般相識的,我們宣平候府也算與世子殿下有緣。”
他道:“嗯,妹妹說的對,看來咱們宣平候府與肅親王世子殿下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她眉頭緊鎖,愁容滿面:“也不知這個緣分是好還是壞,不知宣平候府的人與肅親王世子殿下這個緣分是禍事還是好事。”
“妹妹多濾了吧,不過妹妹說的對,這到時提醒我了,也給宣平候一個警告了,”他若有所思:“宣平候府的人還是不能與皇室的人,皇子們有所牽扯,,哪怕是皇室宗親的肅親王世子殿下有幾分淵源,有幾分交好,也不能走的太近,反而會害了宣平侯府的人,如今這華京城中恐要變天了………還不知會锨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她沉思慎重壓了壓聲音,輕聲道:“哥哥,你說的,可是……可是皇子奪帝位一事。”
葉子奕點頭壓低聲音:“父親走之前,與我說了此事,這也是父親讓我留在華京城,留在宣平候府中的原因,此事,你萬不可與母親提起,以免母親多思憂慮。”
她道:“哥哥,若是皇子奪帝位一事,皇子有意拉攏宣平侯府,有意拉攏父親,到時父親會怎么選擇?是會選擇中立,還是……。”
“乾元帝膝下有七位皇子二位公主,想來哥哥也有所知道,這七位皇子中,僅有七皇子年幼,大皇子乃是姜皇后嫡子,他的舅舅可是如今的懷遠候,他的皇祖母也姓姜,大皇子既占嫡,也占長。其余皇子都對帝位野心勃勃,皇子府重可想而知定然養了不少暗衛和幕僚等,這二皇子的母親淑貴婦可是深受圣上的寵愛,圣上對二皇子也是一樣的寵愛,切僅次于大皇子,還有四皇子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他的勢力也不容小區。這五皇子早早的就開府,惠妃也讓圣上早早的封五皇子為湘王,哥哥可知這是為何?”
他道:“這是因為五皇子的母親勢力微弱,不以為懼,五皇子自小也不與其他幾位皇子親近,只是時不時送些古玩字畫給圣上,因圣上喜歡古玩字畫,圣上也會時不時賞賜五皇子一些東西。”
她點頭:“原來如此。不過哥哥如今宣平侯府與懷遠侯府已經結了仇怨,如若太后,皇后,大皇子,這幾人派人來見父親,你說父親會………,若是父親保持中立,那太后皇后會不會對我們發難,再說如今這朝中的大臣們,可是在一旁觀戲,好讓他們看清是哪位皇子能奪得帝位,也可能朝中的大臣有一大部分人已經站在不同的陣營中了。”
“妹妹你所想的,我和父親早就想到了這件事,父親掌握西州軍的軍權,與晉州軍可與之抗衡,我和父親的想法是,且看晉州軍那作何打算。”
她疑問:“為何看晉州軍如何打算。”
“肅親王手握晉州軍的兵權,若肅親王在皇子奪帝位保持中立是最好不過,若是站在哪位皇子的陣營,可見父親所在的西州軍,只有兩個破局之法。”
她問:“如何破局。”
“這破句之法,父親沒與我說,不過我猜測,一是父親回京,,歸還西州軍的兵權,向圣上稟明,父親辭官,帶這母親,你,我一同回淮州,遠離這華京城,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畢竟淮州是葉家幾代人的祖籍地,那有葉家的老宅;二是,父親被迫選擇一位皇子的陣營中,與晉州軍所在的皇子陣營,兩軍刀劍相向,到時錢由西域戎人破兩軍所鎮守的邊關進華京城,后有皇子奪帝位之爭,可見而知,到時百姓民不聊生。”
她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那是由于過度驚顎導致的
“哥哥,就沒有第三種破局之法嗎?”
葉子奕嘆息:“暫未有第三種破局之法。”
“那如今怎么辦?”她道。
他臉上的表情平靜而寡淡,仿佛失去了以往的銳氣,若隱若現的顯露出一份沉思“靜觀其變,且看晉州軍會如何選擇。”
她看著葉子奕臉上浮出的表情,一瞬間神情有些慌亂
“阿慕,你放心,父親和我已為你和母親想好了退路,不過,最壞的結果是,如若宣平侯府保持中立的態度,因皇子奪地位一事,被皇太后,皇后,皇子們刁難,我和父親也會送你與母親回江宜郡地界西州的蘇府,那是外祖父,外祖母的家。”
她道:“哥哥,以你對肅親王世子殿下的了解,他會保持中立嗎?”
“承言,這個人,以我對他了解一二來看,他看似對這華京城內什么事,什么人都不關心,一副冷心冷情,事不關己的性子,但他一但知道,這件事會使百姓民不聊生,兩軍鎮守的邊關最后恐會會刀劍向相,西域戎人趁虛而入,攻入華京城,他定不會坐視不管,置之不理。但肅親王,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