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池底部的青苔泛著青銅銹色,葉驚穹踏入池水的剎那,水面突然凝結成冰。冰層下浮動的不是藥渣,而是三百具盤坐的幼童尸骸——每具尸身的眉心都嵌著青銅鼎碎片,碎片間延伸出的青銅絲線正編織成巨大的噬星蟲繭。玄火麒麟突然蜷縮顫抖,尾尖鼎紋滲出黏液,在地面蝕出青嵐祖師的手書:“飼天者皆為繭衣。“
云織月用星軌碎片劃破冰面,血珠墜入池底竟發出編鐘般的清鳴。聲波震碎池壁青磚,露出內層密密麻麻的《飼龍策》活版字模——那些字塊正在自行排列組合,將“驚蟄化龍“的篇章篡改為“霜降噬星“。鐵戰歌的巫祖指骨突然活化,骨節裂開處鉆出青銅根須,須尖刺入池底拖出一具冰棺——棺中躺著的并非少女,而是渾身纏滿噬星蟲蛻的葉驚穹!
“這是溯時繭......“慕滄溟的青銅棺突然解體,碎片在空中凝成三百枚卦簽,“有人在藥池底部飼養時間殘片!“他話音未落,池底冰棺中的“葉驚穹“突然睜眼,右眼豎瞳迸發的不是血芒,而是純凈的青銅星砂——那正是天道盟執事才有的“凈世之瞳“。
鐵戰歌揮斧斬向冰棺,斧刃卻被時空漣漪蕩開。池水突然沸騰,每個氣泡都映出不同的因果線:某條時間線里云織月成了天道盟圣女,正用河圖洛書修改星象;另一條因果中鐵戰歌的巫祖精血污染了十二圣器,導致噬星蟲提前百年破繭。葉驚穹的龍紋匕首突然脫手飛去,刺中池底某個蠕動的青銅脈管——管身爆裂處涌出的不是濁血,而是蘇九針當年換血用的琉璃導管!
“時辰到了。“冰棺中的“葉驚穹“突然開口,聲音帶著青銅器摩擦的顫音。池底所有幼童尸骸集體抬頭,他們被青銅絲線縫合的嘴唇突然撕裂,唱出《噬星秈》的終極篇章。聲波震碎池壁的瞬間,眾人墜入時空夾縫——這里懸浮著十二尊囚龍鼎的胚胎,每尊鼎胚都在吮吸著不同時間線的靈氣。
云織月突然捂住心口。她當年封印在此處的卦靈記憶正在復蘇:五歲那年誤入藥池的不是意外,而是天道盟執事刻意引導。那些浸泡她的藥液不是療傷圣品,而是噬星蟲的休眠卵!此刻她皮膚下浮現的青銅脈紋,正與鼎胚表面的《飼龍策》產生共鳴。
慕滄溟的青銅卦簽突然燃燒。灰燼中浮現冰棺少女的完整記憶:她根本不是慕氏族人,而是初代飼天者剝離的善念化身。三百年前被煉入青銅棺時,親眼見過藥池底部升起的噬星蟲母體——那東西的腹腔內,沉睡著尚未蘇醒的天道盟盟主!
鐵戰歌突然將戰斧刺入自己丹田。巫祖精血噴濺在鼎胚表面,竟喚醒其中沉眠的初代巫祭殘魂。殘魂嘶吼著道破驚天秘密:所謂巫祭血幡,實則是鎮壓噬星蟲母的陣旗,而歷代巫祖傳承的根本不是修煉法門,而是延緩蟲母蘇醒的封印術!
葉驚穹右眼的龍紋突然剝落。那道紋路在空中凝成青銅鑰匙,插入最近的鼎胚鎖孔——鼎蓋掀開的剎那,涌出的不是濁氣,而是青嵐學院未被污染前的景象:藥池邊垂釣的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眉心嵌著鼎片的葉寒山!他手中魚竿垂下的不是釣線,而是刺入池底蟲母的青銅脈管。
“祖父......“葉驚穹的琉璃心血突然逆流。他看到葉寒山轉身的瞬間,面容已變成冰棺中那個“自己“的模樣。池底所有鼎胚突然共鳴,將眾人拉入更深的時空漩渦——這里沒有天地之分,只有無數青銅絲線編織的因果網,每個結點都懸掛著個被篡改的飼天者。
玄火麒麟突然發出幼獸哀鳴。它吞下的星砂在體內凝成微型噬星蟲巢,此刻正通過尾尖鼎紋與蟲母產生鏈接。云織月撕開左臂皮肉,抽出當年埋入的河圖洛書殘卷——殘卷觸及因果網的瞬間,所有青銅絲線突然活化,將眾人纏繞成繭。
“這才是真正的飼天。“慕滄溟的卦簽灰燼突然凝成青銅鏡,鏡中映出天道盟祭壇的真相:十二尊囚龍鼎環繞的蟲母腹部,沉睡著三千個葉驚穹的克隆體。每個克隆體都在經歷不同的人生軌跡,而最佳的那個將被選為蟲母降臨的容器!
鐵戰歌的巫祖指骨徹底粉碎。骨粉在虛空凝成初代巫祭的獻祭場景:當年他不是死于反噬,而是主動將魂魄煉入噬星蟲母的封印。那些所謂的巫祭禁術,實則是用痛苦延緩蟲母感知的障眼法!
當最后一絲光線被因果網吞噬時,葉驚穹在絕對黑暗中觸碰到藥池真相——青嵐學院根本不存在,所謂藥池是蟲母分泌的時空繭房。所有飼天者代代相傳的使命,不過是替天道盟篩選最佳容器的養蠱場。而此刻懸浮在他眼前的青銅鑰匙,正散發著與冰棺少女魂魄同源的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