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葉清,第一次見面,他渾身是血的倒在河邊。
曹萍心善,便將他救下了。相對的醫療條件有限,當晚葉清就起了高燒。
隨行的大夫說,喂了藥,剩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大家都覺得他撐不下來,心里盤算著相逢也是有緣,若真不幸,也送他最后一程。不想次日大夫去看情況,他竟是撐了過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葉清失憶了。
關于他姓甚名誰,家住何地,通通忘了干凈。大夫說應該是昨夜高燒導致的后遺癥。
醫術方面他們也不懂,自然是大夫說什么便是什么。
人醒了,大部隊就該出發了。
那里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葉清的來頭就變得可疑起來。
最普遍的說法是被追殺,帶上他無疑是危險的,何況傷患也會影響到隊伍趕路的速度,于是葉清的去留成了隊伍里極具爭議的點。
但事實是,除了曹萍,清一色的全是不同意葉清留下。
可她是曹萍,在隊伍里擁有絕對話語權,她的決策從未出過問題,所以葉清留下來了。
其實事情在那日就已經初見端倪,只是太過荒唐,以至于無人相信。
曹萍喜歡葉清。
三個月后,這條消息讓寂靜隊伍再次沸騰起來。彼時隊伍里不像剛開始一邊倒的反對葉清留下,三個月的時間讓不少人改變了主意。
但反對的人數仍舊占據上風,他也是其中之一。
可惜從前曹萍不在乎,如今只會更甚。
也是那天我們結束了趕路的生活,進了城。
每次運貨我們都會多準備一些,避免在路上有所折損。在和商戶貨款兩清后,還余下一點糧食,曹萍就想著拿出來當救濟糧,分給災民。
隊伍里無人反對,于是第二天清早,商隊就在城里支了個攤子布米。
當日來了很多人,但曹萍每天只布固定數量的米,計劃三天內布完。
布米的過程并不容易,戰爭打了這么久,有些地方已經在剝樹皮,挖樹根吃了。這時候免費的糧食對他們就像久旱逢甘霖。
現場根本沒有秩序可言,甚至為了口飯可以大打出手,在我們的竭力維持下,情況才有所好轉。
能領到米他們很開心,也很感激,有人甚至拉著曹萍的手喚她活菩薩。
第四天,布米結束。曹萍一大早就和葉清出門辦事,還帶了幾個弟兄。
無法想象,出門時還歡聲笑語的一群人,下午時,就有個弟兄渾身是血的趕回來求救。
“我們被人圍攻了,幾個弟兄拼死才換的我前來報信。”
聞言,我們第一時間就召集好弟兄趕過去。去的時候兩邊人力懸殊,曹萍他們情況并不好。
忽然間一抹寒光乍現,我大喊“小心!”。曹萍轉頭就見葉清為替她被人一箭穿心。
“那后來呢?”姬清玥語氣焦急,關切。
“我們解決了那伙人就帶著曹萍和葉清趕回城里就醫。
又是高燒,但這一次葉清沒能熬過來。
曹萍心痛欲絕,臨死前他告訴曹萍,他想起來了,他叫葉清,是柳城葉家的大少爺,他因為家族內斗一路逃避至此,得幸遇見曹萍,他很開心。
我說過,曹萍很善良,也正是這份善良容易讓她陷入到內耗中去。所以這么多年,這件事成了她的心結,讓她久久不能釋懷。”
姬清玥和劉大哥走到了房門口,她情緒很復雜。
“你說何其可笑,當我們還在質疑葉清是否居心不良時他已經為救曹萍付諸生命了。“
“后來我們才知道那天他們的行蹤正是領救濟糧的難民提供的,其目的也不過是為了換一袋米。”說完,劉恒氣笑了,“很荒唐的理由不是嗎?”
“事實上曹萍也曾歇斯底里的質問過他,為什么?
那人只冷笑著說,我們明明還有余糧,卻不肯給他們,由此可見我們的布施也不過是裝模作樣,是我們偽善在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