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孤兒,如果不是師父,我想我早該死在荒山野嶺,不為人知曉。但那天我很幸運,遇見了師父,她養我長大教我道理。
我讀古籍‘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那時我便立志要當一位蒼生大醫。
我每天花大量的時間去研究醫書古籍,修煉于我更像是累贅,若非師父執意要求,我大概會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鉆研醫術上。
后來懷銅遭遇魔族入侵,傷患無數。我可以救他們嗎?能也不能。
我今日救了受傷的人,明日他們又會因戰爭而再度受傷,我忽然明白了,習醫可救人一時,但非一世,真正的病因是戰爭。
戰爭一日不休,患者便一日難愈。
于是我便想去修煉,可是并非一日之功,它需要時間,而我現在最缺的便是時間。
剛來朝歌,我不忍見蒼生疾苦,我想幫助,但又害怕人心難測。
我不明白了,我到底要做什么?
明明我是懷著濟世之心才想去吳城,但人未至而道先改,那未來我又該何去何從?
我一直在想。”
姬清玥語氣沉重,但又在瞬間釋然。
“人心難測,那師父當時何必救我?懷銅的村民又何必對我們師徒諸般照顧。”說著姬清玥放下手中茶盞,目光又移向曹萍,“那您又何苦對我多費口舌呢?”
“你與他們…是不同的。”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姬清玥是個什么樣的人,她自認為還是有些了解的。
“對!”姬清玥的臉上露出笑意,“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
“行善無錯,你我也無錯,我們不該將他人的過錯得之于自身,也不該得之于無辜之人。
若有一天,我也遇上了忘恩負義之人,那至少我問心無愧。這就是我的答案。”
曹萍明白了,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未來是未來,過去之事無法追憶,未來的事難以預測,因此我們能把握的只有當下。
所以想做什么不妨大膽去做,至少此時你并不后悔。
曹萍看著姬清玥,神色復雜,她活了幾千年了,竟不如一個孩子看的明白。
是啊,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她又何必揪著不放,苛責于自己,也怨恨他人。
說完,姬清玥忽然羞愧的低下頭,曹大姐對她一片真心,而她還有所隱瞞,實在不該。
姬清玥神色鄭重,“曹大姐,我會陣法的事……”
沒等她說完,曹萍率先打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昨日之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聽曹大姐這么說,姬清玥選擇心才放下來,開口解釋。
“其實我并非有意瞞著你們,只是當時我們并不相熟,乍然告訴你們我可以布下陣法保商隊安全無虞,以我的年紀,我想你們大概也不會相信。
當然不可否認,當時我們彼此間也不夠信任,兩相權衡之下,索性就不說了。”
曹萍點頭表示理解,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外頭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姬清玥方欲離開,忽然想到曹大姐這些年走南闖北,對于神山,她或許會知道更多的信息。
“曹大姐,我想向您打聽一下關于神山的事。”
神山畢竟只是個傳說,姬清玥也做好了一無所獲的準備。但見到曹萍聽到神山后神色突變,心里有了猜測。”
見她不說話,姬清玥也不強求,“您不清楚就算了,傳說而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知道呢?”
姬清玥轉身將要離開,曹萍攔下她,開口道:“不,我知道。”
曹萍望向姬清玥,表情復雜。
“我在北邊時聽說神山在南,我在南邊時聽說神山在北。”
短短幾句話,姬清玥領會到了她的意思,傳說大概率是假的,而曹大姐剛剛的態度估計是擔心她知道后會傷心吧。
“我知道了,謝謝您,您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姬清玥轉身便下了樓。
從昨天到現在,姬清玥還沒有吃過一口飯,剛才在屋里還不覺得,出了門就感到饑腸轆轆的。
同掌柜點了份面,大堂里吃飯的人不多,很快就端上來了。
曹萍出門透氣,站在二樓欄桿邊就見她捧著碗吃的開心。
心想到底還是小孩子,可又覺得有哪里不對,想了會兒沒發現,也就不再管了。
姬清玥聽商隊的大哥說明天就準備去吳城,為此今兒早早的就歇下,為第二天起早床做足準備。