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骨崖的罡風撕扯著冰棺表面的霜花,葉驚穹握緊龍紋匕首的剎那,玄武殘魂的獨眼迸出血光。三百具無字碑同時炸裂,碎石在空中凝成龜蛇交纏的星象圖。慕滄溟的青銅棺蓋轟然掀開,冰封少女的睫毛結滿霜晶。
“快割斷星鏈!“云織月拋出骨杖,六十四枚銅錢在空中拼成井宿陣。葉驚穹右眼赤芒暴漲,匕首劃過冰棺表面的星紋,卻迸發出仙界銘文的光焰。玄武殘魂發出震天嘶吼,崖底鎖鏈寸斷,滔天弱水裹著骸骨沖天而起。
玄火麒麟突然躍入弱水,褪去的鱗片下浮現金色玄武紋。當它叼著半塊龜甲回到崖頂時,葉驚穹左臂的龍血菩提紋路已蔓延至脖頸。慕滄溟吹響黃泉笛,七具古尸結陣擋住弱水,他的青銅棺正在吸收玄武煞氣:“這殘魂在找宿主!“
冰棺中的母親突然睜眼。葉驚穹的匕首脫手飛出,精準刺入玄武獨眼。仙界銘文順著傷口蔓延,將殘魂封印回龜甲。云織月的骨杖突然指向東方:“天機反噬要來了!“她束發的紅繩寸斷,三千青絲瞬間成雪。
眾人退回藥廬時,子夜更鼓正敲到第三聲。蘇九針的金針在葉驚穹心竅周圍顫動:“玄武煞氣激活了你體內的蒼龍血。“銅鏡映出少年后背——龍血菩提的藤蔓糾纏成龜甲紋,與琉璃心竅的金線形成微妙平衡。
五更時分,慕滄溟的青銅棺滲出黑血。冰封少女的指尖動了動,棺內浮現出南疆十萬大山的輿圖。云織月用白發編織的星繩突然繃直:“三十里外,七殺陣起。“她話音未落,青嵐學院的警世鐘連響九聲——這是滅門級預警。
葉驚穹撞開山門時,七十二座星軌塔已倒塌大半。天機城的青銅戰船懸浮在云層間,船首的混沌炮正在凝聚紫光。院長手持接引令懸浮半空,身后浮現的南天門虛影正在吞噬護山大陣。
“終于等到蒼龍玄武合體。“院長撕去人皮面具,露出布滿星紋的臉,“本座乃第三十七代仙界接引使,爾等螻蟻能成為天門祭品,實屬造化。“他的量天尺點向葉驚穹,云層中降下九道捆仙索。
玄火麒麟化作三丈巨獸撞碎仙索,鱗片間的玄武紋路結成水盾。慕滄溟的尸傀軍團與青銅傀儡廝殺,黃泉笛裂痕處滲出魂魄藍火。云織月跪坐在星軌殘片上,燃燒壽元編織遮天星幕:“西南巽位,生門尚存!“
葉驚穹踏著墜落的青銅戰船殘骸躍至高空。右眼的夜狩者形態徹底覺醒,黑白火焰凝成的長弓貫穿仙界接引使胸膛。院長墜地時狂笑不止:“你母親當年也是這般執拗...“爆開的軀體中飛出金色元嬰,攜裹著半塊接引令遁入云層。
混戰持續到翌日破曉。葉驚穹在廢墟中找到蘇九針的殘軀,她的銀針正封著自己七竅:“院長二十年前就換了我的心臟...“染血的《天工開物錄》從她袖中滑落,夾頁里掉出母親的手札,記載著青嵐學院不傳之秘——四象封仙陣需以圣獸宿主為祭。
三日后,眾人潛入被弱水淹沒的藏書閣地宮。玄火麒麟吞吐弱水,在墻壁顯露出被抹去的壁畫:三百年前仙界降下四圣獸鎮壓人間,青嵐先祖以封仙陣弒圣獸奪其力。葉驚穹觸摸壁畫中的蒼龍時,地宮突然震動,暗格里升起母親當年的佩劍——劍柄鑲嵌的正是仙界輿圖殘片。
慕滄溟在劍閣深處發現冰封典籍。青銅棺中的少女突然睜眼,指尖點在泛黃書頁某處:“南疆...巫祖祭壇...“她的聲音與云織月的星繩指引重合,在虛空勾畫出十萬大山深處的血月標記。
臨行前夜,葉驚穹在藥廬煉化玄武龜甲。金血與弱水相融時,他窺見仙界碎片記憶:母親曾是鎮守南天門的蒼龍使,因私放諦聽獸下凡遭剔骨之刑。畫面最后定格在父親手持龍紋匕首,將奄奄一息的圣獸封入嬰孩心竅。
五更天,眾人喬裝成商隊出城。玄火麒麟縮在馬車暗格,它的逆鱗已生出第三道金紋。在穿越界碑時,云織月的星繩突然指向西方:“混沌暗殿的人跟來了。“她白發間纏繞的銅錢顯現出熟悉面孔——本該死于葬骨崖的院長元嬰,此刻正附體在某具尸傀之中。
暴雨突至的官道岔口,葉驚穹的右眼看見百里外雷暴中懸浮的青銅戰船。慕滄溟的尸傀從地底挖出前朝軍械,腐朽的弩車上刻著鎮國公徽記。當第一道混沌炮擊碎界碑時,龍血菩提藤蔓自發結成盾墻,葉片間綻放的血色花朵,正是龍脊古道滅絕多年的朱雀槿。
“去南疆!“云織月咳著血沫拋出星盤,“巫祖祭壇藏著弒神...“她未說完的話語被雷聲淹沒,葉驚穹的烏木匣突然飛出九根鎖魂釘——與當年刺穿母親琵琶骨的一模一樣。鎖魂釘在空中擺出星圖,指引的方向正是玄武殘魂嘶吼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